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穩健
皇宮之內，易容後的帝辛，跟著老太監朝著皇帝的寢宮走去。
沿途上，也遇到過其他巡邏的禁衛軍，但因著老太監大內總管的身份，倒也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兩人就這樣無驚無險的進入了皇帝的寢宮。
雕龍刻鳳的九具大型號煤爐，依然如往常一般，讓寢宮之內如同火爐一般，甚至某些脆弱的地方，因為是木質的緣故，從而產生了焦色。
兩年多連續不斷的烘烤，讓這座寢宮的壽命，終究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帝辛心中暗歎一聲。
等到老皇帝康複之後，比起修繕，這座寢宮更有可能會被拆除重建。
“你來了。”
老皇帝躺在龍塌之上，身上依舊蓋著厚厚的被子，但若是靠近了去看，就會發現他的臉色比起以前要好了很多。
隨著心脈中冰寒之氣的消散，他體內的那些寒氣，補充的速度終究比不上消散的速度了。
而今天就是最後一次治療。
今天將老皇帝心脈中的最後一絲冰寒之氣拔除之後，他體內的那些寒氣便真正的成為了無根之物。
失去了源頭，沒有了補充，那麽老皇帝也就真正的沒有了生命之憂。
隻是有一點。
帝辛對老皇帝說道：“我上次在治療結束後探查了一下，冰寒之氣入體的時間太長，等到你恢複之後，雖然不會留下後遺症，但原先的修為在這麽長時間的消磨夏，估計也會十不存一。”
老皇帝神情一怔。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帝辛的話後仍舊有些黯然。
先不說他現在的年紀，在恢複之後，他的第一件事必然是將下放了數年的權力重新抓回手中。
等親政之後，他根本沒有修煉的時間。
但很快，他臉上就露出了一抹釋然。
也是，在床上躺了這麽多年，並寒氣折磨了如此長的時間，怎麽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倒不如說，如今有了讓他恢複健康的機會，就已經可以知足了。
要知道，他之前已經有了死意，否則也不會放任皇子們鬥到如今這種程度了。
老皇帝的臉上，露出了屬於帝王的霸氣：“就算沒有了修為，朕亦是一國之君。小五，你盡管施為便是，莫要顧忌太多！”
帝辛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老皇帝誤會了，他這麽說並非是擔心老皇帝會事後算賬，隻是提前讓他有個準備而已。
終究還是習慣了上位者的身份，如今碰到一個平等的盟友，顯然就有點經驗不足了。
帝辛也沒有開口糾正。
等到老皇帝慢慢習慣之後，便知道該如何和同等的盟友相處了，如今這不夠是一點小事而已，不值得為此浪費口舌。
帝辛說道：“今天是朝廷與外族使團的最後一次談判，成王的精力被拖延在了那邊，正是幫助陛下清除體內最後一絲寒氣的最佳機會。”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便開始吧！”
老皇帝也沒有墨跡，但在帝辛動手之前還是問了一句：“之前的理由無人懷疑夠，你如常入宮便好，何必要像現在這樣徒增變數？”
“自然是為了洗脫我的嫌疑。”
帝辛說道：“北疆不可一日無主，等到談判結束，隨著外族使團離京，我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但是。”
“我離京之後，陛下的身體卻恰在這個時候開始好轉，很有可能被有心人聯係在一起。所以就需要有一個不知名的江湖術士，替我分擔視線。”
老皇帝楞了一下，反問道：“你要離京了？”
帝辛頷首說道：“等到陛下心脈中的冰寒之氣被徹底消除，那些無根之物的寒氣，也就不需要我了。”
“在京城之內我處處受限，倒不如早些回去，提前進行部署。”
“而且隨著陛下身體好轉，在收回權力的同時，我若是還留在京城，很有可能引起成王的猜忌。”
隨著老皇帝體內的寒氣消散，這寢宮內的九具煤爐，終究會慢慢失去作用。
原先負責九具煤爐的太監宮女調動之事，消耗的煤炭等等都不可能完全瞞住，這也就是意味著老皇帝無法隱瞞住自己身體在好轉的消息。
他最多隻能拖延一段時間，以及讓別人無法摸清他恢複的程度而已。
而老皇帝下放權力的時間，終究還是太長了。
再加上成王這些年在京城的部署，老皇帝縱然一批忠於他的人，但若是想將權力全部收攏回來，也隻能徐徐圖之。
而這個時候，身為成王眼中釘肉中刺的帝辛，自然是不要在京城的好，以免刺激到他，讓他產生什麽懷疑。
若是逼得成王孤注一擲了，反而不好。
在監國之後，成王一直以為他是穿鞋的那個，事事小心謹慎，但其實帝辛才是真正穿的鞋的那個。
有了老皇帝的支持，他想要用整個大離的力量幫助自己爭奪古月界的界主之位，基本是板上釘釘之事，自然不願意白白損耗應該屬於自己的力量。
老皇帝也是在這個時候，才聽到了帝辛之後的計劃。
稍微思考之後，他也並沒有提出什麽異議。
按照他的想法，是想在自己親政之後，以皇帝的權力直接鎮壓群臣，扶持帝辛登上太子之位的。
這個方法雖然暴力了一些，但身為一朝之帝，最缺不少的就是霸氣。
縱然會損耗這個國家的部分底蘊，他也有一掃沉珂的勇氣。
但是帝辛卻提醒了他。
想要在關係到整個古月界的爭鬥中獲得勝利，大離需要的就不是守成，而是不斷開拓。
因此，為了之後有足夠的資源去支持大離的對外開拓，如今能夠用較為緩和的方式，將權力重新收回手中，自然是更好的。
雖然不可避免的會多浪費一些時間。
但體內的冰寒之氣消除後，不斷恢複的老皇帝，不缺少的便是時間。
“便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
老皇帝用低沉的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便閉上了雙目，等候帝辛的最後一次治療。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小五，你太追求穩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