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談判之中
雖然隻是一座偏殿，但以皇家的氣派，自然不會小到哪裏去，否則也容不下去如此多的勢力共同談判。
不過，此刻偏殿之內也並不顯得空曠。
每一個使團隻有兩到四個人作為代表，但如此多的使團加起來，亦有二三十人。
而大離朝廷這邊，人數自然也不能比異族使團要少。
再加上談判人員之外，為防止出現意外而專門派遣過來的禁衛軍。
因此，雖然這座偏殿的麵積不小，但此刻不僅不顯得空曠，反而還有一點擁擠。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半年多以來，雖然朝廷與使團互有拖延，但綜合起來的談判次數並不算少，各個流程也都還算熟悉。
因此，雖然此刻偏殿之內人有些多，但卻依舊井井有條。
按照既定的流程，朝廷與各族使團代表互相見過禮後，便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然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長桌兩側主位的成王和田榮身上。
談判的第一句話，自然是由作為主官和總代表的兩人開始。
田榮也沒有客氣。
氣勢乃是影響談判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雖說客隨主便，但在談判的過程中，早一步開口便可以多占一點優勢。
但是，坐在田榮對麵的成王顯然同樣深諳此理。
甚至身為東道主，且這次談判也站在優勢的地步，開口的時候更加理直氣壯。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北疆的遠征軍，的確為這次談判打下了一個良好的開局。
“砰”的一聲。
眼看田榮正要開口，成王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來，先聲奪人。
“各位使者，這次談判延續了太長時間，也是時候結束了，但是某些地方我們還是要講清楚為好。”
他不顧被嚇了一跳的異族使者，徑直開口說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要論，我們依舊認為，上次談判說道的第五條、第八條、第二十一條……需要按照我方要求修訂。”
“第三條、第九條、第五十二條……的細節方麵還需要繼續優化。”
“同時，第十二條、第三十條我們……”
洋洋灑灑，不等異族使團反應過來，成王便將大離一方的條件盡數擺出。
待他坐下之後，長桌對麵，眾人都變了臉色。
大離成王爺剛才的話，不僅全盤否定了上一次談判的成果，而且還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條件。
不少異族使者，差一點被氣得拂袖而去。
然而，眼看開春之後，盤踞在大離南疆之外的不死之軍，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開啟征程，他們縱然憤怒，也必須要坐下來一條一條談。
不過，也不一定非要坐下來。
在成王開了一個頭後，異族使團的總代表田榮也隨之拍案而起。
“不行，你們這樣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們要求……”
“對，我們要……”
“這幾條不能改……”
“誠意，這便是我朝的誠意，不服別談啊……”
“你……”
隨著成王和田榮結束了講話，長桌兩側，不論是大離官員還是異族使者，都開始了爭論。
或坐在椅子上，或站起身來，或探出半張身子去……什麽姿勢都有。
更有甚者講到興頭，手邊的東西隨手就扔了過來。
氣氛逐漸焦躁起來。
而這才是正常的談判場麵。
談判是為了用現有的籌碼獲取更多，自然要據理力爭。據理力爭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斯文。
太斯文了，在這種場合別說談判，話可能都插不進去。
然而，其他人吵得凶狠，作為主官的成王和作為總代表的田榮，卻將話語權讓出去了。
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
所有的大事，都不是吵吵鬧鬧可以解決的。
三天之前，在琉球使團的院中，一間被設了結界的屋內，成王在向田榮表露了真正的身份之後，便順勢將主要的條件和各自的底線都談好了。
如今偏殿之內縱然吵的再胸，其實也隻是在兩人談好的範圍之內糾纏一些細枝末節罷了。
有他們兩個人暗中配合把控，這次談判隻會朝著他們想要的結果發展。
看著吵吵嚷嚷，間或動手的兩方，成王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直到裕王再返邊疆之前，與異族使團的談判會盡可能地往後拖延。
當然，若是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入主中宮，那麽也就不用考慮談和了。
完成大離實力的統合之後，他就會成為那個新的揮兵遠征之人。
但是這一切都被裕王攪合了。
那天和田榮密談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當時田榮的威壓還專門避開了裕王，就是擔心出現萬一後說不清，誰知道裕王還是吐血了。
不會懷疑，裕王就是故意的了。
當時裕王的話說得好聽，但一朝王爺被傷，身為暫代皇帝處理朝政的監國，成王無論如何都需要過問一番。
可一方麵是代表外族顏麵的使團在大離受到欺侮，一方麵優勢手足兄弟被傷。
外族使團遠道而來卻被欺侮，這傳出去，最終損害的還是天朝上國的顏麵；但手足兄弟被傷卻不幫忙討一個公道，又有可能留下兄弟不睦的名聲。
一方是朝廷的顏麵，一方是個人的品行。無論怎麽處理，結果對於成王來說都不怎麽好。
考慮了一夜之後，成王索性快刀斬亂麻，結束談判，先將異族使團全部送走就是了。
當然，關於琉球使團的嫌疑，前兩日也已經排除了。
身為策劃了這次事件的真正主謀，成王自然有辦法用幾個替死鬼當做刺殺案件的凶手結案。
而以他的身份基本可以做到萬無一失，也不虞擔心被人發現手腳。
不過為了讓田榮能夠在今天的談判上配合他行事，成王主動在田榮麵前自曝了身份，並承諾在今日的談判過程中退上一步。
剛才他的苛刻隻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在之後的放水中不被看出馬腳。
成王看了一眼田榮，微微低下頭去。
事關如此多勢力的談判不是一件小事，雖說定了今天是最後一次談判，但也不可能草草結束。
不出意外，今天一天的時間都會耗費在這上麵。
且有得等呢，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