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零五章 帝辛的籌碼
帝辛一聲令下,便有兩名等待許久的護衛壓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熟練的在犯人的腿彎一踢。
一聲猝不及防的低呼,被踢中腿彎的犯人直接應聲跪下。
等護衛退下之後,帝辛方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各位大人好好看看,可有人認識此人?”
若是放在中午之前詢問,在場官員自然是連連搖頭,可是現在看到那十夫長的兵服後,再結合中午探子傳回的消息,誰還猜不出他的身份?
若是不出意外,下跪之人應該就是中午在南城門值班的十夫長。
十夫長此時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囂張,手上腳上都被帶上了鐐銬。皇家威嚴不可辱沒,事實上,若非帝辛親自開口,十夫長現在估計連一塊完整的皮膚都不會有。
不過並不代表十夫長下午過得輕鬆。
那些護衛中多的是擅長刑訊之人,有的是辦法折磨一個人,卻從外表看不出一絲異樣。
此刻,十夫長被一腳踢的跪在了地上,卻絲毫不敢反抗,若是仔細觀察,甚至能發現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霎時間,所有官員的表情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帝辛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輕笑了一聲說道:“倒是忘了,此處乃是太倉城,相比各位大人都是消息靈通之士,也不用本王再浪費口舌了。”
“本王倒是想聽聽各位大人的解釋。”
按照大離皇朝的製度,每一省皆立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三司,轄內府州則按三司分別設立官衙,分管行政,軍事,司法。除此之外,有些地方還會根據當地情況設立專門的官職。
城防歸屬軍事,按理來說應該指揮司負責。然而,太倉城因其特殊性質,行政和軍事常有交叉,除了本就替皇家監察百臣的按察司之外,故知府和指揮司二司的職責也常有重疊。
這也是帝辛隻抓了一個看守城門的十夫長就可以掣肘一城官員的原因。
當下,知府周岩外站起身,誠惶誠恐地說道:“我等監查不嚴,致使殿下受驚,臣代表太倉城眾官員向殿下請罪。”
“至於這個賊子,驚擾殿下該當死罪,明日臣便親自將其拉到邢台斬首,以正視聽。”
同樣是避重就輕,偷換概念,隻說十夫長驚擾裕王,絕口不提具體情況。
然而,帝辛若是就這就能被糊弄過去,他也就不做這些事情了。
他示意西子添茶,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子擺了擺手,說道:“我一個閑散王爺,若非陛下下旨做這個鎮關大將軍,現在還在京城混吃等死,區區一點驚擾算不得什麽。”
“但是。”
帝辛的眼神在頃刻間變得淩厲無比,視線仿佛刀子一樣落在眾官員的身上:“今日在城門處的若不是我,而是換了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你覺得會是什麽後果?”
“西子若不是本王的侍女,又會落到什麽下場?”
“這些事情眾位大人可清楚?”
“這……”
周岩外語塞。
不隻是他,包括在場的官員都知道,如果按照裕王殿下所說,今日在城門處被冤枉勒索的隻是一個平頭百姓,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裏。
而帝辛的話還在繼續。
“眾位在這寒苦之地煎熬數十年,抵抗外敵,不知死了多少將士,為的是什麽?隻是為了保護遠在京城的皇室嗎?”
“不,你們保衛的,是組成大離皇朝的千千萬萬的百姓。”
“可是,你們拚了性命保護下來的百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再讓其含冤致死嗎?”
“若是這樣,你們和邊關之外那時刻準備入侵我大離的突厥賊子有什麽區別?”
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擊重錘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和沒有選擇的百姓和底層士兵不同,這些官員的選擇性要多的多,如果想離開這裏,總能想到辦法,最不濟也可以辭官離去,憑借他們的家財照樣可以逍遙一生。
但凡能夠在這種寒苦之地堅持下來的,別的不論,對國家和百姓的守護之心都是真的。
雖說總免不了有那種蛀蟲存在,可他們也在盡力保障百姓生活的安穩。
因此,即使斷絕不了百姓不被壓榨,但那些士兵也不會太過分,而今天十夫長之所以冒險行之,實在是帝辛給的太多了。
隨手拿出的就是金子,可想而知這個人多有錢,搏一搏三代都不用努力了,即使換一個人估計也會忍不住的。
在場的官員聽完帝辛的話,很多心裏都產生了愧疚,甚至歐陽烈都做了決定,等回去之後就整頓軍隊,一定要將這股不良邪風壓製下去。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帝辛的態度。
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小不用多說,處置了犯事的十夫長就行了;但是往大了說的話,治軍不嚴,剝削百姓等等,雖說有生拉硬拽之嫌,也不是不可以這麽追究。
他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壓下此事,就看帝辛想要多少了。
眾位官員雖然緊張,但也沒有多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代價他們還付得起。
但不論最後的結局是什麽,如今跪在大廳中間的十夫長肯定是死定了,不少官員看著他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殺意。
然而,帝辛的話還沒有說話。
“西子,將東西拿出來。”
“是。”
剛才帝辛出來的時候氣場太強,再加上眾人皆是滿腹心事,所以也不曾多注意跟在帝辛身後一直低著頭的西子。
但現在西子從帝辛身後走出,眾官員的視線終於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然後,他們似乎明白了十夫長為何要那麽做的原因。
如此絕色,即使他們心中都不可避免的升起一絲貪念,更不用說那個一輩子沒見過幾個漂亮女子的十夫長了。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隻是原因其一。
而第二個原因才是帝辛最大的籌碼。
西子從帝辛身後走出之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錢包,正是白天在南門塞給十夫長的那個錢包。
隨之,錢包被打開倒翻過來,一錠錠金子就在西子略微緊張的動作之下從中掉出,落在地上之後散落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