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這個孩子,不能留
半響,我抹掉了臉上的淚,輕輕推開他。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孩子的事,那接下來是時候麵對現實了。
“翼辰,現在你打算怎麽辦?”我看著他,掌心攥緊。
隻有我自己知道,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是多麽緊張,又帶著怎樣的期待。
心髒砰砰的跳動著,我屏住呼吸,靜靜的凝視著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了般,窗外,有一陣微風吹來,吹動了我的裙擺,我黑發揚起,遮擋住了視線。
片刻,風停了。
我卻聽他說:“傲晴,這個孩子不能留。”
這句話就如同一盆冷水對我狠狠兜頭而下,我整個人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我渾身涼的徹骨!
窗外,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那麽燦爛明媚的陽光,為什麽卻讓我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我喉嚨一陣發緊,勉強擠出一抹笑,走到他身旁,拉住他的手:“翼辰,你在說什麽,我剛才沒聽清……”
嚴翼辰看著我,漆黑的瞳仁裏有著一絲痛惜,卻轉瞬即逝。
“傲晴,我說,這個孩子不能留。”
話音一落,我的淚瞬間就簌簌滾落下來。
我想過他可能會不喜歡這個孩子,我沒想到他那麽果斷,沒有一絲猶豫,就直接跟我說不能留……
“為什麽?!”我拔高了聲音,哽咽道,我拉著他的手,急急的探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你摸摸看,這裏麵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他是個活生生的生命啊。”
嚴翼辰麵色有些難看了,他用力抽開手,不再看著我的眼睛。
“現在,我根基還不穩,不能憑空冒出一個私生子來。”
他頓了下:“我會帶你去最好的私立民辦醫院,讓最經驗豐富的醫生,給你做無痛人流。”
根基不穩……無痛人流……
我的心像是被千萬隻利劍一下子貫穿一樣,痛的我臉色慘白成一片。
我捂著小腹後退了幾步,視線模糊了眼簾。
“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來……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我懷的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我哭著,斷斷續續道。
“傲晴,我已經決定了。”他背對著我,說。
“你決定了?你一句決定了就可以把我的孩子打掉麽?!嚴翼辰,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吼道,眼淚縱橫而下。
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他冰冷無情的聲音。
他說,“打掉孩子之後我會給你三千萬作為補償。”
補償?……
用三千萬換一個孩子麽?!
嚴翼辰,你為了自己的事業,就要殺掉我的孩子……
你好狠的心!
我哭的泣不成聲,那一刻,我聽到了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
什麽叫絕望,這才是真正的絕望。
我那小小的孩子,在腹中還沒成型,卻要被他爸爸殺死麽……
我哭了好一陣子,嚴翼辰沒有上去將我扶起來,也沒有半句安慰的話語。
隻是背對著我。
留給我的隻有一個冷漠的背影。
或許他聽著我的哭聲聽得不耐煩了,他轉過身來,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別哭了,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我心底一片淒然,苦笑,現在他不是心疼我哭,卻是在怕別人看見,影響不好。
這個男人,這個我愛的死心塌地的男人,是這樣的冷酷,無情,又自私的可怕。
我哭累了,抹了把臉上的淚,臉上一派決然。
“嚴翼辰,這一次說什麽我都不會聽你的。這個孩子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他的去向。”我木然的說。
“你!”嚴翼辰攥緊拳頭,太陽穴處有青筋突突的跳著。
我冷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這是你的孩子。這個孩子我自己一個人撫養。”
說完,我拎著包包,衝了出去。
門剛一被推開,在門口處偷聽的莉莉被這股力道給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快速抹了把眼角的最後一滴淚,哽咽道:“你沒事吧?”
莉莉連忙站起身來,看著我,臉上滿是同情與憐惜,“傲晴,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想必剛才跟嚴翼辰的談話她都聽到了,我也不掩飾,歎口氣:“該怎麽辦怎麽辦吧,我累了,先去休息。”
說完,我拎著包包往前走著,雙腿發軟發虛,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我不管不顧的一直朝自己的辦公室走著,手緊緊地的貼著肚子。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保住我的孩子。
“傲晴!你慢點,等等我!”身後,莉莉反應過來後跟在我身後。
辦公室裏,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我的大腦一片混沌,腦中亂作一團。
我手指深陷入長發中,緊抓著發根,陷入了痛苦迷茫中。
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我看不清。
以後,我的孩子出生了沒有爸爸,他該怎麽辦……
我越想越痛苦,胸口像是被人大力撕扯過似的,撕心裂肺的痛。
窗外,明媚的陽光逐漸被烏雲遮擋,天空陰沉沉的,正如我現在的心情。
很快,莉莉衝了進來。
上上下下看我好幾遍,確認我沒有事後,莉莉哭喪著臉:“傲晴,你接下來該怎麽辦?!”
“別問我……我不知道。”我皺眉,深陷入痛苦中。
“你的孩子……”莉莉看著我的肚子,眼裏同情的目光讓我心裏更是片片刺痛。
“好了,不要跟我說這個了,我現在心裏很亂,想靜一靜。”我緊閉著眼睛,說。
“那好吧,傲晴,你要好好的。”莉莉說,頓了頓後她繼續說道:“誰還沒有個痛苦的時候啊,張軍那件事我不照樣挺過來了麽。傲晴,你好好的,咬咬牙挺過去,說不定事情就會有轉機了呢。”
我沒出聲。
莉莉歎了口氣後,隻好說著:“那我,先走了。”
“嗯。”我應了一聲。
然後,就是一陣輕輕的關門聲,像是打擾到我一樣,小心翼翼的。
後來,具體的細節我記不清了。
我隻記得那天我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裏好久,一直坐到第二天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