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棄嬰
正元,清國對戰陸國。
硝煙滾滾,屍首遍野,戰士們揮舞著大刀浴血奮戰,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
兩國領帥
眼睛如猛虎的凝視般對峙,紛紛舉起劍,駕馬迎麵相衝,利劍交鋒,發出聲聲脆響,擦出若隱若現的火花。
不分勝負的僵持,雙方都有些體力不支,頭盔下的眼睛寒光一閃,一劍揮去,鮮血四濺,人頭落地,顧嘯戦亢奮的高舉手中利劍。
打鬥的戰士紛紛停手,清國的士兵棄武器投降。
地上的頭顱,滿眼透著不甘,凝望著天空,卻終究沒有閉上。
戰營內,響起陣陣脆鈴嬰兒哭啼聲。
“將軍,這孩子?”婦人有些頭疼道。
“那來的?”顧嘯戦微皺眉頭,臉上有幾分不悅。
“方才,夫人說她胸口悶,奴婢便自作主張帶夫人去附近一帶散散步,不料在戰營不遠處的樹坑裏發現了這孩子,可夫人說什麽都要把這孩子帶回來。”婦人聲如蚊蠅,心虛的不敢抬頭。
這片可謂是戰亂地帶,將軍早下過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許私自離開戰營,一步也不許。
一旁麵目精致的女子神色輕柔的看著懷裏的嬰兒,輕哼曲兒,玉手有些生疏的拍打在她的背上,被褥裏的哭聲戛然而止,反倒發出陣陣笑吟聲。
“留下吧。”見女人如數珍寶,顧嘯戦握緊拳頭,強壓住怒火,於心不忍。
從林琴柔流產,導致她身子受損,懷上孩子的幾率小之又小,顧嘯戦為了不讓她受一些流言蜚語打擊,便時常將她帶在身邊,戰場也不例外。
戰場那是女人能隨隨便便跟隨的地方,顧嘯戦意誌堅定,皇上也耐他沒轍。
林琴柔臉上顯現幾絲柔光,溫柔的用指尖點點嬰兒的鼻子,被褥裏的嬰兒眼珠盯著顧嘯戦打轉,眨眨眼睛,眯眼一笑,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像綻開的花兒。
麵無表情的顧嘯戦神色倒是溫和了不少,殊不知他早靠前幾步。
林琴柔見此,將手裏的孩子放到了顧嘯戦的跟前,“我瞧這孩子蠻喜歡你的,要不抱抱?”
本想推辭,看著塞進懷裏的孩子,他頓時變得手無足措了起來,就連上戰場都沒這麽的慌張。
手心軟糯糯的,生怕一用力就傷到她了,輕托在手臂上,他個粗壯爺們兒,那裏會抱孩子啊,一旁的林琴柔笑的不亦可乎,生平第一次見他這麽慌張。
末年,夏。
身穿粉紅玫瑰香寬鬆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銀釵,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月兒。”
“娘。”猶如銅鈴的眼睛,一笑,放下手中東西,迎上前,臉上的酒窩,隨著上揚的嘴角,像綻開的花兒般,吸引著眼球。
“快去前廳,你爹爹有事宣你。”林琴柔用手理理她有些淩亂的頭發。
“月兒這就去。”
粉色身影,一蹦一跳的消失在轉角處,站在原地的林琴柔眼中透出絲絲擔憂,歎了口氣。
前廳內,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細致的刻著不同的花紋,左右擺放的青花瓷,顯得格外的低調。
“爹爹。”
“嗯。”顧嘯戦放下茶杯點頭,抬頭睹一眼,向她朝朝手,顧欣月乖乖的走上前。
“你不是一直吵著想要個哥哥嗎?”顧嘯戦將一旁聖旨遞了過去,“這下如你願了。”
“真的?”顧欣月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瞳,猶豫的接過聖旨打開,看著上麵大大小小的字跡,有些蒙圈的嘟嚷,“爹爹,你給月兒念念,上麵的寫的什麽,怎麽都是一些生僻字啊!”
似乎在預料之中,顧嘯戦忍笑的清清嗓子,沒好氣的點點她鼻尖,“你啊,叫你平日不用功,讓爹爹如何說你才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顧將軍之女顧欣月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皇三子年未滿弱冠,即兩小無猜(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作伴(當擇賢女與配)。然顧欣月性情溫和(值顧欣月待宇閨中),與皇三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兒時玩伴(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顧欣月賜給(許配)皇三子為妹妹(王妃),欽此!”
一聽自己有哥哥了,顧欣月高興的手舞足蹈,迫不及地拉住顧嘯戦的手眨眨眼,“爹爹,月兒什麽時候能見到哥哥。”
“待你年滿及笄時,不過在此之前,需要保密,不然你這哥哥就沒了。”
“嗯。”
寶貝似的將聖旨抱在懷裏,平時總是見別府小姐少爺都有玩伴,唯獨她沒有,現在好了,她有哥哥了,哈哈。
門前走來的人,顧欣月心懷喜悅的撲上前“娘親,我有哥哥了,你看這兒。”
迫不及待的打開聖旨,用白皙的小手指著,有些笨拙的念道,“特將汝顧欣月賜給“許配”三皇子為妹妹“王妃”,欽此!”
“哥哥?”林琴柔一臉疑問看向堂前為首的男人,這怎麽回事。
“行了,月兒,你先回屋。”顧嘯戦知道林琴柔一定是想問些什麽,便催促著。
顧欣月那裏會察覺出有什麽不對,乖乖的抱著聖旨就走了。
“嘯戦,你如此欺騙月兒,待她懂事之時,又作何交代?”林琴柔緊皺眉頭,無奈坐下,月兒什麽性格,她這個做娘的,怎會不知。
“先皇在世時,月兒還未斷奶,先皇早宣我進宮,才有了這道聖旨。”顧嘯戦何嚐不是騎虎難下,要知道不光月兒是她的心頭肉,自然也是他的。
“這事為何不曾見你提起半句?”林琴柔起身,詫異的瞪大雙瞳,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秘密。
“朝上的局勢,變化莫測,誰也無法揣測,為了月兒的安全,自然要保密。”
“可……”
“行了,這早就是鐵上定釘的事兒。”顧嘯戦起身兩袖背在身後,凝視著門外,“待月兒滿及笄時,先皇賜婚的聖旨會昭告天下。”
“她身世本就是個謎,在未弄清楚之前,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於心不忍的林琴柔,心懷僥幸,以為事有轉機。
“若非當初你心慈,恐怕她早就喪命,她這一生早就榮華富貴,吃穿不愁,至於身世,又何必畫龍點睛,若你執意如此,可有想過抗旨的下場?”
一語點醒的林琴柔,不由覺得羞愧,“怪妾身愚昧。”
這顧府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不可胡來,凡是要以大局為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