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無言（3）
“靳七七！你要幹什麽！”女孩滿臉是水，暴跳如雷，在教室裏大喊大叫。
靳七七冷哼一聲：“我要幹什麽？我要讓你清醒一點，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配這句話能聽得懂嗎？”
“你居然幫著唐墨言說話，你難道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你恐怕是忘了之前自己是怎麽對她的吧！”
“我可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她，你們呢，你們有真正了解她是什麽樣的人嗎，難道不是根據那一丁點流言蜚語就給她安上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嗎？”靳七七據理力爭，以一己之力竟然直接幾個人壓退。
明望軒站在身邊驚愕地看著靳七七，極力維護唐墨言的她，身後竟然散發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母性光輝，也閃爍著曾經的宋羽的身影。
靳七七看著啞口無言的幾人：“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如果沒有就閉嘴吧！”
幾個人不敢再言語什麽，主動地讓開一條道，靳七七在眾目睽睽之下，搬起自己的桌子放到唐墨言身邊。唐墨言也一臉迷茫地看著她一通忙活，最後落座在她的身邊。
“墨言，不會讓你覺得孤單的，反正我原本也沒有同桌，以後咱們兩個就坐在一起，你不會介意的吧！”
唐墨言呆萌地搖了搖頭，靳七七微微一笑，開始了再正常不過的翻書找本的動作，就跟平時毫無差別，也沒有多說什麽。
明望軒一聲不吭地坐在二人前麵，雖然靳七七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但是明望軒作為一個旁觀者，可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圍的炯熱目光。
“七七，謝謝你幫我……”唐墨言感激地看著靳七七，可是靳七七仿佛全然不在乎：“你就當這是宋羽哥哥在保護你吧，沒什麽不一樣的，長此以往你就可以接受了。”
唐墨言眉毛耷拉下來，輕輕應著，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感傷，抒寫著這個冬天最漫長的故事……
放學後，唐墨言形單影隻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還是那條排成路燈長隊的馬路，還是那些忽閃忽閃的路燈光，隻不過身邊少了那個男孩子，也少了替她遮風擋雨的溫柔。
唐墨言站在了所有路燈中最特別的那一座之下，站在了那柔和的光芒之下，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眼淚再次抑製不住奪眶而出，那裏是她和宋羽互相吻上對方的地方，也是二人朦朧的感情真正得到確認的地方。
“宋羽，我好想你啊……”唐墨言蹲在了地上，抱著自己大聲哭泣，四周無人會經過，無人會打擾屬於她的清淨，隻有那盞黑夜中的燈，給她光明的同時讓她領略著這個世界到底是多麽的黑暗。
“為什麽要把我一個人丟下，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好害怕……”
唐墨言賣力地哭，嗓子哭得腫痛沙啞，她在學校裏忍受了一整天的冷眼和嘲諷，但是也沒有做出任何反駁和解釋，她吞下所有苦果，不甘心如此狼狽和簡單就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再次展現給外人，她答應宋羽會堅強會好好地愛自己。
“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把你對我的那份愛補償給自己，我根本就做不到！”唐墨言用衣袖胡亂地抹著眼淚，抽泣聲在空蕩的馬路上經久不絕。
“墨言，別哭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滲透到腦子裏，唐墨言頓時止泣，瞪大眼睛驚訝地緩緩轉過身來，那個自己無比熟悉的身影就站在燈光之下，朝著自己微笑。
“宋羽！”唐墨言使勁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宋羽就那樣站在自己對麵，衝著自己微笑，朝著自己招手。
絕不會看錯，即使眼前的一幕再不可能，唐墨言依然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宋羽，放下防備，嚎啕大哭。
宋羽抬起手輕撫著唐墨言的背，一邊細膩地笑著，一邊輕聲安慰：“我不在身邊的日子，過得挺艱難的吧。”
唐墨言點頭：“我不能失去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隻要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墨言，可你總是要學會獨自麵對這一切的，我沒辦法永遠在你身邊，讓你受委屈了，我很抱歉，但請你相信我，我永遠愛你，你一定要主動抓住幸福。”
言罷，宋羽輕輕地鬆開唐墨言，身體逐漸虛化，唐墨言隻感覺自己懷裏的人越來越淺，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驚恐和慌亂嚇醒了唐墨言，原來是黃粱一夢……
這已經是唐墨言不知道第幾次夢到宋羽了，每次夢裏的境遇都差不多，宋羽五次三番勸慰著唐墨言，可是唐墨言永遠學不會獨自麵對。
淚水打濕了睡衣和枕頭，牆上的鍾表剛剛走過十二點，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竟隻有在夢裏才能看到宋羽一眼，而這個夢被打消後，身邊仍是空無一人。
宋羽送給她的項鏈，閃爍著晶瑩剔透的藍色光芒，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那裏麵的光澤依舊純粹。也許宋羽在遙遠的另一個地方，也永遠愛著唐墨言，盡管兩個人陰陽兩隔，但彼此的愛和遺憾沒有減少絲毫。
唐墨言拿出手機，裏麵的合照映入眼簾，淚眼模糊了她的視線，五人的合照中僅剩二人，可是人的生命在時過境遷之下，隻有任人宰割的份，根本沒有他們輾轉的權力。
“如果時間真的像從前的車馬一樣慢，那該多好啊，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讓我們好好地愛著自己身邊的人。”唐墨言拉開床頭櫃，放眼望去是各式各樣的抑鬱藥。
苦笑一聲過後，唐墨言拿出藥瓶，胡亂地倒出幾粒藥，就著半杯水直接吞了下去，重重地捶著自己的胸口，把那些難以下咽的藥吞下去，然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著。
“夢裏如果還能相見，可不可以給我不一樣的回答，宋羽……”
不會有不一樣的回答，宋羽死前的囑托已經成為了唐墨言心底的夢魘，永遠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