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去哪喝的酒?
夜裏鍾小安睡的正熟,聽見院子裏傳來馬車的聲音,還有康伯和鍾文平的說話聲,迷迷糊糊的聽見張氏說“咋喝了這麽多酒。”
“康伯不會帶我爹去喝花酒了吧?”鍾小安嘀咕著又睡了過去。
次日天色大亮,鍾小安起床洗漱,院子裏十六和吳景正在過招,“我爹我娘哪去了?”
“小安姑娘,三叔三嬸他們去拾到鋪子了,讓我轉告你,中午就回來,讓你在家練字。”十六邊過招邊說話,一點都不影響。
“練字?吳景你是個長舌婦吧!”好好地讓她練什麽字,一定是吳景跟他們說的!
吳景專心的過招,默不作聲。
鍾小安悶聲去了趟茅廁,吃飽飯收拾完,朝著院門走去。
吳景突然伸手拉住她,鍾小安回頭“你幹嘛?”
“你練一個時辰的字,我讓十六教你一招。”吳景一手握劍一手拉住鍾小安的袖子。
鍾小安白了他一眼:“我不學了!”以為這就能讓她妥協?做夢!
吳景不看她,對十六道:“十六。”
“是!”十六放下劍,對鍾小安說道:“小安姑娘,你看好了。”
隻見十六腳步一閃人就不見了,鍾小安瞪大眼睛猛的轉頭,十六正在她身後。
“你、你怎麽做到的?”不是鍾小安沒見識,十六速度快的像鬼一樣,什麽都沒看清楚人就閃到了身後,這要是學會了,以後真遇見危險,“唰”的閃到敵人背後來上一腳,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這個很簡單,並不需要內力,學會腳法就可以了。”十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鍾小安甩開吳景的手,直接進了西廂房,坐下拿字帖研墨蘸筆一氣嗬成。
吳景兩人也不過招了,放下劍清洗了一番,十六在上房西屋搬出一副棋盤,兩人坐在西廂房的窗外擺起了棋局。
鍾小安認真的臨摹著,抬手蘸了蘸墨,看了一眼窗外,兩人在安靜的下棋,吳景一身銀白色襟袍,視線裏的半邊側臉,精致的下顎線線條流暢,自從喝了靈液這幾天他的臉色越來越好了。
十六一身玄色勁裝十分利落,五官沒有吳景那麽精致,也是輪廓分明英姿颯爽,鍾小安卻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呆萌的氣質。
轉了轉眼睛計上心來,握著筆看向窗外,“雲開哥哥,我寫不好呢,你來教我寫嘛!”鍾小安笑靨如畫聲音甜美,一聲雲開哥哥叫的含糖量特別高。
窗外吳景伸手剛要落下的白子,聽見她這句話手一抖棋子掉了。
十六轉過頭看著鍾小安,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雲開哥哥,你就像昨天那樣教我寫嘛,你那麽教我學的可快了。”鍾小安看吳景不說話,繼續叫著聲音又甜了幾分。
吳景保持著伸手的姿勢,臉上似有火焰在燃燒。
鍾小安心裏樂開了花,這廝像被人點穴了一樣,臉皮泛紅,抿著嘴不說話,這幅樣子太好笑了,以後再惹她,就用這招!
“雲開哥哥你快來嘛!”這聲音膩的,鍾小安自己都想吐了。
吳景桌子下的左手緊緊攥著拳,吸了口氣,收回手輕輕拂了拂衣袖,嗓音清潤的道:“既然妹妹有令雲開起敢不從。”說著站起身向屋裏走去。
這下輪到鍾小安懵了,他怎麽回事?怎麽突然不害臊了?
眼看著他走了過來,鍾小安連忙擺手:“你別過來,我不用你教,你離我遠點!”
吳景不慌不忙的挽著袖子,“不是你說的,我像昨天那樣教你學的更快嗎?為了讓你學的更快,我一定好好教。”
鍾小安感覺他要來真的,快速舉起桌上的硯台,“你給我滾蛋,我不用你教了,你敢過來我就讓你那身白袍子嚐嚐墨水的滋味兒!”
吳景挽著袖口認真的問道:“真不用我教了?”
“不用!趕緊下你的棋去!”鍾小安舉著硯台做好了潑的準備。
“好吧,既然妹妹又不用了,那雲開也不強求了。”輕輕放下袖子,吳景回到窗外坐下。
鍾小安看他回去了,放下硯台嘴裏嘀咕著:“臭不要臉的王八犢子!臭流氓!我早晚讓你嚐嚐斷子絕孫腳的威力!”
吳景端著茶杯剛要入口聽見她的嘀咕聲,手一哆嗦險些灑了茶,低沉的說道:“臨摹完,你自寫一篇,我一會兒檢查,有一個錯字,你整篇重寫!”
鍾小安想摔筆不寫了,忍了忍把剛要出口的髒話憋了回去,一聲不吭的繼續臨摹。
吳景放下茶杯,見對麵的十六張著嘴一臉的傻像,低聲問:“你下不下了?”
十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想不明白剛才整的哪一出?難不成他昨天錯過了什麽大事情?主子調戲小安姑娘了?不可能吧,主子這麽正派的人,不可能做出調戲姑娘的下作之事,再說小安姑娘才十歲,主子再心急也不能對一個孩子下手吧?
可剛才小安姑娘的咒罵明明罵主子是個臭流氓,沒調戲怎麽會這麽罵呢?主子自從病愈之後行為舉止就變得有些奇怪,不似從前那般無欲無求了,飯量都變大了不少,沒準真調戲了呢?
他後悔啊!昨天為什麽要回去看十九他們,生生錯過了一場大戲啊!
吳景問了兩句十六也不回話,張著嘴臉上的表情變得特別怪異。
吳景氣結,好不容易將鍾小安唬住了,這個十六又犯傻了,拿起一粒棋子飛了過去。
“是誰偷襲!”十六正想的入神,突然被什麽砸了一下腦門,本能的擺好防禦姿勢。
站起身才發現主子麵容冷峻,眼中閃著寒光盯著他,心中一突,“主子怎麽了?”
吳景握拳的手伸開又攥起,“我問你還下不下棋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沒…沒想什麽。”十六揉了揉腦門,打死他也不敢說出來,坐下拿起棋子愣了愣:“主子,該您落子了,剛剛就是您的棋子掉了。”
“……”吳景真想把棋子塞進十六嘴裏,怎麽就教了這麽一個腦子笨的!極力控製著表情揀回剛才掉落的棋子,重新落子。
十六感覺主子好像不高興了,渾身散發著寒意,這是怎麽了?難不成被小安姑娘罵中心事,惱羞成怒了?主子向來溫文爾雅,第一次見他渾身寒意,今天要小心一些了,可別惹怒了主子。
吳景並未發現十六落子的速度慢了下來,他在想剛才鍾小安叫的幾聲雲開哥哥,這丫頭鬼主意太多了,簡直防不勝防,好在剛才唬住了她,不然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
剛剛竟然用棋子砸了十六,他何時脾氣這般急躁了?難不成因為和鍾小安相處久了,被她傳染的?這丫頭真是害人不淺啊,自從入住鍾家,心境總是起起伏伏,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沉穩了。
主仆二人互相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裏,久久落不下一粒棋子。
鍾小安更是不知,心裏憋著氣咒罵吳景,明明昨天把他羞的逃跑,剛才怎麽失靈了?他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
伸手拿出一張宣紙,在上麵畫了一個大大的烏龜,龜背上寫著吳景二字,拿起來看了看,不錯,心情都好了幾分。
心情舒適了,鍾小安研完墨繼續臨摹著,院子裏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院門被人推開,傳來小七的童聲:“二姐,雲開哥哥,我們回來啦!”
鍾小安望了一眼天色,這都中午了啊?怪不得都回來了,桌子上寫了厚厚的一堆宣紙,不知不覺竟寫了這麽久的字。
“小七,你今天怎麽沒去私塾?”鍾小安放下筆,迎了出去。
小七跑過來抱住她的腿撅著小嘴:“二姐,我們今天休沐,昨天都告訴你了,你給忘了?”
鍾小安尷尬的咳了咳:“我真給忘了”揉搓著小七的臉“你都幾歲了還撅嘴,羞不羞?”
“嘻嘻,我逗你玩呢。”小七嘻笑著鬆開手,跑到吳景麵前:“雲開哥哥,你在下棋啊?十六哥哥也會下棋啊?”
吳景很喜歡小七,這孩子聰明伶俐,如今年紀小用心雕琢,日後不難成器。
“爹,你昨晚上哪喝酒去了?”鍾小安追著她爹身後問道。
鍾文平在外屋盆架裏洗手,“昨兒個去縣衙簽房契,還要交四兩銀子的契稅,你娘給我的都是整十兩的,嚴管家付的錢,我要還他也不收,就請他吃頓飯,席上喝了些酒,我就喝多了。”
“在哪吃的飯?酒樓嗎?酒樓那麽晚不關門?”鍾小安不信,酒樓關門都挺早的,那麽晚能喝酒的地方也就是青樓了。
“你這孩子,不在酒樓還能在哪?”鍾文平擦手進屋,閨女跟屁蟲一樣跟著,這丫頭怎麽神神叨叨的。
“在哪個酒樓喝的?”鍾小安必須問明白了,真要是去了青樓,就讓張氏撓花他的臉!
鍾文平放下茶杯,被問莫名其妙,“我也忘了,好像叫什麽四海酒樓吧,你到底要幹啥啊?”
“什麽叫好像?你請吃的飯去哪個酒樓你能忘了?”鍾小安才不放過他,不說明白一定不行!
“我昨天喝多了,記不住了唄,我說閨女你到底要幹啥啊?這咋跟審問犯人似的。”鍾文平想不通去哪家酒樓還必須記著是咋的?
這丫頭越大越難纏一點都沒有小時候乖巧了,鍾文平心裏腹誹著,他得去把後院的雜草拔了,這兩天都沒顧上。
鍾小安見她爹要走,立刻跟上,不會是被她問的答不出來心虛了吧?
鍾文平走到後門了,發現閨女還跟著,回頭問道:“閨女啊,你到底要幹啥?我要去拔草,你別跟著我了行不?”
“我就想問問你昨天去哪喝的酒!你老實交代,不然我就去問康伯!”鍾小安兩手叉腰,頭抬的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