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青樓
鍾小安告誡自己,這裏是古代,不是那個可以穿著吊帶逛街的世界了,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側過身往茶杯裏倒了一杯靈泉水,這女的也有點可憐,誰知道老大夫的藥酒管不管用,給她喝點靈泉還能好的快點。
女人接過茶杯,見鍾小安坐在她對麵挽袖子,連忙喚住她:“小妹妹,你別動手了,一會我自己揉就行。”
“沒事,我給你揉吧,可能有些疼你忍著點,要不藥力進不去。”鍾小安將袖子挽好,打開藥酒倒在手心上手搓了搓,對著腳踝用力揉了起來,抬頭看了眼女人,疼的直哆嗦也沒出聲兒。
揉了半天鍾小安腦門累的冒汗了,洗了手回來,那女的咬著嘴唇又在哭……
“現在還疼的厲害?要不我把老大夫叫來再給你看看吧。”鍾小安轉身要去叫大夫。
“不是,不用去叫大夫,我不疼,這藥酒真管用,剛揉完就不怎麽疼了。”女人連忙喚住她。
那是藥酒管用麽,那是我的靈泉水管用!再說了都不疼了你哭啥呀?
鍾小安盡量控製著放緩語氣,“姐姐,都不疼了你咋還哭?你別哭了,在這麽哭下去眼睛都哭壞了。”
女人點了點頭,招手讓鍾小安坐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她:“小妹妹,裏麵有點錢,不算多,你拿去買件衣裳穿吧。”
鍾小安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挺粗糙的,但是也不破,這身粗布衣服是新的,就穿了兩次一塊補丁都沒有。
“我有衣裳穿,你看我身上這套是我娘新給我做的,姐姐,我幫你不是為了錢,你不必如此。”估計在有錢人眼裏,她穿的就是塊抹布吧。
女人眼淚又要流了出來,顫著音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是為了錢,其實我想帶你去吃點好的,可是我這個身份,我是,我……”
估計這女人覺得難以啟齒吧。
歎了口氣,鍾小安對她認真的說道:“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也是個正常人,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裏,人是不分高低貴賤的,都是為了活著,都不容易,我能理解。”
女人的眼淚瞬間像開了閘一樣噴湧而出,鍾小安瞧她手裏的帕子,估計都能擰出水了。
鍾小安也沒說話,讓她自己哭著,發泄發泄也好,一看就是個苦命的人。
好一會兒女人才停住眼淚,鍾小安把裝著靈泉的茶杯遞給她:“喝點水吧。”
女人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年紀不大梳著不太規整的雙丫髻,上麵綁了兩根紅頭繩,明亮豔麗的小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眼裏的神色根本不像這個年紀小女孩能有的。
一身粗布衣裳,一看就知道是莊戶人家的閨女,可是身上的氣質卻不像,說不明白什麽感覺,就是覺得不像。
喝完水,女人放下茶杯,緩緩的對鍾小安說起了她的身世。
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婉容”,今年十九歲,是鎮上最大的春樓“月影樓”裏的姑娘,原本家在懷卦縣城,幼時娘染病去世了,十二歲的時候爹也沒了,隻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哥哥。
爹剛下葬,嫂子就慫恿哥哥把她賣了,原本她想著賣到大戶人家當個丫鬟也挺好,至少可以離開這個家了,沒想到,因為她長得漂亮被賣到了青樓,就因為青樓給的銀子比牙婆子給的多了一倍。
就這樣,婉容被賣到懷卦縣的月影樓裏,一直到了現在,三個月前月影樓的東家又在八方鎮開了一間,她們許多姑娘都被送到八方鎮接客拉人。
今天本該她身邊的小丫頭出來取衣裳,她在樓裏呆著煩悶想出來走走,也沒帶丫鬟,沒想到衣裳還沒取,意外崴腳摔在了半路。
鍾小安聽完在心裏歎了口氣,估計青樓裏的女子,一多半都是被家裏人賣進去的,都不容易,隻是為了活著罷了,她也沒辦法,她自己都前路茫茫呢,能幫的了誰。
鍾小安想了想,隻能多給她喝點靈泉水了,伸手側過身又倒了一杯遞給她,自己也喝了一杯,對婉容介紹了她的名字。
…………
二人相談甚歡。
“婉容姐姐,我家做的點心可好吃了,等哪天我去看你,給你帶點嚐嚐,保準你沒吃過。”
婉容趕緊搖頭:“不行,你不能去看我,樓裏麵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鍾小安當然知道,可是她心裏也有點癢癢,想去見識一下古代的青樓,是不是跟電視劇裏一樣,辦法她都想好了,“我不這麽去,到時候我把我哥的舊衣穿上,把臉塗上鍋底灰,扮成假小子去。”
婉容低頭思索了一下,笑了起來,“那行,到時候拿著這個去後門,敲開門把它給小廝看,他就讓你進了,你直接上二樓第二間房就行,到時候我給你留好吃的。”
婉容遞過來一個用一小段繩子係著的小木牌,上麵寫了一個雅字。
鍾小安接了過來,“好,就這麽定了!”想了想又道“後天吧,後天上午我去。”
至於為什麽要上午去,因為下午樓裏的姑娘都床了,梳妝打扮準備衣服晚上接客,還不能太早,太早了留在樓裏的客人還沒走,她倒是想晚上去見識見識,晚上也出不了門呀。
婉容很喜歡鍾小安,不嫌棄她的身份,人也很好,說話一點都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而且活的很清透。
鍾小安也很喜歡她,婉容很善良,一般在青樓裏混跡多年的女人都會變得很勢利,婉容完全都沒有,人也很善良親切。
倆人一見如故,聊的忘我,突然身後傳來一個大嗓門,“你倆打算在我這吃晌午飯是咋地?”
倆人回頭,老大夫帶著小森和另一個藥童站在那瞪著她倆。
瞬間有點尷尬,聊的太歡都忘記時間了。
鍾小安訕訕的笑道:“不好意思啊老大夫,說著說著忘了時辰,我們這就走。”
婉容也不好意思,臉色微紅,掏出一小塊碎銀子遞給小森,“這位小哥,這是付藥酒的錢,剩下的給你,能麻煩你幫我叫輛馬車嗎?”
小森看向老大夫,見他沒反對,點點頭接過錢,出去找馬車了。
小森很快就把馬車找來,鍾小安把婉容扶上車,又確定了一次後天的時辰,馬車拉著依依不舍的婉容離開了。
鍾小安沒有走,轉了轉眼睛返回醫館,老大夫正在後院坐著喝茶等飯,看她進來問道:“你又回來幹啥?真要在我這吃飯啊?我這可不管飯。”
鍾小安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身子往前探了探,直勾勾的盯著老大夫問道:“老爺爺,你看我長得好看不?”
老大夫瞪著眼睛,讓她給問懵了,沒有說話。
鍾小安又往前探了探。
老大夫往後仰著頭怒道:“你這丫頭,你到底要幹啥?”
“你先說,我長得好不好看?”鍾小安往前探身,老大夫往後躲點,她就往前一點。
老大夫往後仰著脖子,無奈的點點頭:“好看,好看行了吧!”
鍾小安噌的站起來,把老大夫嚇一哆嗦,手裏的茶杯差點灑了。
鍾小安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對上老大夫的視線,“我也覺得我長得好看,你說我長得這麽好看,要是個傻子,那不就白瞎我這張臉了麽,行了,我走了,您老慢慢喝。”
說完轉身就走,老大夫眼睛瞪的溜圓,看著鍾小安的背影愣神。
老大夫端著茶杯,半天才笑著自言自語道:“合著是聽見我說她傻,不高興了?小丫頭還挺有意思。”
鍾小安就是故意的,臭老頭敢說她傻,不就是忘了這裏的規矩了嗎,嚇一嚇他出口惡氣,看給老頭嚇一哆嗦,果然心情都變好了。
嘴裏哼著歌,慢悠悠的渡步,走著走著就感覺不對了,這都晌午了,她告訴鍾文平去買個頭繩,買到了現在?完了……
鍾小安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撒腿就跑,到了集市沒等走近攤子,遠遠的就看見張氏在那轉圈,深呼吸幾口,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娘。”
張氏猛的抬頭,一巴掌拍鍾小安後背上,氣的嚷道:“你這個死丫頭,你跑哪去了?你要急死我呀你,我以為你讓人拐走了那,你到底幹啥去了!”
“我救死扶傷去了。”崴腳也算救死扶傷了吧……
“啥?救啥去了?你還敢蒙我是不是!”張氏瞪著眼睛眉毛都快立起來了,又是一巴掌拍過去。
鍾小安呲牙咧嘴的不敢躲,“娘,我沒騙你,我買完頭繩回來,有個姐姐崴腳了,在路邊走不了,我給扶醫館去了,等她抹完藥酒,就跟她說了會話,忘了時辰了。”
張氏氣的還想給她一巴掌,看著閨女呲牙咧嘴的揉著後背,到底是沒忍心:“崴腳那叫救死扶傷?我發現你這個丫頭現在心越來越野了,說啥話能說這麽長時間?”
“我真沒騙你,我是撒謊的人嘛,就在前街拐角的張氏醫館,對了娘,那個老大夫也姓張,跟你有沒有親戚呀?”
張氏真想狠狠的拍她幾巴掌,死丫頭太氣人了,“咋就不能送去醫館就回來,你不知道我著急呀,你爹以為說你幾句你生氣,你跑丟了呢。”
“我能跟我爹生氣嘛,我就是逗他玩呢,崴腳那個姐姐人可好了,我就跟她說了會話,她還讓我後天去她家玩呢。”鍾小安心想這不算撒謊吧,青樓也算是婉容的家了,她總不能說去青樓玩吧。
要是敢說去青樓,張氏都能把她脊椎骨拍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