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章真相浮出水麵
香秋也終於明白此間深意,她有些無奈地說道:“有時候真不明白女人這一生究竟是為誰而活,五妹妹如此在意她婆母的話,顯然是遵從了出嫁從夫,將自個完全交托給了夫家。”
“難道我們就不能單純地為自己而活嗎?”香穗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桌上的茶盞,輕聲說道:“三姐和五姐姐都在情網中苦苦掙紮,看你們這麽痛苦,我真是覺得還不如斷情絕愛來得痛快。”
“小六,你這就是氣話了。”香秋歎了口氣悠悠說道:“就打個比方,如果沈逸洲不在這世上了,試想一下你會如何?”
“我?自然是該吃吃該喝喝凡事不往心裏擱。”
“你就嘴硬,這要是有那麽一天隻怕你會做出比我和小五更慘烈百倍的事情。”香秋想也不想便說出了心中真實想法, 可是說完了以後她卻又後悔了,急忙補救道:“呸呸呸,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沒事兒,人生自古誰無死,他沈逸洲又不是千年王八萬年龜,難不成他還能長生不老了?是人就逃脫不過生老病死,不過是又一個輪回而已。”香穗故作輕鬆,可她話音剛落房門便被人推開。
沈逸洲大大咧咧地闖了進來,睨著桃花眼笑道:“好啊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在外頭為你的事兒跑斷腿,你卻在這裏咒我?”
香穗一腦門黑線,下意識扭頭去看她三姐,香秋從前就看不慣沈逸洲放浪形骸的模樣,總覺得有他這樣的主子雙瑞勞心勞力,不經意再次想起,又一次揪心,香秋趕忙避了出去。
“查出結果了嗎就來邀功請賞。”香穗沒好氣地用力推開,然而這一推她就發現身上力氣有些使不上來,心中雖然大駭可她麵上卻掩飾得很好,絲毫沒讓沈逸洲察覺出異樣。
沈逸洲含笑說道:“自然是有結果了才敢來見你,否則你還不知道要怎麽編排我呢!穗穗,不妨你來猜一猜這幕後黑手什麽來曆。”
“左不過就是柏氏這幾房的誰不想讓長房留有血脈罷了。”香穗收斂了玩笑的神情,眉眼間沉著冷厲,她分析道:“雖然看起來長房後繼無人二房得益最深,可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哦?哪兒不對勁,說說。”
“柏宣懷太過紮眼,四房的柏宣惟年紀尚輕於是個富貴閑散人根本無心仕途,三房的柏宣慷體弱多病,縱觀柏氏全族裏,似乎也就是他出麵挑大梁才能順理成章了。”
香穗從容不迫地分析,從前她對瀾州關注更多的是長房院內,隻因擔心香稔過得不幸福的緣故,至於其他三房她也隻是對女眷做過比較詳盡的調查而已,也真是因為如此昨夜才會對燕瑾娘格外另眼相待。
但如果有些事情是她以前忽略了的呢?又或者有些眾所周知的事情其實隻是個掩人耳目的假象呢?
“依稀記得昨夜你好像說過叫我去看看三房來著?”香穗挑眉,心道這事兒肯定不簡單,要不沈逸洲這隻老狐狸不會專門提一句。
“可你不是當場拒絕了麽,還說柏宣慷是個癆病鬼,其妻怯弱上不了台麵。”沈逸洲唇邊是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眼底更是滿滿的揶揄。
香穗頓時便知道她猜得沒錯了,“果真是柏宣慷麽?難道他是在裝病!”
“倒也不是,此人確實不久於人世。”
“什麽?”香穗有些驚訝,沈逸洲卻故意說一半不說一半吊她胃口,直等到她快要發毛了才端著架子緩緩開了口。
“柏宣慷久病傷身不是長壽之相,府中也隻有一名嫡女而已,可世人不知道的是柏宣慷年輕的時候曾經離開過瀾州到錦都闖蕩,他先是參加科舉想要考取功名,隻可惜名落孫山。”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柏宣慷意誌消沉,整日裏沉迷煙花柳巷,便是在那時他與一位花魁娘子糾纏不清,直到當時還在世的三房老太爺親上錦都將他綁了回來,且火速為他安排了如今這門親事。”
“但奇怪的是柏宣慷離開錦都以後,曾經被他包養起來的那位花魁娘子便消失不見了,而柏宣慷也在成親三年後忽然遣散了府中通房妾侍,緊接著便傳出他得了癆病的消息。”
又是青樓又是花魁娘子,香穗眉頭一皺,脫口而出地問道:“難不成癆病是假的,柏宣惟得的是羞於啟齒的病症?”
“沒錯。”沈逸洲讚許地點了點頭,道:“是花柳病,柏宣慷這些年一直靠珍貴藥材續命,可他病在家中久不理事兒,底下莊園鋪子的人欺上瞞下,漸漸的三房便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柏宣慷連續命的藥都吃不起。”
“所以他也打起了朝廷軍餉的主意?但即便如此,十萬兩虧空二房仍舊占大頭啊!就算出了事兒也還有二房在前麵擋著,更可況我五姐夫已經死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再向他討要這筆銀子了,他這個時候來害我五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不明智啊。”
越是抽絲剝繭香穗便越覺得疑惑,沈逸洲卻笑著問她:“如果柏宣慷當初與那花魁娘子生有一子,多年來養在外頭,延請名師精心教導呢?”
“什麽!”香穗先是震驚了片刻接著便恍然大悟:“如此三房有所圖謀便合理了……花魁娘子,春意閣,難道說那位居心叵測的房媽媽就是柏宣惟的人?”
沈逸洲點了點頭,讚許地摸了摸香穗的頭頂,低聲說道:“殺死房媽媽的正是往日裏專門為三房送河鮮的漁夫,而此人早年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盜,武藝甚是了得,年輕時無惡不作以至於結下了不少仇家。”
“落難時是柏宣慷機緣巧合救了他,之後此人便一直留在別院替柏宣慷教導他那個庶長子武藝,江上漁夫的身份也是為了方便掩人耳目,帶那庶長子入府去與柏宣慷相見,共敘天倫。”
沈逸洲說到此處香穗已經全然明白,但她同時想到的是柏宣恒的死會不會也與此人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