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章悔恨
“夫君……”燕氏震愣得如遭電擊,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柏宣惟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柏宣惟像是有些懊惱,他急急地剛想開口,卻見燕氏紅著眼眶咬著牙說道:“這倆小賤婢是妾身自作主張從外頭買回來的,與妾身的娘家人無關!請主君不要無端猜疑,更不要將如此嚴重的罪名扣在妾身娘家人身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柏宣惟情急聲音卻很低,正在氣頭上的燕氏根本沒聽見了他說了什麽。
燕氏麵若寒霜下令道:“將這兩個小賤人帶進去審問,本就是簽了死契的賤婢,打死也不要緊,不需留活口。”
“老奴遵命。”房媽媽得了這話眼神越發狠辣,與另外幾名老婆子一道三倆下便將兩個嬌滴滴的小美人五花大綁,接著就要弄進屋裏去審問。
柏宣惟從頭到尾沒討到半點好臉色,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氣之下便跑出來阻攔:“慢著,她們是我的人,就算要審問也應該由我來審問,你們這群刁奴敢動心語解語半根汗毛,我絕饒不了你們!”
“主君這是要替她倆撐到底了?”燕氏怒紅了眼聲音也驟然拔高八度。
眼看著就要和柏宣惟吵起來燕婆子急忙扯住了她的衣袖,攔下她在她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麽,燕氏含淚強壓下了怒氣,來回幾個深呼吸,極力控製住脾氣,這才上前低聲下氣地軟言相勸。
“不過是兩個婢女而已,妾身還可以給主君尋覓姿色更為美豔的侍奉左右,主君放心,妾身明日就去辦,瀾州城裏尋摸不著妾身就托人南上北下,無論如何都一定會讓主君滿意。”
“燕瑾娘你可真賢惠,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像你這麽賢惠的正式夫人了吧,別人都是提防著夫君納妾,你可倒好,隔三差五就往夫君床上塞人,至於你的夫君在不在你院裏留宿你是半點也不在意!”
柏宣惟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連名帶姓地指著燕氏嚷嚷道:“你越是大度我就越不順你的意!燕瑾娘,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冷血無情的怪物嗎?”
“心語解語陪伴在我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我是人,我是有感情的男人!你以為她們倆對我來說就像阿貓阿狗一樣嗎?燕瑾娘,你有沒有想過我很有可能會愛上她們?”
“如果她們倆是我心愛之人,你要拿她們發落我又豈會坐視不管?當下你又該如何?是要連我一並處置了嗎?”
柏宣惟已經憤怒得毫無理智可言,不僅口不擇言還推開下人徑直衝向燕氏,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凶神惡煞地質問。
燕氏猶如被卷入狂風驟雨裏,又仿佛掉入了冰窖,全身由內到外地冷出來,雖然年長許多歲,可她畢竟是女子,身量與力氣自然比不上身為男子的柏宣惟,更何況柏宣惟才十九歲,正是最年輕力壯的之後。
仰麵凝視著怒氣衝天的柏宣惟,燕氏心中好像打翻了一碗苦黃連,她滿腦子都是柏宣惟剛才那幾句話,來來回回地回響著,震得她心碎。
他說那兩個賤婢是他心愛之人……
他說她是冷酷無情的怪物……
燕氏失魂落魄,偏她骨子裏的驕傲倔強不允許她在眾人麵前失了體統。
咬緊了牙根,燕氏不緊不慢地說道:“主君若是覺得妾身審問這兩個賤婢不合符規矩體統,不妨請公爹他老人家出來評評理。如果公爹也說妾身處置不公,妾身立刻自請一紙休書下堂去!”
“你,你要我休了你?”柏宣惟怔怔地鬆開手,一瞬間就好像瘋魔了似的,整個人都呆呆的,過了老大一會兒,看著燕氏心硬如鐵的模樣,他呐呐道:“你果然心裏還有他啊!”
“燕瑾娘,當初你嫁給我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吧!因為至始至終你的心都不曾放在我身上!你還想著前人,你想為他守節所以不願意與我親近,所以你塞了一大堆妾一大堆通房丫鬟給我!”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燕瑾娘?三年了,整整三年,不管我怎麽做都不能讓你忘了他對嗎?想讓我休了你,然後你好名正言順地回家去繼續為他守著,是嗎?是嗎!”
隨著歇斯底裏的厲吼,柏宣惟怒不可遏地甩了一巴掌出去。
“啪”地一聲巨響,燕氏被扇得天旋地摔倒在地。
燕婆子急忙撲過去護在她身前,哭著喊道:“主君息怒主君饒命,您要殺要剮隻管衝奴婢們來,天爺啊,主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老爺夫人是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
“從小到大不管我們姑娘做錯了什麽從不舍得動她半根手指頭,主君您怎麽能動手打她呢?主母她真的是實心實意為主君著想啊,主君您不能是非不分啊!”
“滾開!老刁婆,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攛掇著瑾娘往我身邊塞人!嶽丈嶽母之所以會尋覓兩名貴妾隨著瑾娘一道嫁過來,也是你這個該死的老婆子出的餿主意!”
柏宣惟今夜是徹底撕破臉了,他氣得跟瘋了似的,上去一腳就踹在燕婆子心窩上。
如果說剛才打燕氏的時候還用殘存的理智收住了幾分力道,這一腳可絕沒半點克製,力道之大,燕婆子當場噴出一口老血,兩眼一翻白就昏了過去。
“阿母,阿母!”燕氏不顧臉上的腫脹嘴角的鮮血,慌張地撲過去抱起了燕婆子,淒惶地哭著不停搖晃她:“阿母你快醒醒,快醒醒,來人啊快來人,請大夫,快去請大夫!救救我阿母,我不能沒有她!”
“妾身不敢審問她們了,你隻管把她們帶走吧,妾身再不敢多管閑事了,求求你快請大夫救救我阿母,她上了年歲,是她從小把我帶大,是她陪著我在這冷得跟冰窖一樣的深宅內院裏日複一日熬下去,求你了救救她吧!”
柏宣惟怎麽也沒想到燕婆子會對燕瑾娘如此重要,此時他已經在燕氏的哭喊中清醒過來,一股無盡的悔恨躍然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