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章 對薄公堂
沒錯,香穗又惹上了人命官司,河灘上救治無效的那名產婦家人將她告上了公堂,告的還是她草菅人命,開膛破地活活害死了王家溝鄉紳大戶王員外家的平妻。
隻見那王家的正妻孫氏正在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顛倒黑白。
“青天大老爺要為百姓做主啊,我家妹妹可憐,懷胎十月,眼瞅著就要生了卻不幸落水,好不容易被救上來撿回半條命,不成想卻被高門顯貴的千金大小姐殘忍殺害。”
“求郡守大人伸冤啊!我家老爺得知平妻林氏沒了以後傷心過度,現下病在床上起不來,侯府六小姐這是要害了我家兩條性命啊求大人做主伸冤!”
香穗眯起了眼睛怒不可遏,她將視線轉向了新來的郡守,那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大人,瞧著不過二十來歲,五官清秀滿身書生意氣,
香穗不語,隻待堂上問話。
新郡守鄭雲初是孟家門生卻也是秉公執法之人,依例詢問:“堂下被告,你對苦主孫氏所言有何辯駁?”
“啟稟大人,孫氏血口噴人惡意攀蔑,是存心要毀我清譽,我要反告她誣陷之罪!”香穗難掩怒容,看孫氏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孫氏,當日林氏河邊遇險你並不在現場,怎麽知道她被救上來的時候還剩半條命的?”
“我,我……自然是聽別人講的,你別以為你是侯府千金位高權重就可以一手遮天,我,我是有人證的!”
孫氏根本不敢去看香穗凶狠的目光,她把頭磕在地上逃避所有人的審視。
自顧自地向郡守回稟道:“大人不要被她迷惑,當日民婦雖然不在場可一個莊上的好幾名婦人都在,她們俱是親眼所見,大人不信可以傳喚她們上堂作證。”
鄭雲初拍了下驚堂木,便下令傳喚證人。
進來的幾名婦人正是那日在河灘上與香穗有過一麵之緣的,如今看她們個個低著頭,香穗也就猜到了,她們肯定都是被收買了,又或者受了什麽脅迫。
看起來今日是非將殺人罪名往她頭上栽不可了!
香穗不急不躁,隻等新郡守問過眾人,眾人眾口鑠金,堅稱落水的林氏被救上來的時候還活著,是香穗殘忍地將她肚子剖開才導致了她的身故。
香穗隻淡淡地質問道:“既然諸位堅持昧著良心顛倒黑白,請大人允準我問上一問。”
鄭雲初擺了擺手表示同意,日前這位六姑娘拿著將軍府的令牌去城防司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
雖然他剛剛調任襄北城沒多久,卻也知道大將軍府夫人對這幾位流落民間的小姐疼愛有加,尤其是排行老六的這位,她的背後還有二公子沈逸洲。
身在官場又深受孟太傅提攜之恩,鄭雲初再怎麽也不會像前任郡守似的為難香穗,但他心中也早已拿定主意,若是孫氏所告屬實,他也絕對不會徇私,便是拚著得罪大將軍府得罪侯府得罪上京孟氏,他也要秉公執法。
香穗不知鄭雲初的這些個心思,她隻問那幾位證人,“你們是否堅持林氏被救上來的時候還活著而非氣絕身亡?”
“那,那是自然。”
“她還喘氣呢,民婦看得真真的,胸脯膛一動一動,肯定還活著。”
“民婦也確定,在這位小姐動手之前,林氏絕對還活著。”
……
看起來這些人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香穗也不著急,轉而麵向堂上郡守,“啟稟大人,孫氏有證人我也有證人,當日下河救人的有兩位,一位是往來於襄北與雀北之間地下河掌渡的老船夫,一位是大將軍府的二公子沈逸洲。”
“臨時失足落水,正是他們二人合力將其救起,他們能證明林氏被救上來的時候就已然不幸身故了,我是為了保住她腹中尚未死去的孩子,不得已才剖腹取子的。請大人宣召老船夫和二公子上堂作證。”
“你你你!”孫氏聞言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惡毒刻薄地指著香穗嚷嚷道:“整個襄北城誰不知道你還不是侯府千金的時候就跟大將軍府的養子有勾連?便是我們這些鄉下農婦也都聽說過!”
“你叫他來作證,哼,你倆有一腿他肯定幫著你,說不準這活閻王還要替你出頭打殺我們!大人,大人不可聽她的,她是想仗勢欺人,不給我等平頭老百姓留活路啊!”
香穗冷笑著尚未開口。
鄭雲初便重拍驚堂木說道:“本郡守問案自然是要雙方人證悉數到場,哪裏有你的證人可以上堂,她的便不可以的道理。來人呐,即刻去傳喚證人。”
“鄭郡守無需傳喚,本公子來了。”沈逸洲掐著時機出現。
這要換了以前香穗肯定覺得他就像及時雨難免心生感動,如今她卻隻是抬了抬眸子點頭致意,並沒有過多情緒。
沈逸洲自是不必說,沒誰不認識他,他也不用下跪,因為他的名字是當今聖上禦筆親賜,雖沒有爵位在身也沒有功名,地位卻也是超然不同。
老船夫規規矩矩地跪下磕頭,自報家門,緊接著當然是說出實情替香穗作證。
偏孫氏等人抵死不認,尤其是孫氏,竟還當庭撒起潑來,“大人聖明,這老頭子原就是跟她一路的,肯定是被她給收買了,他說的話作不得數啊!”
“那你身後那些人呢?她們跟你是一個莊的搞不好也是被你給收買了來做假證,孫氏,我與你素昧平生並無冤仇,你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來汙蔑我?”
香穗氣不打一處來,孫氏敢如此囂張與她對薄公堂,背後若是沒人給她撐腰便是借她十個狗膽她也不敢!之所以跟她們糾纏到現在,無非是想揪出幕後指使者。
孫氏聞言慌裏慌張地移開了眼睛,局促地搓著手還嘴硬道:“沒有,你別冤枉好人!”
“好人?你讓一個即將臨盆的婦人寒冬臘月裏到河邊浣衣,你是好人?”香穗狠狠地淬了一口,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她早就把孫氏打得滿地找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