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 萌生鬥誌
老錢頭睨著一雙吊梢眼下打量著香穗,卻並不說價錢,隻問:“你與她們是和關係?為何要替她們贖身?要是說不清楚,請恕老夫不能和你做這筆生意。”
“怎麽,老人家對剛才從後門走的那個人也是這麽百般盤問的麽?我看她進來的時間不長啊。”
“那是老夫與他人的買賣,何須向你匯報?小公子認清楚形勢,是你要來贖人,可不是老夫非將人塞給你。”老錢頭說著便將壺中殘酒仰頭飲盡,態度傲慢不已。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香穗隻好拱手賠笑道:“是在下冒犯了,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實話跟您說吧,在下也是受人之托,那三位姑娘都是從侯府出來的,在下說的沒錯吧。”
“你既然都尋摸到這兒來了,肯定也是知根知底,老夫瞞你也沒意思,她們仨確實是從侯府出來的,賣她們的人還特意交代了,就叫她們用原來的名字接客。”
“為此還主動少收了老夫十幾兩銀子,老夫隻當這三個丫頭是得罪了什麽人慘遭報複呢,沒想到剛過手第二天就有人指名要贖其中一個。”
“這不,才贖走你又來了,我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閑著沒事拿老夫消遣呐?是瞧著如意樓廟小好欺負不成?”老錢頭越說越不耐煩,直拿手撓他那雞窩似的發髻。
香穗真是越看越糊塗,像他這樣式兒的,邋裏邋遢又帶著麵具,是怎麽做得起這迎來送往的買賣的?但人不可貌相,他行為舉止間透著股怪異的灑脫,想來他肯定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高門大戶裏總有些齷蹉勾當是不能擺到明麵上來的,像那種勾心鬥角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老人家隻需要知道我是受人所托來贖人就好。”
“她們三個已經被贖走了一個,剩下這個兩個在與不在,想必侯府日後也不方便再過問的,老人家隻當賣給人情給我,在下銘記於心。”
“呸!什麽勞什子銘記於心,別說那沒用的空話,隻說老夫當真賣給你這個人情有什麽好處吧!”老錢頭向來不信那套虛的,他要的好處必須實實在在擺在眼前。
香穗想了想幹脆鬆了發跡,露出女兒家身份說道:“在下身無所長卻略同千金一科,如意樓裏的姑娘們以皮肉為生,想必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難以啟齒的病痛纏身。我可以免費為樓裏的姑娘看診開方,老人家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老錢頭立馬瞪大了眼睛,“你,你是五裏鄢的玉麵觀音!”
“沒錯,正是在下。”
“那豈非就是……”
“就是剛剛認祖歸宗的侯府六小姐香穗。”
“天老爺啊,我這小破廟還真來了大人物!失禮了失禮了,坐!女神醫你快坐!”老錢頭一改先前冷漠傲慢的態度,火速將桌椅打掃幹淨,引香穗入座。
香穗被整得完全摸不著頭腦,老錢頭見她麵有疑慮,便趕忙解釋道:“姑娘看診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樓裏十好幾個姑娘身上的病都是在姑娘那看好的。”
“她們一直念叨著呢,玉麵觀音是個嬌俏的小姑娘,人美心地善良,怨不得能有福氣去侯府當千金大小姐,隻可惜在那之後啊,像她們這樣的人再想看病又難了。”
“想不到還有這樁內情,看來古人誠不欺我,做好事真的會有好報的。”原以為要大費周折,沒想到柳暗花明,香穗自然是鬆了一口氣喜笑顏開。
老錢頭再沒二話,立即去將人給領了出來,蓮香葵香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在看見香穗之後忽然迸發出洶湧的殺意,倆人舉起手尖叫著就要撲過來掐死她。
老錢頭被這一幕驚得反應不過來,所幸香穗現在力氣大,反手便將倆人甩倒在地,接著撲上去一手一個將她們按在地上,“我是來替你們贖身的!”
“現在贖身有什麽用?我都已經……”蓮香發出痛徹心扉的哀嚎,葵香也是滿目絕望。
香穗漸漸收回了力氣,失望地跌坐在地上,目色沉痛聲音低沉:“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這,這與你有什麽關係?”老錢頭徹底糊塗了,他上前說道:“賣你們的人是侯府的小管事耿忠,你們要恨也該恨他去才對啊!女神醫好心好意來替你們贖身,你們可別不識好人心。”
“若不是她我們會被賣到這種地方來嗎?”蓮心已經見識過香穗的力氣深知不敵,是以她沒再有任何報複舉動。
隻是淒惶地說道:“耿忠那個禽獸糟蹋我們的時候說了,我們幾個會倒黴,不為別的,就為名字跟新回府的小姐犯了忌諱!”
“那大不了你們幾個改名字就是了。”錢老頭還沒說完就聽見葵香狀若癲狂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當是我們不想改嗎?主子根本不該機會,我不過是掃地的時候漏了一片落葉就被賣到了這裏任由千人騎萬人枕,就是一片落葉而已,奴婢命賤,主子捏死我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
葵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她看著香穗,眼中了無生趣。
“不好!”香穗大叫一聲,幾乎是與葵香奮力撞向柱子的同時她飛奔了出去。
巨大的衝擊力重重地砸在了肚子上,香穗下意識伸出手托住了葵香失力下滑的身體,而原本死意已決的葵香緩慢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又何苦攔我,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隻要人活著總歸還會有別的出路!”香穗厲聲爆喝雙手抓住葵香的肩頭使勁搖晃,企圖把她晃醒,“我知道你想不開,可你怎麽不想想,死了有什麽用?”
“你活著的時候為奴為婢,人世間的錦繡華麗你半點沒見識過,死的時候還要帶著屈辱去死,你想想你死了能瞑目嗎?”
鑒於對葵香所知不多,香穗縱然是滿心想勸卻也頓覺語言乏力,憤怒與仇恨在她心底裏慢慢滋生,讓她覺著很有必要掌握侯府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