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章 珠胎暗結
自從穿進古書裏,前世的事兒香穗甚少回憶,因為孤兒出身的她在那個世界已經了無牽掛。
香穗在初夏房內又呆了一會兒,詳細叮囑了些調養事宜,便由槐花領著去了碧珠房間。
初夏是花魁,她跟另外幾名當紅的姑娘住的是銷金窟裏最好的小院最好的房間。
碧珠的房間在前院一樓,環境嘈雜,而且她是和另外一個姑娘共用同間屋,平時誰有客另外一人便避出去。
有時也會有客人同時包下她倆亦或者同時接待幾名恩客的情況。
凡此種種,良家子是聽都不敢聽,香穗聽著雖有些咂舌倒也還算反應平靜,因為她明白花樓裏的都是些苦命女人。
很多人都是被父母兄弟給賣進來的,身不由己,命運坎坷罷了。
她絲毫沒有瞧不起這些女子的意思,相反會對她們產生更深的同情。
勿論古今,來花樓的能是什麽好男人,有些男的花了銀子就恨不得變著法兒地將人往死裏擺弄。
香穗內心悲憫,入碧珠房內時,隻覺得屋中憋悶的很,一看窗戶禁閉,怪不得空氣不流通。
“女神醫來了,快坐快坐!”碧珠掏出帕子在板凳上擦了擦,還擺上了茶熱情無比。
“初夏妹妹身子還虛,肯定離開不開人,槐花你先回去吧,女神醫也在我這兒我肯定好生招呼,放心放心!”
槐花便瞧了瞧香穗,見她麵帶微笑,這才告辭離開
結果他前腳一走,後腳屋裏便響起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
“吵什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睡不好了臉色不好看,再好的胭脂水粉也遮不住,到時候接不著客花簽子是不是你替我繳了?”
碧珠幹笑了兩聲,朝香穗投來歉意的眼神便急忙起身過去安撫床上那人。
不知她與那人小聲嘀咕了些什麽,隻見那人不耐煩的扯了一把被子蒙住頭,憤憤地背過身去。
香穗有些好奇,便問道:“什麽是花簽子?”
“哦,就是一種刻著姓名的花名簽,掌燈以後,樓裏的姐妹會到大門口攬客。客人若是相得中便會接下她的花簽子。”
“然後再到龜公那交銀子,之後是想先吃花酒調調情還是直接房中歡好都隨客意。”
碧珠見香穗與尋常女子不同,不止大大方方地問起,眼底也沒有任何鄙夷,便笑著細細解釋了起來。
“幹我們這行的會定時清帳,老鴇根據收上來的花簽子數量給出相應的酬勞,這是被家人典賣簽了活契的姑娘才有的分賬待遇。”
“當然了通常到最後活契也會變成死契,煙花柳巷裏流傳著一句話:一朝入風塵,永世人下人。”
說到這裏碧珠眼神黯淡,忍不住停下來歎氣。
活契到期,如果沒有銀子贖身就隻能永遠留在花樓裏,直至年老色衰在被老鴇攆出去,或是做了街頭巷尾更為低賤的暗娼,或是淪為乞丐苦熬度日。
“我就是被親哥親嫂子賣給崔媽媽的,十年了,原本說隻做十年便來贖我出去,可是到現在……”
碧珠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朝香穗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
“還有一種是老鴇直接從伢行裏買來稱為養女的姑娘,因為承蒙老鴇的養育之恩,所以每次接客所得銀兩都歸老鴇所有。”
“初夏便是養女,所以她先前與人私定終身是直接損害了崔媽媽的利益,不然憑她的姿色和行情,崔媽媽哪裏舍得把她關柴房裏去。”
碧珠唏噓不已,說完便又感慨道,“自古多情女子薄情漢啊,都說妓子無情,其實那幫嫖客才無情哩!”
“何止無情?簡直薄情寡恩,不知廉恥,都是些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孬種!”
罵完出了口惡氣,碧珠趕緊伸出手對香穗說:“快幫我瞧瞧我是怎麽了,這陣子總是腰酸背痛,肚子餓的還很快渾身沒勁兒。”
香穗從善如流地診脈問診,一番檢查過後正式下了定論。
“往來流利,如珠走盤,你不是生病隻是有喜了,且這月份至少得有將近四個月,即將顯懷了。”
“什麽?”碧珠驚叫著站了起來差點一本三丈高。
就連床上蒙著被子的身影也動了動,顯然都被香穗的診斷給嚇到了。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整錯了?我都這個年紀了,怎麽可能有喜?”
“而且我之前,我之前喝過好幾次墮胎藥我不可能,我不可能還能生養呀!”
“錯了錯了,一定是你診錯了,再看一次再看一次!”碧珠激動得語無倫次,一下把兩隻胳膊都伸了過來,殷切卻又惶恐的瞪大眼睛看著香穗。
香穗隻問:“你有多長時間沒來葵水了?”
“三,三四個月吧,記不清了……”碧珠不以為然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尤其是到了我這個年紀,葵水紊亂是常有的事兒。”
“有時候為了接更多客人掙更多銀子,還經常會吃些偏方延遲葵水。都是這麽幹的,就我這樣難道還能再懷上,打死不信!”
碧珠越說就越覺得有道理,連床上那人都被她說服了,掀開被子開口幫腔。
“小丫頭片子你到底懂不懂醫?信口胡沁!你怕是連男女之事兒都沒經曆過吧,就這也敢出來招搖撞騙?”
“燕娘你別這麽說,她有可能隻是一時看錯而已,初夏就是讓她治好的,連崔媽媽都在照她的方子吃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咱這種身份,也找不到旁的大夫來看。”
碧珠急急按下燕娘,怕她心直口快把香穗給氣走了。
“我是不是騙人再過半個月立見分曉,她已經有顯懷跡象。”香穗站了起來伸手托了托碧珠的胸脯,道:“是不是比從前大了許多,還時常會有脹脹的感覺?”
碧珠先是傻傻的點的點頭,繼而驚叫道:“我以為是這程子客人少,吃得又多才發福了。”
“得虧你的身子比較圓潤暫時還不明顯,不過也藏不了多久了,崔媽媽那……”
碧珠聞言臉刷地白成了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