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丈人關係
佘容光死了,他是在被抓捕的時候,因為拒捕而死的。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也沒有人會關心。
總之,他死了,會有很多人高興,為之歡欣鼓舞的。
那些秘密,也被永遠的掩蓋了。
至少,那些人是這麽認為的。
丁遠森不會為了這樣的人流一滴眼淚。
他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佘容光在死前說的那個情報。
劉夷!
這可是國民革命軍五虎上將之首劉峙的親侄子啊!
如果真的如佘容光所說的,劉夷叛變了,那麽帶來的政治影響將會非常可怕。
丁遠森必須要調查清楚這件事。
他沒有向周偉龍匯報。
沒有這個必要。
到目前為止,這還隻是佘容光的一麵之詞而已。
也許他在說謊,在那栽贓陷害?
畢竟,是牽扯到了軍方重量級人物劉峙啊。
一旦證據不確鑿的話,會引發的後果將會是非常可怕的。
丁遠森並不想讓自己陷入到被動中。
他不認識當中的關鍵人物齊守寬。
而要做到這一點,他隻能再次把希望放到了自己的未來老丈人許元及的身上。
上海淪陷之後,許元及一直都表現得很低調。
他沒有在報上發表任何聲明。
甚至連一些報社的采訪,他都婉言拒絕了。
而且,還有讓丁遠森心煩的事情。
據說,許元及這段時候和日本人來往的非常頻繁。
不會的,不會的。
當接到這份情報,丁遠森心裏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許元及的兒子就死在了日本人的手裏,他怎麽會和日本人來往呢?
正好借著這次機會,他也可以仔細的詢問一下許元及。
“齊守寬?我認得。”
一等丁遠森說明了來意,許元及很快說道:“這個人,平時也不顯山不露水的,待人也還和藹客氣,口碑不錯。
上海開戰那會,工商界組織募捐,他也是第一批捐款的,沒想到啊,他居然早就被日本人給收買了。”
“我需要接近他。”丁遠森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許老板……”
“你叫我什麽?”許元及麵色一板。
“爸……爸……”丁遠森還是非常不習慣這個稱呼,疙疙瘩瘩的叫了一聲:“如果他的確是劉夷和日本人之間聯係的那塊跳板,這對我們很有作用。”
“我可以安排一下。”
許元及沉思了一下:“日軍正在瘋狂進攻南京,我們上海工商界呢,明天晚上有個會議,商討如何給予南京聲援,齊守寬也獲邀參加了,這樣吧,明天晚上你也去。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不能說是自己的女婿,就說是我的侄子,叫許森。”
“好。”
丁遠森遲疑了一下,可壓在心裏的疑惑還是問了出來:“爸爸,有些事情我不該問,可我要是不問的話……”
“你是要問我這段時間和日本人頻繁交往的事情吧?”
丁遠森吞吞吐吐的,許元及一下就猜到了他想要問什麽,幫他說了出來:“沒錯,我的確和日本人來往的很頻繁,其中有一些還是日本特務。”
“為什麽?”
丁遠森隻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上海淪陷之後,日本‘血盟會’的鬆穀直樹找到了我。”許元及坦然說道:“他說的那些話,無非就是中日要友好合作,他很敬重我雲雲。
我知道,他無非是看中我在上海的影響力和地位,想要把我拉下水當漢奸而已。如果換成我以前的脾氣,我和日本人不共戴天,我會當場把他給轟走的。
可我再一想,上海的局勢如此危急,我隻是一個商人,能夠為上海,為這個國家做點什麽事?我的女婿,是力行社上海區行動科的科長,我能不能利用這個日本人?
所以,我既沒有答應他,也沒有拒絕他。隻是當天晚上,我請他吃了一頓晚飯,就在家裏。鬆穀直樹吃的很開心,這以後我們又陸續來往了很多次。”
說到這裏,他略略停頓了一下:“本來,今天你不來找我,我也要來找你了。上海不光是遠東的金融中心,很多有名的文人也都在此定居生活。
昨天,鬆穀直樹又和我喝了一頓酒,他喝多了,告訴我,日特機關已經盯上了這些文化人,準備采取威逼利誘的辦法,拉攏他們。
如果拉攏不成,他們不惜綁架暗殺。在文化領域這一塊,這些文化人手中的筆,有的時候勝過千軍萬馬啊。”
聽到這裏,丁遠森終於明白了許元及的一片苦心。
“小丁。”許元及鄭重其事地說道:“上海開戰的時候,這些文化人留在上海,為國軍搖旗呐喊。國軍撤出上海後,他們還是選擇了留在這裏。
這些人中,很多在國內外都是具有很大影響力的,但是,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也認為留在公共租界很安全,日本人不敢拿他們怎麽樣。
可他們不會想到,日本人早就把目光盯向了他們,他們危在旦夕啊。必須立刻想辦法緊急安排他們撤離,而且還不能讓日本人提前發現。”
“我會立刻向上麵匯報,並且及早安排他們撤離的。”
丁遠森接口答應了下來,隨即又擔憂地說道:“爸爸,你這麽做太危險了,如果日本人發現你的真實企圖,一定會對你動手的。還有,我知道你在做什麽,但別的人不知道,也許時間一長,會有風言風語,對你的名聲有損。”
“名聲,名聲算得了什麽?”許元及出神地說道:“山河破碎,國難當頭,難道我許元及還會在乎區區的名聲嗎?罵我,辱我,我都無所謂,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隨即,他又冷笑一聲:“至於說到日本人?日本人想要我許元及的命,隻怕也沒有那麽容易。我這裏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丁遠森居然無言以對,自己這個老丈人的本事,他也是親自領教過的。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用管我。”許元及的口氣變得緩和下來:“記得,明天晚上,你準時來我這裏就可以了,我自然會幫你安排和齊守寬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