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一條路
能幹掉兩頭犛牛的野獸,可不是什麽善茬,為了安全起見,魯力還是決定聽向導的話,不去作死。五人順著小河,騎馬回了支托村,剛好趕上村長讓人準備的午飯。
全村人都聚在村口的壩子上,鋪了一席盛宴,席間有酒有肉,雖然不是什麽精致的菜肴,但卻也十分的豐盛。
因為排外,這個村子原本就沒多少人來,更別說宴請外人。村子中的老老少少,聚在一起也十分的熱鬧,氣氛烘托得像是在過節。四個村外人,也被氣氛感染,雖然語言並不通,但吃吃喝喝哪又需要廢話,所以與村裏人之間也沒什麽障礙。
村長似乎特別的高興,用藏語高唱了兩首極具原生態意味的歌,完了端著酒碗來到四個外鄉人麵前。可能是喝得有點多,村長沒有了先前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情緒,取而代之的是少數民族的豪爽和熱情。和沈傑連喝兩碗之後,村長拍著這胖子的肩膀,笑著用藏語說了一通。
“村長說,你摔跤贏了他的兒子,是個勇猛的人,也很能喝酒,他開始喜歡你了!”張波在一旁翻譯了村長的話:“他也相信,勇猛的人會有天神的保護,能為他們村子解決問題,找到那些失蹤的人!”
沈傑聽人誇自己,也是笑得合不攏嘴,老毛病犯了想要吹兩句牛,還沒開口,洛桑又端著酒來了。這個強壯的藏族青年,雖然是輸給了沈傑,但也覺得這胖子十分的厲害,所以非要跟他喝幾碗。沈傑被人一捧就找不到北,樂嗬嗬的跟人喝起來了。
不過沈傑低估了少數民族的熱情,剛和洛桑喝完,那些村裏的年輕小夥子,也都端著酒過來了。這倒不是村民們有什麽惡意,這隻是他們表示熱情的一種方式,不過這就苦了沈傑了,接二連三的敬酒,饒是這胖子有些酒量,也招架不住。
魯力在做事前,需要保持清醒,所以一般不喝酒,孫聰靈酒量不行,也不敢多喝。原本就沒怎麽喝的兩人,見沈傑被村民的熱情淹沒,不自覺的往人群外退了兩步,他們可不想被卷進這無止境的敬酒之中。
張波在這個地區呆了不短的時間,少數民族熱情起來是什麽樣,他自然是清楚的,為了不被波及,他也跟著魯力和孫聰靈退到了人群外。魯力撇了一眼和自己動作一致的張波,突然心裏好奇起來。
“張大哥怎麽也不去喝點?”魯力故作輕鬆的問了一句。
“最好不要,這些少數民族同胞,一高興了就喜歡跟你喝兩杯,完了覺得你能喝,對他的胃口,那就會把親戚朋友都叫來和你喝!”張波略帶怯意的說:“一個人喝一村子的人,誰受得了啊?以前我就見過一個來這片旅遊的小夥子,不知道情況,喝得胃出血差點死了,我可沒那膽!”
“你對這裏的風土人情這麽熟,藏語也說得這麽溜!”魯力笑嘻嘻的說:“來這裏得有五六年了吧?”
“豈止五六年!”張波隻當是聊天,苦笑著說:“算算快十年了!”
“都來這麽久了!?”魯力做吃驚狀說:“這裏雖然環境不錯,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可要呆上十年,那也夠嗆啊!”
“哎!”張波說著麵露愁容:“沒有辦法啊!”
“呆煩了,就請個假,回老家看看唄!”和魯力待久了,孫聰靈也能領悟到他的一些意圖。就像先前魯力分析的,這個張波可能是被迫留在這裏的,既然這個人要和自己同行,自然是越了解他越好。魯力這是在套他的話,孫聰靈心領神會,也加入了進來。
“有家難回啊!”張波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旁邊桌上,不知道誰倒了一碗酒沒喝,他順手端起,灌了一口。
“有啥難的!”孫聰靈自然是聽出張波的話外之意,但是為了能繼續聊,自己卻裝起了傻:“現在高鐵多方便啊,從C市出發,到北方也要不了多久嘛!”
張波聽完,又猛灌了兩口酒,直接把手中碗裏的酒喝幹了。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憂傷,但是片刻之後,他似乎是調整過來了,抹了一把滿是胡子的臉:“不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走再去吃點喝點。”
正說著,村長發現三人站在人群外,怕招待不周,熱情的朝這邊招了招手,然後端起酒碗,用藏語朝這邊喊了兩聲。張波也似乎是找到了避開話題的理由,也笑著一邊用藏語回應,一邊朝村長那邊走!
“村長讓過去喝酒,讓人等久了,該生氣了!”張波見孫聰靈和魯力沒馬上跟來,便回頭對兩人說。
“好嘞!”魯力笑著回應了張波一聲,便任由這個大胡子男人過去了。
“魯隊,你怎麽看?”孫聰靈站在魯力身旁,用下巴指了指張波的背影說:“遮遮掩掩的,我看他多半是逃犯了!”
“逃犯我見得多了!”魯力摸了摸下巴說:“他不太像!”
“怎麽說?”張波的表現,連孫聰靈都能敲定,他隱瞞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家不能回,而且十年這麽長時間都不敢回北方,怎麽看也是犯了大案要案,不敢回老家的逃犯。可魯力為何,又說他不像?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逃了八年的逃犯,為了隱瞞身份,編造了一堆自己的過去。他怕露出破綻,甚至自己麻痹自己,讓自己也相信了那些編造的過去!”魯力盯著張波的背影說:“最後東窗事發,我們在抓捕這個逃犯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犯過罪了!”
“嗬嗬,還有這種事?”這種自我催眠的案例,孫聰靈也是第一次聽說:“可這畢竟是少數的奇葩,不會人人都這樣吧?”
“當然,這種肯定是少數,我想說的是,逃犯為了自保,肯定不會對外人,特別是像我們這種剛認識不久的人,透露自己真實的過去!”魯力笑了笑說:“剛剛我問他來這裏的時間,他居然主動糾正,而且也不避諱說自己有家不能回。危機意識如此的淡薄,如果他真的是逃犯,也逃不了十年這麽久!”
“那他會是因為什麽回不了家?”孫聰靈聽了魯力的話,就有些迷糊了:“欠人錢還不了,千裏躲債?”
“這個可能性就多了!”魯力攤了攤手說到:“不過看他被洛桑欺負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都隻是忍氣吞聲,想來也不會是什麽窮凶極惡的人,這點還是可以放心。”
見兩人隻顧著聊,沒有過來,村長又端起酒碗,一邊招手一邊用藏語喊了兩聲。張波自然是知道兩人聽不懂,馬上也轉頭翻譯到:“村長叫你們兩個快點過去,酒都已經倒上了,不去就沒有了!”
村長一再邀請,站在這裏不動,確實也不好,孫聰靈和魯力這才朝村長走了過。剛走到跟前,村長就遞過來兩碗酒,非常熱情的用藏語說了幾句。不用翻譯從他的語氣中,兩人也聽得懂這是在勸酒。
“張大哥麻煩幫我翻譯一下!”魯力是不想喝酒的,但是直接拒絕也不好,於是端過酒碗才對張波說:“你問問村長,上那無名山的路,有幾條!”
張波不知道魯力為什麽這麽問,但是還是照實翻譯了一遍給村長聽。村長聽罷也愣了愣,明明喝酒喝得正高興,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不過村長也沒有生氣,沒多想就用藏語說了一通。
“村長說,這山雖然麵積很廣,但是在山腳與草地連接的地方,大多是石壁,甚至是懸崖,連岩羊都沒辦法上下!”張波翻譯了村長的話:“隻有離村子半天路程的地方,有一道草坡供人畜行走,他們放牧都是走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