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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已故之人的日記

  房間裏傳來微弱的咕咕聲,這聲音透著痛苦和不甘,像垂死的老人在傾訴一生的遺憾,孫聰靈手裏的羅盤直直指向房間的方向,這發出聲音的就是宋國書沒錯。沈傑比誰都激動,拎著棒子就衝了進去,不過他手裏的棒子暫時是排不上用場了。


  房間裏隻有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除了書桌上的幾本書和筆記本,就沒有了其他物件。宋國書的鬼魂,隻有頭部成了形,身體則像一灘爛泥在書桌旁的地上費力蠕動著,綠色的液體橫流了一地。它還在吃力的想重新恢複人形,但看得出這隻鬼魂,連行動都有些費力,更何況其他。


  “別掙紮了,你靈體被我打散,不可能再恢複了!”沈傑也不急著結果這隻鬼魂,隻收了棒子,蹲下身子詢問:“說,你把那女人帶哪裏去了?”


  魯力和孫聰靈也跟著進了房間,本以為要幹一場,但見地上不成形狀的宋國書,卻不像是有力氣反抗的摸樣。


  宋國書沒有理會沈傑的詢問,隻一味的掙紮蠕動液化的身軀,那癱軟如泥的靈體,不停的拱起,又不停的泄力,它的執著不過隻是徒勞。


  “你……你們.……不能……”宋國書掙紮了一陣,似乎累了,稍微停了停,嘴裏囫圇的喊著,聲音中夾雜著沉重的咕咕聲,像是喉嚨裏卡著濃痰。


  “算了!”魯力見這鬼魂痛苦無比:“既然它都在這裏,那就是說,胥袁媛肯定就在這其中一個房間裏,把它結果了吧,免得受苦!”


  “那可便宜了這變態!”沈傑似乎沒那麽好心:“反正也是煙消雲散,就讓它熬著!”


  “都說胖子心眼兒好,你怎麽就是個異類?”孫聰靈實在也看不下去了,掀開蹲在地上的沈傑:“我來吧,你們去搜搜那些房間!”


  “行行行,這種積德的事,就讓你!”胖子囔囔著出了房間。


  “你沒問題?”魯力確認了下。


  孫聰靈點了點頭,地上的宋國書已經被沈傑打得不成形狀,他隻需要補刀而已,沒理由不行的。魯力見他蠻有自信,自己也轉身出門搜找胥袁媛去了。


  宋國書的鬼魂,稍作了停頓,又開始波浪形的蠕動起來,喉嚨裏的咕咕聲有節奏的翻滾起來。孫聰靈雙手握住冶將劍柄,劍尖朝下對準地上這灘爛泥。


  “你……你們.……不能……”可能是意識到孫聰靈的目的,宋國書又用那夾雜著咕咕聲的嗓子喊了起來,這次的喊聲又多了幾分淒涼。


  “別怪我,我也是想早點讓你解脫!”孫聰靈聽出了喊聲中的淒切,嘴裏嘟囔著全力刺了下去。


  卻不想已經有氣無力的爛泥,竟飛快的竄上了書桌,躲開了孫聰靈全力的一刺。好在孫聰靈在近幾個月裏,努力的訓練過自己的反應,見宋國書的鬼魂有異動,劍還在空中就收了幾分力氣,雖然一劍刺空,但也不至於把劍深深的紮進地下,他順著宋國書的移動軌跡轉了劍鋒,冶將劍由刺變削,飛快的劃過宋國書唯一成形的腦袋。


  劍尖上的觸感告訴孫聰靈,他這一削是擊中目標了的,果然宋國書原本完好的腦袋上,多出一道傷痕,傷痕中滲出黑綠色液體。鬼魂液化的身體,如同被煮沸一般開始冒泡,隨著腦袋上傷痕中滲出的綠液變成噴射狀,宋國書爛泥般的身體開始氣化。


  “日……記.……”在完全氣化消失之前,宋國書淒厲尖嘯出最後一個詞,隨即化為烏有。


  等鬼魂蒸騰的煙氣消散,孫聰靈的麵前就隻剩一張擺有幾本厚書和筆記本的書桌。孫聰靈注意到那幾本厚厚的舊書,布滿了灰塵,雖然模糊,但都還能看清書名,這幾本,都是有關精神病治療的書。


  這間房間應該是宋國書在用,否則死後他也不會流連在此,那這幾本書,也應該是他生前在看,莫非他意識到自己精神方麵出了問題,試圖治療自己?孫聰靈突然好奇起來,一個變態會是怎樣的心理?

  他一一翻看那幾本書,每本書裏麵都夾有書簽,而夾著書簽的那兩頁,都是關於同一種精神疾病的記載。看來宋國書生前是被這種,叫做“妄想狂躁症”的精神疾病困擾著。


  也許這就解釋了,為什麽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會熱衷於綁架同一特征的女人。孫聰靈腦補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狂笑著蹂躪無辜女人的畫麵,卻不小心碰掉了手旁的筆記本。那本皮質封麵的筆記本,掉在地上,夾在其中的一張照片被摔了出來。


  孫聰靈趕忙撿起筆記本和照片,這筆記本上的灰塵,和那幾本書差不多厚,應該也是很久沒有人動過了,而這張彩色照片,因為夾在筆記本中的緣故,雖有了些年頭,卻也沒有發黃變質。


  照片上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身著碎花連衣裙,齊肩短發整個燙卷別在耳後,笑容燦爛的臉上,一顆小小的黑痣點綴在左,別有一番韻味。這女人孫聰靈在剪報上見過,是宋國書的妻子,第一個失蹤的女人。夾著老婆的照片,那這個筆記本,應該是日記,或者是經常翻動的筆記之類的。


  日記!剛剛宋國書的鬼魂,似乎也是在喊這個詞,裏麵會有什麽?好奇心再次驅動孫聰靈的行動,他翻開了那本滿是灰塵的皮質封麵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上麵用鋼筆寫著“宋國書”三個字,看來這就是宋國書本人的筆記本,光看這名字,字體剛勁有力,筆鋒有起有落,能看得出宋國書生前對書法還有些研究。


  繼續往後翻,年月日、星期、天氣都很清楚的記錄在每篇開頭,這果然是本日記。這本一指厚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的記載著90年代初開始,發生在宋國書身邊的一些事。


  一種窺私的快感,莫名的從孫聰靈心中湧起,雖然對於一個死人來說,沒有什麽隱私可言,但畢竟是沒經本人同意,就翻看他的日記,孫聰靈還是會有罪惡感,在這種罪惡感和刺激感糾纏的複雜情感驅使下,他更忍不住逐一看了下去。


  從日期上看,宋國書並不是每天都寫日記,而是選擇性的記錄一些他認為重要的事情。前幾年的日記大多都記錄了一些創業初期的艱辛,宋國書靠著他妻子阿玲娘家的財力,修建了這棟大樓,國書飯店在95年正式營業。


  初期飯店的生意並不好,阿玲的娘家人,對宋國書頗有微詞,加上是靠老婆娘家的財力支持創業,少不了會有閑人對他指指點點。早期的日記中,字裏行間無不透露出一個男人的心酸,好在有阿玲的鼓勵和支持,宋國書最後還是熬了過來。


  飯店開業一年,政府開始著力開發旅遊經濟,國書飯店地處市中心,地理條件占優勢,生意逐漸好了起來,宋國書的事業慢慢步上正軌。


  事業初見成果,自然也就忙了起來,寫日記的時間也就少了,記錄的日期間隔越來越長,偶有記錄也是寥寥數字,抒發事業成功的欣喜。


  直到時間記錄到1998年,宋國書又開始頻繁的寫日記,似乎是他和妻子阿玲之間,出現了些感情問題。


  孫聰靈看了幾篇這段時期的日記,心中不由暗笑,真的應了那句“男人有錢就變壞”的老話。但是接著看下去,似乎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1998年12月24日,星期四,陰。”


  “今天是西方國家的聖誕節,如今中國人也跟著興起過這個洋節日。今天飯店的生意還是很好,我心裏一高興,就也趕了把時髦,帶員工出去吃了頓好的,算我這個老板發的福利。員工們今天也高興,就多灌我喝了幾杯,等回到家已經快午夜了。”


  “阿玲還沒有睡,在等我回家,見我到家還有幾分醉,便對我大發脾氣,本來回來得晚,讓她擔心,我還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她一口咬定我是在外麵有了女人,任我如何解釋都無濟於事,她還哭鬧著非要逼我交代本就沒有的事實,這讓我有些受不。”


  “這不是第一次了,最近阿玲的無理取鬧和疑神疑鬼,越來越頻繁,已經接近病態了。我知道她是怕我有了錢,就會在外麵花天酒地,但是我自問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在我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阿玲一直守在我身邊,她愛我,是無容置疑的,但我也愛她,就算讓我用全部家產來交換,我也不願失去她。”


  “但是阿玲卻越來越不信任我,不,應該說她越來越不信任所有在我身邊出現的女人,好像我身邊的女人突然之間都變成了狐狸精。上個月她沒經我同意,就開除了兩個女員工,隻因為看見她們對我很禮貌的笑了笑,她甚至在街上辱罵向我問路的陌生女人。阿玲的愛越來越沉重,壓得我有些透不過氣,她一定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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