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她的聲音
餘舟又驚又喜，胸膛裏幾乎炸開一樣的高興。
他飛奔在純淨之樹的四周到處尋找，可是除了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他什麽也沒發現。
雲碧洗很納悶：“你在找什麽呢？”
“我……”餘舟不知該怎麽跟她解釋。
母親離開那一年，雲碧洗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哪怕後來將她托付給雲向衝，她也是懵懵懂懂，毫不知情。至今，雲碧洗都以為自己是雲向衝的親生女兒，一點不會懷疑她的古怪出生。
沒錯，他可以肯定母親就在純淨之樹附近，但是那一聲呼喚後，他拚盡全力的感應也沒能再有所發現。
在純淨之樹附近又待了大半日，他才悵然若失的跟雲碧洗離開了。
“餘舟哥哥你在想什麽呀？你的表情怪怪的。”少女嘟著嘴，“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大概是今天第一次那麽近的看到純淨之樹，有點震撼。”
“是嗎？我也是這樣想的呢！不過很奇怪啊，我總覺得跟純淨之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很想親近呢。”她歪著臉，很快就天真的笑起來，“餘舟哥哥，我這兩天就住在你們家喲，我要讓季叔叔給我做好吃的。”
“好。”餘舟被她鬧得哭笑不得，反而減輕了不少心中的思念。
回到家中，父子倆中間多了個雲碧洗，氣氛還活躍了不少。
季鶴舟輕笑著看向這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真不知雲向衝那樣的男人是怎麽養出這樣嬌憨的女兒來。明明在四城之都內，大家對他都敬畏有加，從來沒有年輕的晚輩敢像雲碧洗這樣跟他毫無戒備的一起吃飯。
夜深了，餘舟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坐起身子看向窗外，遠處的純淨之樹即便在夜晚也能散發出瑩瑩白光，藏匿在一大片墨綠中，那樣明顯那樣溫柔。
突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他翻身下床，朝著純淨之樹的方向狂奔。
想要避開那些覺醒者的守護對餘舟而言並不難，隻是這些年來，他為了父親，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行動。
餘舟從意識海裏叫來的閃閃。
閃閃這家夥近些年特別自由散漫，除了餘舟之外，沒人見過它在四城之都裏的蹤影。大家都知道有一頭特別的進化獸將四城之都當成了自己的家，反而讓這兒更具魅力。
閃閃已經長得很大了，它將身體控製在可以讓餘舟騎乘的大小，馱著餘舟一起奔向純淨之樹。空間不斷折疊縮短路程，幾乎是轉瞬間他們就越過那些覺醒者守衛來到純淨之樹的麵前。
餘舟往前一步，閃閃突然咬住他的衣服：“你看。”
餘舟眯起眼眸往更深處看去——是父親！
父親高大的身姿就在純淨之樹的旁邊，背影被一片斑駁掩蓋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季鶴舟回頭：“你來了。”
“爸……”
“你終於到了不聽話的時候了，我挺高興的。”他笑了笑，“過來吧，你白天的時候不是跟碧洗一起來過了嗎？”
餘舟領著閃閃走到父親麵前：“你怎麽知道？”
“這兒還沒有事情能瞞過我。”季鶴舟說著，重新揚起臉看著高大的純淨之樹，臉上盡是溫柔。
餘舟突然反應過來：“啊，你不讓其他人靠近，其實你自己經常來吧？！”
閃閃插了一句：“他可不是經常來，他是天天來。”
季鶴舟眸子朝閃閃瞥了一眼，空間獸立馬不吭聲了。
“我想你母親了，所以來看看。”
“我白天來這兒的時候，聽到母親的聲音了。”
“你也聽到了？”季鶴舟笑了，“其實我經常來這兒也是因為這個，大概是身體裏黑暗的力量吧，我有時候能聽到她對我說的話。隻是斷斷續續的，拚湊不了太對內容，不過哪怕隻是在喊我的名字，我也覺得滿足了。”
“爸爸……”餘舟望著父親的身影，一陣感慨。
這些年季鶴舟獨自撫養餘舟長大，還將四城之都建立的這麽好。
唯有四城之都中心地帶森林屬於他一人管轄，現在想來，這些全都為了他能一個人獨享在這兒的時光。
哪怕……能與她接近一點點，也好。
這棵純淨之樹的下麵曾經是吞噬了他最愛的人的深坑，一想到這個，季鶴舟就有些感慨萬千。
父子倆分別坐在純淨之樹的旁邊，兩人聊了很多。
月色輕輕的彌漫開來，突然從純淨之樹的根部一點點往上蔓延開一圈圈銀光，像是最溫柔的泉水蕩漾的碧波，一層層將他們父子包圍起來。
“這是……”餘舟驚訝極了，一下子站起來。
於此同時，父子倆身上也開始發出與銀光相同的光芒，隻不過一個黑色一個金色，三種光圈一陣陣的交融重合，終於同步了！
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都來了。”
父子倆聽到這聲音齊刷刷的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的對視了一眼。僅僅數秒後，他們開始在四周尋找著，但即便是季鶴舟也沒能發現她的身影。
“我好想你們啊，小餘舟已經長這麽大了。”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回父子倆又激動又難以置信。
季鶴舟忍不住朝著四周大喊：“你看得到我們的，我知道你看得到！你為什麽不出來？我、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想你，我快支撐不下去了。”
餘舟驚訝的看著父親。
他從未想過，一直高冷肅殺的父親會有這樣的一麵。
季鶴舟渾身都被黑色的氣流圍繞著，連著四周的草木都被吹的烈烈作響，餘舟也被這一層氣流鎖封在外麵，臉上都陣陣發疼。
“爸！”他喊了一聲。
可是季鶴舟像沒有聽見似的，他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宣泄。
是的，他不需要什麽四城之都，也不需要其他人的讚歎敬仰，他要的隻有一個——他的溫餘！他掛在心頭十幾年如一日的人！
如今聽得到她的聲音，卻看不到觸不到，這種滋味太過煎熬。
過了許久，季鶴舟才冷靜下來。
純淨之樹上的波光已經消失了，周圍再次恢複平靜。
而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也不見了。
季鶴舟望著星空，耳邊萬籟俱寂，卻也抵不過心中一陣陣痛苦的呐喊。平靜了許久後，他才緩過神來。
餘舟擔心的問：“爸，你沒事吧？”
“沒什麽。你……你還能聽到她的聲音嗎？”
餘舟搖搖頭：“隻有之前那兩句很清晰，後麵就沒有聽到了。”
“是嗎……”季鶴舟垂了垂眼瞼，“好，我知道了，我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