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法律無外乎人情
派人監視楊明的作用，其實並不是怕他跑，更多的還是因為擔心那幫人被收拾狠了，狗急跳牆。
也是因此，在聽到楊明跑了的消息之時，老人那叫一個懵圈。
因為楊明的性格，他幾乎想過所有可能，卻唯獨沒想過楊明會跑！
畢竟楊明不跑雖說會被當槍使，但好處那也是顯而易見的……
好多平項目順利進入北都不說，這事一完，他和自己這些人之間若有似無的關係，那幾乎就已經被擺上了台麵。
有了這層關係保駕護航，往後無論發展什麽事業，相信都會如虎添翼這點，老人可不信楊明會不清楚！
可楊明偏偏就是跑了，而且還跑的這麽幹脆，連給自己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留。
那種猛揮一拳卻打了個空的感覺，直讓即便是見慣了風浪的老人都忍不住的歪了鼻子，悻悻道：“當年跟小鬼子都沒被這麽耍過，沒想到今兒被他個臭小子給涮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最近肯定會去四十五所那邊！”
陳平賠笑道：“要不然幹脆給下頭打個招呼，想法子給他抓回來？”
“就這樣就已經給嚇跑了……”
老人道：“要硬抓回來，那還不得給他嚇死啊？”
“他的膽子，可沒那麽小！”
想著楊明幹過的那些事，陳平心頭吐槽，麵上卻是道：“可要不抓，那咱們這戲還怎麽接著往下唱？”
“老路昨兒晚上來找我喝酒，咱們聊了些以前的事！”
老人語氣幽幽的道：“雖然對很多人仗著自己有點功勞，就巴不得自己的兒孫萬代都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的行為我是非常反感，但有時候想想，又覺得這種行為雖說無異於挖自家的牆角，但也真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聽到這話的陳平臉色劇變，正要開口之時老人卻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說這種事要不趁早解決，將來蔓延成風，會動搖國本——這些我知道！”
老人道：“所以我的意思並非是說不收拾，隻是覺得沒必要像之前想的那樣，隻要有機會就一把全拉出來收拾，那樣影響太大……
咱們這些人都老了！
即便再能折騰，撐死了也就十年二十年的……
都這把年紀了，我也實在是不想去得罪人！
現在我將那些跳的高的能收拾收拾一下，至於剩下的——等我們這些老骨頭死的差不多了，你們這些人上來之後，再慢慢收拾吧！”
說到此處，老人頓了一頓之後才笑道：“總不能什麽什麽事我們都給幹完了，你們上來就都坐著享清福不是？”
雖然在心底不太認同老人這種暫時姑息的方式，覺得這是人治而非法製，和現代社會的立國精神相悖……
但在聽到這話之後，陳平卻是用沉默默認了老人的處理。
畢竟他很清楚，無論老人在世人眼中有多麽鐵腕，專橫，但說到底，他現在也隻是一個年過八旬的老人。
一個老人想在人生最後的時光裏顧念一點舊情，對曾經並肩戰鬥的老人網開一麵，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畢竟所謂律法，骨子裏其實也是人情。
所以最後陳平道：“那我聽你老的——就是便宜了楊明那小子！”
“的確是有點便宜了這小子——隻希望將來，他不至於讓咱們失望吧！”
說完這話，老人如想起什麽一般的拿出一些資料遞給陳平道：“最近發現的，你瞅瞅看看有沒有培養的價值！”
“工程專業出身，卻自學了全套的計算機數字技術以及自動控製，還幹了十幾年的工程兵？”
看著文件，即便自問為頂尖聰明人的陳平也忍不住的服氣道：“履曆的確不錯，就是他這離婚……”
“雖說離婚對用人的確是汙點，但具體情況也得具體分析嘛！”
老人笑笑，示意陳平繼續看的同時道：“要不是因為離婚，我怕我們還真注意不到他呢，畢竟他都四十出頭了，完全超出了咱們培養年齡段的範疇……”
聽到這話，陳平這才注意到男人離婚的前妻不但是高級幹部的女兒，而且本身還是其工作單位的領導。
這背景，一般男人怕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離。
但人家卻是毫不猶豫，甚至還堅決的爭取到了閨女的撫養權。
不說能力，光是這份魄力，就讓陳平覺得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如果可能，組織上應該考慮試著培養一下。
“我也是這麽想的！”
老人點頭，輕歎道：“也是人才難覓啊——要不是咱們原本看好的那些人選，要不自甘墮落，要不就是經不起誘惑，我怕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要去培養一個都四十多了的人……”
“人才培養這事，本來就是個去蕪存菁的過程，要個個都能成才，那往後其它國家還要不要混了?”
陳平笑話寬慰，然後才道：“再說了，雖說自甘墮落經不起誘惑的人多，但最終經受住了考驗的人不是也不少麽——比如最近剛剛調到福地的那位，聽說前陣子提出了個發達地區對口幫扶貧困地區的概想，不就是咱們人才培養計劃取得成果的典範麽？”
這事，原本也是老人引以為傲的事，甚至因此已經在心底將其列入了未來能擔綱麵子一角的人選之一。
隻是此刻提起，老人卻不但沒有開懷，反而一臉惱火的道：“你不要跟我提他，我現在是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煩！”
“怎麽了這是？”
陳平嚇了一跳道：“難不成連他也沒經受住考驗？”
“跟那沒關係，我是說他自己！”
老人悻悻道：“你說他即便不考慮自己的身份，也得想想自己的年紀，都三十出頭的人了，居然還跟人比賽去背麥子！”
背麥子？
聽到這話的陳平也不禁有點莞爾，卻也不以為然的道：“背麥子就背唄，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本來是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是他第一天背輸了，第二天居然還去，一連跟人比了小一禮拜——結果你猜怎麽著？”老人問。
“那位的身子骨雖說健壯，但再健壯，跟一群成天幹活的農民比背麥子……”
陳平道：“難不成最後他還真背贏了不成？”
“贏了我就不說了！”
“跟人比賽背麥子沒背贏不說，反倒是把自己的脖子給背傷了，現在聽說有後遺症，以後怕脖子都得一直歪著……”
一邊模仿著對方脖子給背歪了的模樣，老人氣道：“好端端一人，就為這事把脖子給搞歪了，還一輩子都好不了——你說他這像話嗎他？”
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