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一點一點忘記自己是誰

  身體溫度比平時溫度高，不僅全身骨頭疼了，還全身有些乏力，北堂千夜其實很難受，但卻沒表現出來一點難受的表情。


  可一直臉色蒼白，就算他沒表現的難受，玉宇和瓊樓也知道他不好受。


  靠坐在床頭，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待又躺下，北堂千夜才幽幽問玉宇和瓊樓：「你們說，我應該死在哪裡好？」


  玉宇和瓊樓喉嚨瞬間又是一哽，根本沒法說出話來。


  北堂千夜也不管兩人回答沒回答，只是自顧自的想了想，才點點頭道：「人都說落葉要歸根，可我是誰呢？我這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怎麼落葉歸根……」


  「主上……」玉宇和瓊樓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


  北堂千夜卻閉上了眼，淡淡道：「我們回雲陽吧，怎麼說我都是在那長大的，就當那裡是我的根好了。」


  「主……」玉宇和瓊樓泣不成聲。


  他們比他們主上大五歲，他們十四歲就跟在他們主上身邊，保護他們主上，而保護他們主上已經有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他們親眼看著他們主上一點一點的長大，又一點一點的忘記了自己是誰。


  ……


  四月十三，北堂千夜離開帝京，啟程去雲陽。


  如今雲陽已經不算是一個國家了，而算是明盛的一個郡，叫雲陽郡。


  因為北堂千夜身體現在不適宜騎馬，玉宇和瓊樓就弄了馬車，讓北堂千夜坐在馬車裡，他們駕著馬車帶著北堂千夜去雲陽。


  雲陽離帝京還是挺遠的，加上北堂千夜的身體實在不適宜每日每夜的趕路，所以，花了整整兩個月，北堂千夜才抵達雲陽。


  北堂千夜已經到了一日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都在昏睡的地步了，體溫越來越高，腦子越來越不清楚，身體也越來越乏力。


  這日，六月十四，趁著自己還清醒，北堂千夜說想去雲陽皇陵看看，那裡，葬著雲陽世代北堂皇族中人。


  玉宇和瓊樓遵命，帶北堂千夜來到雲陽皇陵。


  「你們就在這等吧。」


  北堂千夜沒讓玉宇和瓊樓跟進去，而是自己就這麼一個人走進去了，腳步有些虛浮，好在人還是挺清醒的，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做什麼。


  一入皇陵，北堂千夜就往右走。


  他當北堂千夜多年，對雲陽皇陵還是很熟悉的，只見他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墓碑前，而那高高的墓碑上，赫赫刻著『北堂千夜』四個大字。


  北堂千夜站在『北堂千夜』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北堂千夜』四個字，慢慢的，他笑了。


  是『北堂千夜』的墓啊，『北堂千夜』就埋在裡面。


  而他，根本就不是北堂千夜。


  而他，就算死了，也葬不進這裡，更葬不進這刻有『北堂千夜』名字的墳墓里。只因，他不是北堂千夜；只因，這墳墓里已經葬了一個北堂千夜。


  「呵呵呵……」他還笑出了聲。


  他不是北堂千夜，那他到底是誰？


  做北堂千夜太久，他都忘了他是誰了……


  他到底是誰……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