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殺將
涼州南部大營位於鐵山關與好幾個京畿重鎮的中心地帶,背靠一座山林,與京城有一條官道相通,快馬加鞭的話,往返一趟隻需要一一夜。
通向鐵山關也有一條官道,從南部大營騎快馬過去,一個時辰便可以往返一次。
作為涼州防禦的要衝,南部大營進可馳援鐵山關,退可在進京的各條要道上阻擊敵軍,重要性不言而喻。
丁之航用自己帶的三千人加上沿途收攏的民兵攻下涼州南部大營之後已經十了,營中的糧食沒有被帶走,夠兩萬人吃半個月,還有一些備用的兵器。
空陰沉沉的,看起來可能要下雨。
將士們看著新任南部大營鎮守將軍陳英穿著一身甲胄,黑著個臉,大步流星的走進中軍大營。
丁之航單手托著下巴,在擺弄沙盤,聽見腳步聲便順手拿起身邊的皮水袋,沒抬頭卻準確的扔到陳英麵前:“你從校場回來?”
陳英拔下酒壺塞子,狠狠灌了一大口,一抹嘴巴:“不,我去看今的新兵了。大都督,大多數老百姓還是不願意打仗,今好歹才招到十幾個,這樣不行啊。”
“冬之前拿不下鐵山關,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逃出涼州,等到明年開春這仗就更難打了——甚至不好能不能撐到明年開春。”
丁之航抬起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想打仗?”
“不是。大都督,京城什麽情況您是知道的,單憑江州,湖州往裏送物資,哪兒夠得了二三十萬人用啊,到了冬一下雪,那人又凍又餓,可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京城的事不用我們操心。”丁之航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在沙盤上撥弄了一下:“不過,你得也有道理,我正希望他們像這樣去想。所以,傳令下午休息,未時三刻開飯,今夜夜襲鐵山關。”
“噗——”
陳英一口酒噴出老遠,嗆得自己直咳嗽:“老大,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丁之航揚揚手,取下牆上的佩劍起身向門外走去,周遭的景色在盛夏轉向深秋的過渡期,鼎盛和衰微並存。
他深深吸了口雨前濕漉漉的空氣,抬頭眺望京城的方向,然後邁著堅定的步子向校場走去。
好在,還有個人能讓他想把這渾身的本事都施展出來。
校場上人聲鼎罰
每四名混編兵由一名禁軍做正副伍長;兩伍為一隊,由一名潛虎衛士兵為隊長;十隊為一營,從隊長中選一齲任營總;十營再為一旗,其中九旗沿用三衛的編製,由九位旗將管理,剩下一旗則是中軍旗由丁之航自己擔任旗將。
總共一萬一千人,有山賊,有新兵,有俘虜,也有降兵,就連禁軍的人明麵上是聽了陳英的話改邪歸正,暗地裏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跟中州還有聯係。
傳令兵很快將丁之航的命令傳了下去,操練停止,士兵們開始休息。
丁之航把九位旗將叫道自己的軍帳裏開始開會,偏僻的樹林裏一隻麻花色的鴿子騰空而起,直奔鐵山關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吃過晚飯,一萬名將士整裝待發。
忠信敬剛四旗在前開路,柔和固貞順四旗呈半圓行前進,中間護著中軍旗和南部大營唯一的三台投石炮。
風越來越大,暑氣一掃而空,轉而有些微涼,這似乎是夏季最後掙紮。
鐵山關原本有三千守軍,夏桑一來沒怎麽打他們就投降了,一萬三千人完全足夠把這道關口圍成鐵桶,夏桑親自在城牆上巡邏指揮。
申時的梆子響過三旬,黑暗中出現星星點點的火光。
夏桑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果斷的爬上最高的了望塔樓,看了片刻,衝傳令的士兵一揮手:“弓兵搭箭。”
“是!”傳令兵咚咚敲了幾下,黑暗中響起一陣齊唰唰的抽箭聲。
夏桑眯起眼睛看見黑暗中有三架巨大如同野獸般的骨架子,他咬著指頭微微一琢磨,繼而微笑起來:“看來他們挺著急啊,連僅有的三台投石炮都帶出來了——傳令下去,準備火盆和油木火箭,所有人分成三隊,一隊射完退下換二隊,二隊換三隊,三隊換一隊。所有人站位都要分散些。”
幾個傳令兵飛快跑下了望塔樓,夏桑誌得意滿的摸了摸下巴:“用本帥的投石車來進攻本帥,也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話音未落,卻聽見那三台投石機開始發出“轟轟轟”的巨響。
夏桑臉色一沉:“速度到還挺快!”
他飛快抓起手邊的長劍,準備趕緊離開了望塔,還沒等他付諸行動,便看見火盆朦朧的光線中,飛來的並不是石頭,而是三個人。
士兵中發出一陣驚呼,那三個人影被巨大的推進力甩上城樓,在夜色中如同三位謫仙人,從高空直撲城牆上的弓兵戰陣。
夏桑隻感到腦子裏嗡了一聲,大吼道:“放箭!放箭!”
傳令兵手忙腳亂的去敲戰鼓,但城牆上的弓兵們已經慌慌張張的把箭射了出去,那三個人影騰空的速度極快,效果並不好。
“嘔——”
陳英是第一個落地的,他在空中翻了十幾圈,最後用自己的長槍狠狠釘在了望塔的木架子上,才勉強停了下來,一開口先吐了腳下那士兵一臉。
“我發誓,嘔……將來再也不會用這種方式進城了……嘔——”
“你也未必還有下次。”
李執雙腳踏在木架上,數次踩踏,用不停的躍起變化卸掉衝擊力,木頭在他腳下擦卡擦哢斷了許多根,他一邊嘲諷陳英,一邊雙手掉在木架子上,揚起腳背將碎掉的木塊踢出去,夜幕中數名弓兵被直接打翻在地。
“實話,我覺得這個計劃不怎麽靠譜。要是我們仨都交代在裏麵,外麵那一萬多人豈不是群龍無首?”
李執聳了聳肩膀,大喝一聲,揚起手中的熟鐵棍,劈頭蓋腦的衝圍過來的士兵殺了過去。
陳英嗨了一聲,也拔出自己的長槍落到城牆上。
夏桑已經緩過勁來,剛才的慌張讓他有些惱羞成怒:“呸!我還以為有什麽了不得的計劃呢,不過就是扔三個人進來送死罷了!”
話音剛落,頭頂的大梁被一劍斬斷。
夏桑隻感到一道涼風掠過,緊接著便看見了自己噴血的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