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放血
大廳。
歐陽雲逸早已在那坐著了,見閔惜前來,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欣喜有壓抑有失望有悲傷,再後來這一切都被很快的隱去,換成了擔心。“惜兒,你怎麽了,臉色那麽差?”
閔惜一陣錯愕,他怎麽會那麽複雜的看著她,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叫她惜兒了,但是這次隱隱感覺有些不一樣,她不是不因世事的小女生,或許她讀得懂他眼裏的感情。可是這樣是不能的,所以她隻能是裝傻,希望他能看得清楚。她收起心中的情緒,換上衣服禮貌性的淡笑:“謝歐陽公子關心,王爺身體不適,還是由我來接待你吧。”
歐陽的胸口一悶,明白了閔惜話裏的意思,她是在跟他可以拉開距離,也許他給她造成困擾了。她不會知道他的心情的,那一日她不辭而別把他給嚇到了。他焦急的到處找她,可是後來卻被冷軒的一句話給愣著了,就像是滿腔的熱情別一桶冷水從頭潑到腳,澆滅了所有。從一開始她就不可能屬於他,因為她是好友的妻,不是他的!他都不知道是這麽回去的,本以為這樣也好,斷了念頭,什麽都不要去想,過陣子就好,他越發的花天酒地,想借此忘掉她,可是越是這樣,卻越是想她,她俏皮生氣的樣子始終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反而根深蒂固。他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不敢去找她,不敢見她,他不想讓她為難。沒想到冷軒受了傷,他必須過來看看,其實心底也有私心,就是想見見她,哪怕隻是遠遠的望著,他也滿足了。 而今,看到她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心裏很受傷害,但是也明白她的難處,他隻要默默的在她身邊就好,哪怕她未曾注意過他。
“沒關係,軒沒事了那本公子也就放心了。怎麽說本公子與你都是故友了,怎麽這般生疏,真是傷透了本公子的心。” 歐陽雲逸露出他慣有的痞子樣,裝出一副無比委屈可憐的樣子,嘴角卻笑的邪魅。
這樣反倒讓閔惜鬆了口氣,是她多慮了,歐陽就是歐陽,他才是真正的樣子,說不定剛剛又給他耍了。閔惜好笑的給了他一白眼,沒好氣的說著,“得了,別一來就裝可憐耍寶,我還不知道你麽?!”
歐陽雲逸訕訕的摸摸鼻子,一副像幹了壞事被人抓包的樣子。然後又正色道:“我聽陽說,軒的毒解了,你拿來的解藥?”
“嗯,那毒太狠了,我也是弄了很久才弄到的。” 閔惜點了點頭,想來還是覺得有些冒險,那解藥是她配了好久才配出來的,因為是不知道確切的數據,差距還是有的,所以她才親身試藥。畢竟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怕冷軒會排斥,好在沒有。“別站著了,先坐下來吧。”
兩人相對坐下,小憐給他們倒茶。閔惜繼而說道:“這次是有人暗殺,目的是我。”
歐陽雲逸的眸光黑了黑,這個他是知道的,整件事情陽已經給他說過了, 已經去查了,隻知道是“暗夜”的人卻沒有查出幕後者是誰。
暗夜是一個殺手組織,在江湖人人聞風傷膽,要殺的人沒幾個能逃脫的了。暗夜的宮主更是怪異之人,能請得動他的人都必須要拿一件對方最重要的東西來交換,且還要讓他看上眼才行。沒人知道這個組織是這麽來的,就那樣橫空出世了,宮主行蹤更是怪異,且帶著一個麵具,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據說知道的無一幸存,是個很危險的人物。好在這次襲擊她的隻是暗夜的一些殺手,應該是別人高價雇傭的。
可是,是什麽人會如此記恨她,要不惜代價至她於死地?!
“你可有得罪什麽人? ”
閔惜想了想,她能得罪什麽人?她從來到這裏就沒怎麽出過門,頂多就整了整府裏的恃寵而驕的小妾或是張揚跋扈的嬤嬤管事,可這些人都不足以有能力來刺殺她,且不會傻笨到在王府裏。再來便是她那個所謂的姐姐,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不是幹不出來,隻是可能嗎?不知道為什麽,她怎麽都感覺這次不是閔晴,而是另有其人!
最後閔惜還是搖了搖頭,因為她實在也想不出還得罪過誰,以前的閔惜更不可能,過去的她隻求安分守己。
“這事我查了兩天,依舊沒有眉目,你就先好好的呆在王府比較安全。” 歐陽沉默了一下,蹙了蹙眉,最後無聲的歎了口氣,“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很差,要懂得照顧自己。”他其實還想問一句,他對你好嗎?冷軒是不注重感情反麵的,他怕她過的不好。
閔惜沒怎麽細想,隻當他是出於朋友的關係,這沒有什麽不妥的,淡笑的點頭,“我知道,說起來都有些懷念你一品茗的糕點了呢。”
“好,我這就讓人送來給你。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歐陽雲逸本想摸摸她的頭,手都伸出來了,又覺得不妥,順勢收回來摸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溢出爽氣陽光的笑,隱去嘴角的苦澀。
就那樣也沒說上什麽話,歐陽雲逸來了便又走了,閔惜把他送至門口,畢竟是朋友。這件也就算完事了,或者說,沒她什麽事了。她根本找不出要害她的人,她是出於被動狀態,這次對方沒有得逞,還會有下次,她得小心防備著才是。
“王妃不好了!”正當閔惜要往北苑走去的時候,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一直叫喊著不好了。她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微微不悅的蹙眉。“什麽事這麽慌張?”
家丁上期不接下氣的喘著,額頭滲出汗水也顧不得擦,急急忙忙的回答:“王爺他突然大口大口地吐血,怎麽也控製不住,現在禦醫也束手無策。王妃,您趕緊去看看吧.……”
閔惜神色一凜,眸光變得深沉, 未等家丁再說什麽,快步往北苑走去,心裏更是心急如焚。不是說毒已經解了麽?怎麽還會吐血,難道是她的解藥出了問題?該死的,她竟然這麽沒用,從來就沒想過她的解藥也會害死他。
待閔惜趕到是,冷軒還在不停的咳嗽,從口中不停的湧出暗紅的血,觸目驚心,房間都衝刺濃濃的血腥味,讓人不舒服。禦醫一見閔惜出現,趕緊說道,“王妃,王爺不停的在嘔血,雖說嘔出的是汙血,可是再如此咳下去,王爺必定會咳扯動傷口的動脈,都是怕是想止住血都難。”
閔惜快步走到走到床頭,伸手摸了摸冷軒的額頭,探視溫度。他身上已經紮了止血的穴道,閔惜思索了一會,然後又從懷裏取出銀針,紮在他幾個重要的穴道上,他這才止住了咳嗽。她忽視了一點,他的毒是因為傷口而侵染的,而並非像她試藥般用口服,他還需要放血。“快,馬上把王爺扶起來,割肉放血!”閔惜這話馬上讓禦醫們恍然大悟,王爺的汙血積在體內,需要放出,不然毒非但不解,反而還會害了他。意識到了這一點,禦醫們紛紛開始準備,烈火燒熱小刀,放置燒開的熱水消毒,給冷軒紮上麻醉的穴道。割肉放血著一過程是痛苦的,閔惜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
一切準備待續,禦醫在冷軒傷口處劃開了兩道口子,成十字。先是淡淡的血流出,隨後便是洶湧而至的暗紅黑血不斷的往外流,一股腥臭味衝刺著嗅覺。冷軒死死的蹙著眉頭,性格的薄唇幹裂蒼白的抿著,修長的睫毛扇動了一下,微微張開,對上閔惜清澈的杏眸後又合上了。狹長的鳳眼上麵那兩到好看的眉稍稍鬆動了些。這些閔惜都不曾注意的,她一心在他的傷口的汙血上。那樣觸目驚醒的畫麵她不是第一次看,還有更恐怖的都看過,但是就是這樣的場景,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甚至不敢麵對,但她還是逼著自己去麵對。
忽然外麵變得吵起來,原本心情凝重的閔惜一下子煩躁起來,不悅的睜大的杏眸問道,“誰在外麵吵?!”
“回王妃,是個苑院的夫人們,她們.……她們吵著要見王爺。”一個小丫頭從屋外小跑進來,見閔惜正在發脾氣,趕緊回道。
閔惜不悅的蹙起眉,她們怎麽來了?不是讓陽放出消息說冷軒出府了麽?她們怎麽還會來這找人?!難道是誰放出的消息。杏眸一下子犀利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把冷軒交給別人,理了理衣著起身往屋外走去。
“大膽奴才,本夫人要進去,你膽敢阻攔!” 還沒出院門便聽到李妙曼張揚跋扈的聲音響起,光是這樣就能想象她一副自高自傲的姿態。
“屬下不敢,王爺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隨便進去北苑,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屬下。”門口的侍衛說道,卻是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