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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底牌

  第255章 底牌

    沒有證據,他們就不能亂抓人。


    所以魏知問她,“當年白啟帶走的東西……”


    那是唯一有可能定所有涉及此案的人的證據,如果拿不到,他們就要重新調查,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不知多少,最後成效有多少都不一定。


    聽他這麽一說,劉氏幾乎垮下肩膀來。


    這一點她早有預料,真被魏知確定了,她還是忍不住失望。


    她頓了頓後道:“當年跟著啟兒逃命的長隨活下來了一個,他叫二吉,隻是我現在還不能把他給您,如果有一天您能把幕後之人繩之以法,需要人證的時候,我會把他交出來的。”


    “那東西呢?”


    這才是最重要的。


    劉氏搖了搖頭道:“這麽多年我也一直在找。”


    這一次她沒有避諱,將當年的事都告訴了他,包括滿寶和周銀夫妻的關係,她道:“我試探過,還讓大吉悄悄的進周家翻找過,那裏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當年周銀夫妻還沒得及回到家就死在了路上,東西也不見了。”


    魏知驚訝,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和這事也有關。


    可是東西在路上消失,而拿著的人又已經死去,他皺了皺眉,這無異於大海撈針了。


    劉氏當然也知道,這種遙遙無期的冤屈讓她內心一陣無力,已經六年了,她有生之年真的能讓兒子的冤屈得以昭雪嗎?

    劉氏坐倒在椅子上,有些心灰意冷的問道:“大人,這次犍尾堰決堤,死了多少人?”


    魏知咬緊牙關,想起他初到益州時看到的人間煉獄。


    這一次洪災,隻他下令統計到的死亡人數就有四萬八千餘人,這其中有直接被洪水衝走或淹死的,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死在之後的饑餓,衝突,以及疾病之中。


    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犍尾堰決堤。


    如果六年前白啟能活下來,犍尾堰事發,那今天這樣的事就不會發生。


    這個案子並不隻是死了白啟,周銀夫妻以及那些隨從而已,還有今日的四萬八千餘人。


    還有他沒有統計到,不知道死在了哪裏的百姓。


    魏知深吸一口氣,肅然道:“老夫人放心,魏某必傾盡全力,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劉氏眼眶一紅,起身對他行了一禮,道:“大人正直,我自是信的,然而我也知道,事有可為,與不可為的分別。老身已經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六年,再再六年,因為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除了含飴弄孫,沒別的追求,我可以等下去。”


    魏知聽明白了她的話音,問道:“老夫人但有所請,盡管開口。”


    劉氏道:“當年他們為了查周銀夫妻的身份,特意將周銀夫妻汙為盜匪,以至於周滿不能認親生父母,周家也一直隱藏周銀已死的消息。“


    她道:“周銀夫妻是因我兒死的,我不能讓他們死後還背此汙名,何況滿寶那孩子不能永遠不認生父生母,她今年六歲了,我等得,她等不得,周家人恐怕也等不得。”


    魏知就沉思起來。


    一個人的身後事和身後名有多重要?


    哪怕魏知不信鬼神,卻也很看重這兩樣,尤其是身後名。


    誰不想死後百世流芳,誰又想死後還背負罵名,甚至連最基本的祭祀都沒有?

    他在廳內來回踱步,許久後問道:“周銀夫妻的事都有誰知道?”


    “隻有立之和你我二人,”劉氏道:“至於那三人,恐怕也猜到了一些,不過他們現在在我們手裏。”


    所以在外麵,沒人知道,包括周家自己都不知道。


    “那個叫大吉的……”


    劉氏立即道:“他是可信的。”


    劉氏頓了頓後道:“他們一家是我白家的世仆,二吉更是他的親弟弟,所以大人放心。”


    魏知明白了,點了點頭後道:“如此就好運作得多了,你放心吧,我會安排的,隻是你們得耐心等一等。”


    “是,”劉氏拜謝,“老身先替周家,替滿寶,更替啟兒謝過魏大人。”


    “快別如此,”魏知扶起她,歎息道:“周銀夫妻義薄雲天,魏某人也不過略盡綿薄之力而已,連冤屈都不能替他們伸。”


    劉氏嘴巴張了張,到底沒問出來。


    其實她有些不明白,哪怕她已經很聰明,她也不解,犍尾堰已決堤,堤壩就擺在那裏,那就是赤裸裸的證據,怎麽就定不了他們的罪呢?


    那是益州王的封地,要說益州王和劍南道節度使不知,打死她都不信。


    連她一個婦人都明白的道理,怎麽朝廷就是辦不了他們?

    朝廷還真不能辦他們。


    目前,連益州刺史都是以瀆職的罪名被召回京城問罪。


    不錯,是召回,而不是拿回,他是可以自己帶著隨從慢悠悠的往京城走,隻要在吏部給的最後期限內到達京城答疑就可以。


    因為目前,除了大家的猜測外,誰都不能說犍尾堰就是偷工減料,以至於堤壩決堤。


    因為在魏知趕到的時候,整個犍尾堰都被人為的毀損過了,之前殘留的工程痕跡都被人扒了,隨著洪水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而益州刺史給出的答複雖然無賴,他們還真沒辦法。


    他說,犍尾堰是被惱怒的災民們給扒了,難道他能說不是嗎?

    當時他趕到益州時,那些人早跑沒影了,而且當時最主要的是賑濟災民,是救人,可不是去找扒了犍尾堰的人。


    就是現在,魏知有功夫來查找真相,也是因為受災的災民大部分都得到了安置,而他製定的安撫政策也在地方官員的運作下陸續到位,他這才有時間來忙這事,不然他這兒肯定是把這事交給下麵的人,或是刑部。


    他一向分得清主次。


    魏知從劉氏這裏知道了她的底牌,便準備回京了。


    他推遲了四天回去,此時聖人該著急了吧?

    此時皇帝還真急了,按說昨天魏知就應該回到京城了,但官道上沒他的人影。


    路上有事慢一些,皇帝可以理解,於是他又耐心等了一天,結果第二天直到日落,魏知也沒回京。


    這下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當然,他不是氣魏知怠工,他是擔心魏知這次賑災得罪的人太多,那些人直接在路上結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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