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老和尚的謀算
微涼的西風吹拂過大漠的地平線,遲暮的黃昏時刻,阿青緩步行走在沙丘上,微低著頭。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眸子間閃過一絲不甘,朝著身後的莽漢問道:“真的就沒可能嗎?”
莽漢微微歎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阿青的肩膀,輕聲道:“你以為誰都能建成芒城這樣的龐然大物嗎?那老禿驢的陣道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真動起手來,搞不好,我倆一起交待在那兒。”
聞言,阿青自嘲地抽笑了幾聲,歎道:“前輩,那老禿驢真的和血鴉大人交手過?”
莽漢幹笑一聲,瞅了瞅阿青,卻沒有說什麽,朝著前方的綠洲客棧走去。
……
芒城,幾十米深的沙坑內。
老和尚走到了白曉天的身旁,瞅了瞅全身碎裂的經脈,一指點在了其眉心處,一道無形的佛光緩緩從指間流入白曉天的胸前。
如同金色絲縷一般的佛光纏繞在傷口處,抑製著傷勢的加重。
花曦月深吸一口氣,走進了老和尚的身旁,輕聲問道:“大師,他怎麽樣了?”
老和尚輕搖了搖頭,低聲道:“他精力耗盡,體內受到青玄之氣的逆亂,無法自行壓製傷勢。”
一聽這話,花曦月抽噎一聲,沉默了片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老和尚眼眸中閃過一絲滄桑,望著倒在地上的白曉天,接著緩緩道:“姑娘無需擔心,他的師傅幾日後便會趕來,我已通知他了!”
說完轉身走向了一旁,眼眸盯著躺在地上的馬三兒,從懷中遞出了一本佛家武學。
接著蹲下了身,緩緩說道:“這本伏魔金剛拳,我把它交給你了!”
隨後緩緩起身,朝著遠處走去。
身後,馬三兒輕咳一聲,將功法秘籍塞進了懷中,掙紮著站起了身,拱手沉聲道:“多謝大師,晚輩必不負饋贈!!!”
望著老和尚遠去的身影,雲舞幾人回到了芒城內,此時的他們已經是身心俱疲,再無絲毫精力。
夜晚的繁星升起又落下,第二天清晨,蕭瑟的西風之中,巨門城口。
葉天拜別的馬三兒以及曦月和雲舞二女,走在了駱駝隊伍的前頭,帶著芒城的寶藏和幾十個孩子,朝著西北方的雪山深處進發。
……
幾日後,又是一個孤寂的清晨,芒城的城門口外的沙丘上,緩緩走來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身穿著數層褐色麻衣,把自己裹得像個肉粽似的老頭自然是白曉天的大師伯。
隻見他朝著破碎的巨門瞄了一眼,一屁股從沙坑上滑了下去,隨後朝著沙坑上的黑衣男子喊道:“齊雲,快下來,咱們到了!”
齊雲瞅了瞅巨門前四處散亂的碎石,輕歎了口氣,一步躍下了沙坑,淡淡道:“走吧,咱們先進去看看!”
一旁,林三通拍了拍身後的細沙,快步跟上了齊雲。
走過深長的小道,齊雲來到了廣場前,駐足許久,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林三通瞅著腐爛發臭的屍體,還有烏黑凝結的血跡,倒是神色淡然。
這些年盜的一些大墓中,比這還惡心滲人的場麵他都見過,自然是淡然處之。
走過廣場,齊雲踏進了大殿內,環顧了一眼四周,淡淡道:“出來吧,別藏了!”
話音未落,大殿圓柱後走出一道身影,雲舞抱著血玉劍走了出來,沉聲道:“兩位前輩可是曉天的師傅?”
林三通輕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齊雲,淺笑道:“這位才是他師傅,我是曉天的大師伯!”
聞言,雲舞暗自鬆了口氣,轉而目光漸漸黯淡下去,低聲道:“兩位前輩跟我來,曉天傷得很重,已經被我們安放在了別處!”
不一會兒,三人緩步走過內城,在無人的街巷裏轉了幾個彎兒後,終於走入了一個院子裏。
內閣裏,花曦月和馬三兒一齊看向了雲舞身後的齊雲,緩步站起了身,剛欲開口,卻被齊雲擺手打斷了。
隻見林三胡子徑直走到了床沿,蹲在白曉天的身旁,反複觀察著。
此時的白曉天氣息微弱,胸前的青玄逆芒纏繞著心脈,若不是一道淡金色的佛光築起最後的防線,怕是會經脈受損,武道破碎!
昏迷的白曉天眉頭緊皺,汗珠從額頭上不斷冒出,發白的雙唇幹澀折皺!
沉默良久,林三通才忽然鬆了口氣,坐到了床沿邊上,捶了捶雙腿,緩緩道:“齊雲啊,現在這小子還有命,多虧了那一道佛光!”
一聽這話,花曦月神色一變,差點從椅子上昏過去。
齊雲麵色微變,朝林三通遞了個眼色,緩緩走出了內閣。
街巷裏,齊雲背靠著灰磚牆角,抱著黑刀沉默不語。
身旁,林三胡子往嘴裏灌了口烈酒後,才沉聲道:“寒七星這老家夥真是老謀深算,這下咱倆隻好欠個人情了!”
輕點了點頭,齊雲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怎麽辦?”
林三胡子用手指了指天邊高聳的石柱,笑道:“利用七星天陣留下的星辰之力,給曉天重塑經脈,這樣一來便可化解心脈玄氣逆亂的危機!”
聞言,齊雲愣了片刻,淡淡道:“如果我沒猜錯,動了七星天陣,芒城就會頃刻坍塌,化為一片廢墟!”
林三胡子低頭一歎,擺手道:“要不怎麽說咱倆欠人家一個大人情呢!”
又是沉寂許久,才見齊雲輕點了點頭,同意了林三通的做法。
眼下,白曉天已是油盡燈枯,也隻有這一個辦法,才可保全其武道之路。
火紅的圓日緩緩落下,西漠沙原上再次升起了漫天的繁星。
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裏,戈壁灘的一塊巨石上。
一位老和尚穆然佇立,昂首凝望著遠方的北鬥七星,眼眸中似乎蘊含著一種希望與仁慈!
此刻,千裏之外的芒城內,馬三兒和雲舞小心翼翼地將白曉天的身體抬往了一處大殿。
大殿內,林三胡子一手拿著一隻地靈木作成的毛筆,一手拎著一桶星藍色的黏稠藥液。
圍在兩根石柱前認真地刻畫著符文法陣,一筆一劃都暗含陣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