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程
小院內,木桌前的花曦月望著那一盤幹果越來越少,眼神中充滿了驚愕之色,輕抿一口口水,正欲起身再去拿幹果時,卻被白曉天叫住了。
隻見他輕輕擺了擺手,慢悠悠地說道:“先別吃了,你收拾一下,待會兒咱們就回九州穀了,不然,馬三兒該等急了。”
聞言,花曦月下意識地便轉身回屋,準備收拾行李,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秀眉微皺,回頭問道:“馬三兒是誰?我記得之前可沒這號人。”
白曉天微微低首,若有所思地頓了幾秒,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悄然說道:“馬三兒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的,他妻子被一夥山盜強娶作了壓寨夫人,最後為守名節,自殺了。”
輕輕撇頭,花曦月也是輕咬嘴唇,默默地轉身回屋收拾東西了。
……
觀聖山,朝聖金殿前的大門口,燒香的香客們虔誠地磕頭跪拜,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自己的心願,站在一旁的馬三兒看著那群跪在蒲團上,久久不肯離開的祈願者,不由得也是無奈搖頭。
走出了大殿,把點燃的巨木香隨意地插在了一插滿紅香的石壇上,望著那飄飛繚繞在半空中的白煙,馬三兒淺淺地笑了一聲,看著那爭先恐後地祈禱者們,他心裏隻感到悲哀。若是蒼天真有神靈,那他也不會遭受這般苦難了,又是一聲苦笑,馬三身形孤單地朝著山下走去。
山腳下,白曉天坐在一家茶攤兒歇息,微眯著雙眸,時不時地瞅一眼前方的石階,那裏,一道瘦削的身影映入眼簾,馬三正緩緩地朝著山腳走來,臉上露出了呆滯的神色,白曉天看在眼裏,起身走了上去,微咳一聲,說道:“走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白曉天的手下了,這麽失魂落魄的可不行。”
說完拿起了放在馬三那兒的黑刀,獨自走在了前方,一旁的花曦月也是輕輕瞥了馬三一眼,低首跟了上去。
望著白曉天的背影,馬三的眼角微微顫動,又深深地朝著山上回望了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觀聖山頂,千風一人穿著一單薄的灰袍,負手而立,看著山腳下觀聖城外的青陽古道上的一輛車馬,雙眉緊皺,眼眸中充滿了擔憂之色。自言自語地說道:“老頭啊,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難道你也相信那個古老的傳說嗎?”
……
夕陽下,白曉天時隔多日,終於再次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一路上,臉上自然地流露著期待,不僅他期待,馬三兒心裏也有些期待傳聞中的九州穀到底長啥樣。
是不是如同外界傳聞那般,到處都是機關陷阱,殺手間更是暗鬥不斷,動輒引來殺身之禍。
白曉天倒是看出了馬三兒的心虛,不由得安慰著說道:“沒事兒,你看看曦月,也是個新人,不照樣活的好好的,外界傳聞多半是添油加醋了。
九州穀那是兄弟團結一家親,雖說有些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鬧,哪會傷人性命呢?”
輕輕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花曦月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倒是沒有說什麽。
不過,馬三兒到也是機靈,自然從花曦月的表情中看出了點苗頭,不由得心裏更加慌了起來,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白曉天裝作沒看見似的,馬三見狀,也隻好繼續低頭趕車。
九州穀內,一個昏暗的大殿上,秦揚拿著手裏的一封書信,雙手竟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欣然一笑,仰天抬頭,輕聲說道:“父親,這麽多年,您終於出來了。”
一旁的月琳大總管穿著一襲淺白羅裙,看見秦揚那激動而欣喜的表情,眼眸中亦是露出了淡淡的欣慰之色,站在一旁,沒有靠前。
她心裏也知道,這麽多年來,秦揚積壓在心裏的鬱結,此時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靜。
手中的一張黑帖被藏在了衣袖裏,月琳輕輕點了點頭,卻並未拿出那張黑帖。
眼下,因為九州穀這次拿到了風雲錄的勝利,一時間也忙活了起來,各個賭場、青樓、酒館、黑道勢力等等都需要九州穀派去人手接洽相關事物。
說白了,就是去給那些挑事不服從九州穀管製的地方小混混一些下馬威,這事兒雖說不需要什麽多大的能力,但每個州都要分管自己州的勢力。
然而他們青州雖然頂尖高手有殿使撐門麵,底層基礎人員卻是不足。一時間也有些管不過來,月琳卻是不想這時候打破這氛圍。
不過秦揚敏銳地觀察到了,轉身回頭,盯著月琳的雙眸,再一次深深地注視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情。
月琳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隻是癡癡地望著那雙迷人而深黑的雙眸,直到秦揚走近了她的身旁,湊近了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月琳,謝謝你。”
她才像是觸電一般,淺淺一笑,不失風範地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眼下的情況想必你也猜到了,那群人中總是有那麽一兩個不安分的人,可現如今我們九州穀確實是人手不夠,顧及不了這龐大的勢力。”
一手接過了黑帖,秦揚卻是沒有打開,回身坐回了大殿上的白玉靠椅上,沉聲說道:“開地獄路,放少年們出來吧。”
微微皺眉,月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距離九月之期還差些日子,這恐怕有違總殿的規定。”
:“沒事,隻要不出意外,也沒有人會在意這些時日,我看過了,今年的少年們有幾個好苗子,有望超越往屆的少年。”秦揚輕咳一聲,緩緩說道。
月琳倒是微微搖頭,淺笑一聲,說道:“這麽多年從來地獄路出來的最讓我意外的恐怕也就是曉天了,當年他一人便淘汰了所有人,當真是讓人難忘啊!”
聞言,秦揚也是搖頭一笑,不禁想起了當年白曉天從地獄路走出來時的場景,現在想起,還忍不住發笑。
當時的他離死也就隻差一口氣了,渾身是血地從吊橋上走了出來,搖搖欲墜地拉著他的衣袖,還未開口就倒在了地上,嘴裏卻還是不停地念叨著首名彩頭——十萬兩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