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路上
三天後,清晨,熹微的陽光穿透深林,照耀著那條山間小道,土道上。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車廂內,花曦月微微麵紅,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時不時斜著腦袋看一眼身旁的月琳。
此刻的她穿著一身淺紅緋衣,端裝大方地坐著。
外頭,白曉天背靠車廂,看著身旁身穿淺灰色長袍的穀主秦揚,臉色頗有些尷尬,撇頭看了看車廂內的動靜。
又忍不住湊近了穀主的身旁,悄聲說道:“大總管她怎麽也來了。”
一聽這話,秦揚輕歎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擺手輕聲說道:“誰知道呢,非要跟來,說是去總殿看他的朋友。”
白曉天一聽見朋友二字,臉色也是驚變,緩緩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便已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外界傳聞月琳大總管風流無限,總殿裏也有些家夥對她期盼已久。
……
與此同時,其它分穀的馬車也已經行駛在了去往總殿的路上,皆由分穀穀主帶隊,各自帶領著自己挑選培養的一名地境年輕,在山間古道上星夜兼程。
崇山峻嶺中,一輛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崎嶇的山道上。
車廂內一名身材豐滿、光潔水嫩的精致少女穿著一身黑色錦衣,頭紮兩長辮,一雙閃爍不定的明眸,時刻透露出古靈精怪的神色。
忽然,天空上的一隻黑雕靜靜地立在車廂的一角,那黑衣趕車人從其腳上取下一張紙條,恭敬地遞進了車廂。
那婦人身形曼妙、頭戴玉釵、身旁斜靠著一把青玉長劍。打開紙條看完後,嘴角露出一絲淺。
一旁的少女一看,卻是露出一絲神秘的笑,說道:“師傅,是不是那秦穀主又給你傳信了,一看你這笑,我就明白了。”
那婦人一聽,臉色微變,裝出三分怒色,脆聲說道:“若玲,你一天天的都想些什麽呢,年紀輕輕的,別一天盡想些沒來由的事兒。”
……
幾乎與此同時,斜靠著車廂的秦揚也是收到了揚州穀主,也就是那婦人的來信。
黑雕腳上的信被取下後,又聽見白曉天吹了一聲口哨,那黑雕的黑眼珠閃過一絲亮光,尖叫一聲,撲騰著翅膀,不一會,就飛到了天際,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穀主秦揚也是打開了信,卻是不經意地看了看車廂內,嘴角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此刻的月琳也聽見了那黑雕的叫聲,自然知道是有人送來了信,自見她一手拉開了車廂前的布簾,笑盈盈地看著秦揚穀主,一手托著下巴。
白曉天也隻是隨意地往後瞟了一眼,卻是與大總管月琳的目光微微對視,慌忙回過頭去,臉上顯出不自然的神情。
此刻的他微微撇頭,默默地看著身旁的秦揚穀主,剛才月琳的那眼神真是嚇了他一跳。
那溫和的目光下,暗藏著無邊的寒意,雖是一臉笑意,卻讓白曉天的心底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輕歎一聲,秦揚穀主又把打開紙條遞給了月琳,還不自覺地說道:“沒什麽,就是詢問一下我們出發沒有。”像是在解釋一般,語氣頗有些卑微。
輕笑一聲,月琳點了點頭,又是溫和而深情地看了秦揚一眼,說道:“誰讓我是大總管呢,還是要時刻為穀主您分憂才是。”
一聽這話,說得真是滴水不漏,一旁的花曦月也是小嘴微張,完全看不懂白曉天和秦揚神情,心中陡然對月琳大總管有了一絲好感,真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大總管。
又是微微點頭,強裝出一分笑意,說道:“真是有勞月琳你費心了。”而此刻一旁看戲的白曉天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秦揚穀主一臉尷尬的神情,又想起了從前。
那時候的月琳如同花曦月一般,被牙子送到了青州穀,而剛到任的秦揚又是什麽都不懂,偏偏又不想理這些日常任務之類的事。
就親自調教了這位少女,把她教成了一位八麵玲瓏、嫵媚柔情、心思縝密的大總管。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大總管月琳慢慢喜歡上了他,更沒想到月琳後來的權勢越混越大,連總殿的高層也看重她的管理和交際能力。
漸漸的,麵對這權勢巨大的大總管月琳,就連秦揚穀主也是隻能對他敬而遠之。
而她也是非賴在青州穀不走,總殿的那幫人三番兩次的想請她到總殿任職大總管,可她就是次次婉言拒絕,非但沒有得罪總殿的人,反而打理得妥妥帖帖。
有時候,就連秦揚他自己都有點佩服大總管月琳,更是佩服他自己。
現在想想,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真是養肥了,自己也控製不了啊!
輕咳一聲,努力平複心情後,白曉天還不忘對秦揚穀主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帶著肯定的目光點了點頭,悄聲說道:“秦穀主,你知道咱們青州穀的弟兄們,私下都怎麽說你嗎?”
長吐一口悶氣,這長路漫漫,總要有點樂子,好奇地問道:“他們怎麽說的?”
沒等開口,噗嗤一笑,惹得車廂內的花曦月都忍不住探出了好奇的小腦袋,靜靜地張望著他倆。
白曉天一看花曦月也伸出了腦袋,又是不甘心的收了收臉色,裝作平靜的樣子,趕著馬車。
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穀主留的,雖然現在是在私下裏,可是怎麽說也是從總殿下來的,這分寸可得拿捏死了,不然這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一會兒,花曦月見兩人久久沒個聲響,又是輕哼一聲,重新坐回到車廂內。
白曉天微微撇頭,湊近了秦揚穀主的耳邊,幽幽說道:“大家私下裏都說調教少女這事兒,還是咱穀主手段高明,大總管月琳那可是活生生的榜樣。”
一聽這話,秦揚穀主也是輕笑一聲,不過卻是強顏歡笑,若不是眼下還要指望白曉天給他青州穀漲漲臉,怕是立馬就拎起白曉天一頓暴打。
……
就這樣,一路上,馬車在山間小道上行駛著,兩天後,終於行駛進了一片山脈之中。
這裏除了砍柴的柴夫偶爾出沒在上山下山的石階上,就再也不見任何人影。荒涼的山野,就連馬車行駛的土道也是雜草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