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寶閣
街道上,遠處一座氣勢宏偉、古色古香、精致典雅的閣樓魏然佇立。抬頭入眼一張刻著天寶二字的牌匾高懸大門中央,一樓內的古玩玉石、奇物珠寶琳琅滿目。
白曉天微微眯著眼,用手遮擋住刺眼奪目的陽光,嘴角露出一絲輕鬆愜意。將馬車停在一旁,便背上灰色包袱,腰間不知何時已掛上那塊刻印著天寶二字的玉牌。
身後的花曦月靜靜跟著白曉天的腳步,也朝著一樓大堂裏走去。
立在牆邊的古木架子上,一件件璞玉製成的精美器物映入眼簾,幾位身形發胖、身穿絲滑繡袍的中年男子聚成一團,或是圍在一件古玩前,或是閑坐在一旁的茶桌前。
裝出一副行家的派頭,爭相顯擺自己鑒賞古玩珍寶的高論,爭吵得臉紅耳漲,最後恨不得買下談論的那件古玩請店家來判斷,大有分個高下的架勢。
白曉天閑庭信步地走到櫃台前,把那塊令牌輕放在一年輕女子麵前,那女子身穿淺紅色長袍,淺白色蠶絲作線在衣服上繡下天寶二字。
那女子抬頭看了看眼前的白曉天,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她不禁修眉微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又拿起了那塊玉佩仔細看了看。最後,似乎有些膽怯,快步走向了後堂。
那裏,一個中年男子正仔細地欣賞著眼前的一套金玉茶具,眼中極為溺愛的神情,帶著些愜意地拿起一個茶杯,那柔滑而清涼的玉器質感從手心傳至心底。
就在這時,一道略帶急切的聲音打破了這愜意的氛圍,那中年掌櫃回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帶著些鬱悶,沉聲說道:“都和你交代了,先把那石工穩住,等殿使來,你怎麽又來了。”
那年輕女子默默點頭,又小聲說道:“正是上頭派來的殿使到了。”
中年掌櫃一聽,驚得差點沒把手中的茶杯摔落,急忙收拾了眼前的古玩,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堂前,帶著些急切的眼神瞅了瞅四周,那年輕女子輕咳一聲,像是知道掌櫃的尷尬之處似的,用手指了指安放在一角落的木桌。
掌櫃順著手指的方向,帶著些急切又客氣的神色快速走了過來,看了看麵前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地花曦月,說道:“屬下有失遠迎,還請殿使不要怪罪。”說時還不忘略微弓下身子,花曦月看了看那低著頭站在一旁的掌櫃,臉上說不出的尷尬,微微撇過頭去,看了白曉天一眼。
隻見他歪斜著身子,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端著一杯清茶,悠閑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喝下一杯清茶,才緩緩說道:“掌櫃的,你看我哪點不像殿使,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此話一出,那掌櫃戰戰兢兢地略微抬頭,看見花曦月用手尷尬地指了指身旁的白曉天,又輕輕點了點頭,中年男子從那尷尬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輕咽了口唾沫,又是微微弓著身子,顫巍巍地說道:“屬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殿使大人……不要……怪罪。”
輕哼一聲,白曉天抬著頭,看了看先前接待她的女子,悠悠說道:“我看這接待女子幹得還是不錯,你覺得呢?”
那掌櫃臉色閃過一絲喜色,連忙應聲道:“殿使大人說的是,明日起,明日起她就升任一樓副總管。”
白曉天微微點頭,又看了看那年輕女子,隻見她眼中閃過淚光,嘴角亦是露出一絲淺笑。帶著感激的目光朝白曉天微微點了點頭,一旁的花曦月看在眼裏,這白曉天也還算有些眼裏勁兒。
那掌櫃趕忙接著說道:“殿使大人真是來得及時,今日那石工又來本閣鬧騰,屬下一時也是被弄得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一聽這話,白曉天略微思索一番,淡定地說道:“帶我去看看吧。”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恭敬地帶著白曉天走到了二樓一間廂房裏,那裏一男子正悠閑愜意地坐在一紅木靠椅上,一手不停地把桌前的瓜果放進嘴裏,閉上眼,嘴角露出一絲淺笑。
白曉天一進門,伴隨著木門作響的聲音,那青年男子微微斜著頭,睜開眼睛瞟了他一眼,又是旁若無人一般自顧自地吃著瓜果零食。
見此一幕,花曦月當場石化,從未見過丟了東西還像沒事人一般,這麽淡定地混吃混喝,不由得嘴角露出一絲無語的表情。就連白曉天此刻也是強忍著笑意,客氣說道:“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身穿淺色棉布白衣的青年依舊閉著眼,又是微微咽下一顆葡萄後,淡定地說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叫我白小二就行。”
白曉天輕輕點頭,也端坐在一張古木圓凳上,向一旁站著的中年掌櫃微微揮手,那掌櫃點了點頭,又恭敬地合上了木門。
這時,白曉天又緩緩說道:“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白曉天。想必你該是聽說過我?”
那身穿白衣的青年睜開了眼,又仔細瞅了瞅,臉上陰晴不定,坐起了身子,輕聲說道:“青州分穀白曉天,你的名聲在青州還是很大的。”
白曉天淺淺一笑,拿起了桌前的一個幹果塞進了嘴裏,邊嚼邊說道:“既然你知道我,那我也就不作過多介紹了,後天在這裏集合,晚上帶你去黑市。”
那石工青年輕咳一聲,站起身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緩緩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後天見。”說完便慢慢地走出了天寶閣。
一旁的花曦月坐在一旁,聽得自然是雲裏霧裏的。好奇地湊近了身旁,問道:“去黑市幹什麽,那裏找得到那塊寒石嗎?”
白曉天微微搖頭,一臉無語地說道:“當然找不到,不過我也不是去找,而是去釣。”說時也站起了身,瞅了瞅身後的花曦月,又說道:“還不走,準備留在這裏過夜啊?”
說完便獨自走出了房間,輕哼一聲,花曦月也是慌忙起身,追了上去,一路沿著樓梯走到了萬寶閣的頂樓。雖然長久沒人住,但裏麵的房間依舊搭理得幹幹淨淨,桌前的木架上還擺放著些奇物珍寶,絲綢錦緞製成的床被整齊地疊放在床上,一件件家具無不彰顯了萬寶閣的奢華。
就連她這個昔日的花家千金也是唏噓咂舌,左顧右盼,欣賞著精美的器物,露出讚歎與驚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