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寶閣寒石事件
夜裏,孤寂的大殿上方,青州分穀的穀主,身穿素衣,氣定神閑,一手托著下巴。身旁還坐著身穿緋衣,耳戴輕玲的大總管月琳。她含情脈脈地看著身旁的穀主,湊近了身子,沒有一絲害羞的神情。
他默認了這一切,輕舒一口氣,說道:“說吧,月琳。”
身旁的月琳恢複了些正經,臉上多出了幾分嚴肅,說道:“天寶閣那邊,最近代售一塊青玉石,據說為一位石工偶然在山中挖得,玲瓏剔透、通體流光、散發出驚人的寒氣,想來該是一塊在地底蘊養多年的寒玉。可最後被一位黑衣人半路劫走了。”
穀主默默聽完後,若微思索了一番,帶著幽冷而鎮靜的口吻說道:“想來該是一位地境高手,去把白殿使叫來,我青州地界還容不得他猖狂。”
話音剛落,大殿中央的月光之下便閃過一道黑影,朝著門外而去。作為青州分穀的穀主,隨時都會有十位死士在暗中待命,同時也肩負著保護他的使命。
……
竹屋內,透過一扇小窗,一張古木小桌上,擺滿了菜肴,四方點亮了紅燭,輕微的燭光透過縫隙間溢出,與滿月的清輝交相輝映。
花曦月端坐在一沉重木墩上,時而往灶房瞟一眼,而後又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小桌前,不一會兒,隻見白曉天又端出一盆滿滿的鯽魚湯,清香而鮮美的魚湯不斷往上冒出熱氣,撲鼻而來的菜肴香味讓花曦月食欲大增。
此刻,她的美眸中充滿了讚歎與驚訝,端起桌前的飯碗便埋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忘記了自己是花家千金,也忘記了自己是白曉天的家奴,更忘記了這些天痛苦的過往。
白曉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少女,不由得唏噓一聲,心底裏那莫名湧出的傷感展露在了眼中。花曦月忽然停下了筷子,輕輕抬起頭,看見白曉天以無比悲涼而又深情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不經意間撇過頭去。
細聲說道:“吃飯吧,再不吃菜就涼了。”
這時,小院外響起了一道推動木柵欄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身穿漆黑長袍的人慢慢走進了屋內,沙啞的聲音帶著些淒厲,說道:“望月殿,穀主有請。”
白曉天不露聲色,轉頭瞥了一眼那人,帶著溫和而又客氣地語氣說道:“請稟告穀主,曉天隨後就到。”黑袍人輕微點了點頭,又用微弱而不可察覺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桌前的花曦月,那張黑袍下的臉不由得閃過一絲迷惑之色。
隨即轉身出了小院,回去複命了。
而竹屋內,白曉天吃完了碗中的米飯後,起身拿起了那把黑布緊緊纏繞的長刀,插在腰間,又套上一個暗黑色的長袍,將其全身裹住,朝著望月殿走去。
直至白曉天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屋內的花曦月才嗯哼一聲,帶著一絲怒色,往院子外瞟了一眼,又是輕吐一口怒氣,低下頭默默地看著桌上的飯菜,一個人狠狠地吃了起來。
……
大殿上,白曉天佇立在那從穀口照進的月光之下,不卑不亢,沉聲說道:“這麽晚,不知穀主找曉天有何要事。”
殿上的月琳看了看他,從錦衣之下拿出一張黑帖,玉手一揮,白曉天一手輕鬆接住,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黑帖,寥寥百餘字,看完後便收下黑帖,冷靜地說道:“能在天寶閣手裏搶下那塊寒石,恐怕與那個勢力有牽扯,我需要您給個指示。”
穀主看了看下方鎮靜的白曉天,稍微楞了一秒,旋即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漫不經心地說道:“自從兩家定下風雲錄之後,多少年沒出過這種事了。”
下方的白曉天臉上閃過一絲深色,又是沉聲問道:“不知穀主的意思是……”
話音剛落,穀主輕輕地說道:“殺……”一道猶如來自九幽黃泉的聲音響起,這一刻,穀主多年沉寂在體內的殺氣又不知覺地湧了出來,猩紅的雙瞳直攝心魄。
一旁的月琳美眸微顫,心底頓時猶如落入萬丈深淵一般,指間緊緊按在雙腿上,不知覺間竟在大腿上摁出一道道淺紅的痕跡。
白曉天微微拱手,退出了大殿,回到竹園,才輕舒一口久久壓在胸口的濁氣,臉上顯出一絲震驚之色,自進入青州分穀起,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穀主露出如此驚人的殺氣。
對這位來曆神秘的穀主,白曉天一直是敬而遠之,隻知道他是某一天突然從總殿調來的,而上頭硬是把那位本該上位的殿使調到了別處。除此之外,也就還有大總管月琳的事,再然後,竟再也沒有任何關於這位穀主的消息。
強壓下心中的疑惑,走進了屋內,看了看趴在小桌上睡去的花曦月,又走進了灶房,碗筷餐盤也洗好整齊地放在了櫥櫃裏,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走進了小桌前,彎著腰湊近了她的身旁,輕輕搖了搖花曦月的肩膀,朦朧中的花曦月微微抬頭,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眸,看見彎腰湊近不足一掌之隔的白曉天,嬌軀一顫,隨即又僵硬地坐在木墩上。
白曉天歎了口氣,帶著溫暖的語氣說道:“跟我走吧,這次任務我帶著你一起去。”
花曦月麵露驚訝之色,輕咦一聲,抬頭緊張而又迷惑地看著白曉天,可憐兮兮地說道:“我這麽柔弱,又笨手苯腳的,萬一拖你後腿,把你害死了怎麽辦?”
此話一出,白曉天也露出了一絲淺笑,又湊近了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去會不會害死我,那是以後的事,我隻知道,你現在要是不跟著我去,十條小命也要交代在這裏。”
說完便獨自進裏屋廂房內收拾行囊去了,留下呆若木雞的花曦月端坐著,耳畔還不斷回響著剛才那句話,嘴裏嘟囔著:“十條小命.……也要……交代在.……這裏。”
很自覺地回到了房間,收拾起了一些必備的衣物,放在一個青布包袱裏,便坐在了小院外的石凳上,像是生怕白曉天一個人跑了似的,緊緊盯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