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家鄉不在鬆花江
樸泰又不是宋人,以前都不會寫漢字的。
他會的不多的宋話,估計都是跟金喜珊學的。畢竟,在整個高麗國的上層,都是以會說宋話為榮的。
可樸泰的宋話,也僅僅隻是會說而己,他會寫的漢字,應該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外,不會超過200個字。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樸泰,卻突然問起楊司鋒的詩詞來了,也就難怪楊司鋒會這麽奇怪了。
“大人,好好的對珊珊,她這麽好的姑娘,也隻有大人配得上她了,”樸泰很認真的望著楊司鋒道。
楊司鋒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禁不住罵道:“韓娟這女人也真是的。”
如果不是韓娟說漏了嘴,樸泰他又是怎麽可能知道的。
“大人,真的不關韓夫人的事,是我自己猜出來的。”樸泰趕快解釋道。
楊司鋒愕然地望著樸泰,他不知道哪裏出了紕漏,樸泰這麽看似粗獷的人,也能猜得出來。
“大人,是這樣的,我在這一路上就在琢磨,我又沒有和大人說過,大人怎麽一見到珊美,就能知道她們兩個長得很象呢。而且,我也沒有和別人說姍姍的全叫是金喜珊啊。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後來跟我出去的一個兄弟又說漏了嘴,說是在島上的時候見過珊珊,我就算再傻,也能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啊。”樸泰又說道。
“樸泰,你知道的,這些事情我也是被動的,當然王楷把珊珊送給我的時候,我可沒有答應,可等我上了船走了好久了之後,才發現珊珊上了我的船的。我總不能把她趕下船去,就這樣,她就跟了我了。”楊司鋒尷尬地說道,“後來的情況,想必你也能猜得出來了,她成了我的女人,你也應該了解我的脾氣,我可不喜歡把我的女人送給別人的。當然,如果珊珊自己願意再跟你過的話,我也會祝福她的。”
“大人,謝謝你的好意,但還是不要了,”樸泰誠懇地說道,“再說了,看到大人對韓夫人這麽好,想必珊珊在那裏也過得很不錯,大概早已經把我忘記了吧。”
樸泰的語氣變得傷感起來了,“再說了,我對珊珊,可能真的隻是兄妹之情吧,是我自己想多了。既然她能過得好,我這當哥哥的,當然隻有祝福她了。”
楊司鋒信他個鬼,若是他們真的隻是兄妹情,樸泰這樣一個粗人會說出‘此情隻待成追憶’,的話來?如果他們真的沒有兒女之情,他此刻會表現得如此傷感?
隻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可是,他不這樣又能如何呢,誠如楊司鋒說的那樣,這這件事情當中,他們三個都算是受害者,若要真怪誰的話,隻能怪他們的命運如此吧。
再說了,如今珊珊過得很好,他也已經有了珊美了。當然,最主要的是,象楊司鋒這樣的東家也很難找了。樸泰當然不是一個會拿珊珊美的幸福來交換利益的人。可這若是珊珊自己的選擇的話,那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既然已經成了現實了,那就接受現實吧,好好的陪著珊美過日子。這件事情,算起來,算我對不住你了,”楊司鋒誠懇地說道。
“大人萬萬不要這樣說,大人自己都說了,這件事情大人也算是受害者,隻要珊珊過得好,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樸泰擠出了些笑容道,“再說了,大人沒有因此而為難我樸泰,還對我多番重用,我對大人隻有感謝才是,怎麽可能讓大人對不住我呢。”
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楊司鋒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過,這樣看來的話,這或是最好的結局了。
樸泰昨天晚上出去後,除了去打聽情況之外,就是摸到一個小村落裏,把村子裏的人都殺光了,把人家的衣服取了過來,男女老小的,共有二三十套。
瞧這些破爛的衣服,雖然改成了金人的民族服飾,可一看就能知道,這些都是從宋國擄搶來的。而且,看這些價值不菲的衣服,顯然這個小村落的人,在南方還搶了不少的財物,所以,就算樸泰殺了他們整個村子,楊司鋒也覺得不是那麽堵了。
憑他們他們可以跑我們的地方去殺人,殺他們幾個人又怎麽的了?
當然,樸泰的民族本來就是這樣的習性,就算這些人是他本民族的,他要殺起來,也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雖然覺得這樣的衣服穿出去可能更象是女真人,可楊司鋒聞到穿過的衣服上那各種古怪的味道,仍是覺得十分的難受,趕快讓人將這些衣服都洗幹淨了,趁著有太陽晾曬幹,晚上就能換上了。
樸泰匯報的情況是,這裏是五國城東北方向十裏外的一個小河穀,而且,這裏也不是鬆花江,而是鬆花江的一條小支流。
盡管樸泰弄來了女真人的衣服,可就算這樣,他們也不能大白天張揚的去打聽消息,除了樸泰知道幾句女真話之外,其它的人連聽都聽不懂,隻要遇到別人的人,他們這一出去的話,立即就會露馬腳的。
所以,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是他們出沒的好時機。
楊司鋒也找了身女真人的衣服換上了,至於說女真人那難看的辮子,他就不想惡心自己了,找了個布條,將頭部裹住了,就算是對付過去了。
樸泰雖然不太情願讓楊司鋒跟著,因為象楊司鋒這樣的文人,跟著他去爬山涉嶺的話,多半是拖油瓶的角色,可人家是老大,人家說了算,他隻能派了兩個小夥子緊緊跟著了楊司鋒。
其它人自然留在沙洲上,服從韓娟的安排,有過帶女兵的經驗後,韓娟管理這幾十個人自然不是什麽難事了。
借助著薄薄的月色,樸泰靈活的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楊司鋒被照顧走在隊伍的中間,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名士兵盡職且警惕地觀察著一路的情形。
在濃密的森林中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樸泰從樹林中間推出一個木筏,這應該是他們昨天晚上準備好的,眾人登上木排,劃到了對岸,然後找了個隱密的地方將木筏藏好,然後繼續沿河往上走,直接向五國城的核心地區進發。
沿途上,能看到白色的氈房越來越多,許多地方漸漸有點小村落的樣子,眾人不由更加的小心起來了。
就是說,這裏就算還不是五國城的範圍,也應該離得不遠了。
又往前走了一些,似乎是一個村落的樣子,都這麽晚了,他們居然還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也是奇怪了,這些遊牧部落的人們,他們不是一到天黑就上床睡覺,然後去那不可描述的事情麽,難道他們也有睡不著覺的,還是他們也有他們的夜生活。
樸泰已經悄悄的按在了刀柄上了,隻待摸過去,他的操作流程就是,直接把對方一刀結束,還不能讓他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這麽晚了不去好好的睡覺,擋在他們打聽消息的路上,這不是自找死路麽。
樸泰繼續悄悄的貼近,那兩個正在說話的夥計,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向他們靠近。
就在樸泰就要舉起刀時,楊司鋒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因為,他在這裏聽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旋律。
“我的家在鬆花江上…”這樣的旋律隻有大宋的士兵會哼,這些女真人是怎麽學會的?
楊司鋒按住樸泰的手的同時,樸泰也變得疑惑起來了。
鬆花江可是女真人的地盤,為什麽宋兵也會哼這樣的歌謠呢,這背後,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