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這個冬天不一樣
樸泰一連睡了三天,終於養足了精神,又得了韓娟批給他的全身裝備,信心十足的出發了。
隻不過,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塞外之地,他和他曾經心愛的女人失之交臂了。不過,就算遇到了,也沒有什麽用了,人家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就算遇到,也不可能再跟著他走了。倒不如不見,還免得了彼此的傷感。
當然,樸泰能逃出生天,肯定不會是一個人的,他一定有自己的小夥伴們的,他相信,有了小夥伴們的幫助,他一定能救出父母親來的。
而且,還得了來自大宋的全副的裝備,還得了一架小巧的手弩,他如今更加是信心百倍了。
不過,對於自己沒有和楊司鋒說實話,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但是,若是他知道楊司鋒把他心愛的女子給帶跑了的話,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樣想。
楊司鋒來到京北已經將近一個月了。
用某些人的話說就是,楊司鋒這一個月內,除了舉辦了幾場酒宴,然後帶著他的嬌妻們四處轉了轉,還打了幾次野味之外,似乎什麽都沒有做。
但精明的人還是能發現,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裏,京北每天都在發生著不同的變化。
至少,街頭上的那些流民們都不見了:那些實在沒有勞動力的人,也被帶到了集中的窯洞裏安置了。
據說,這些人剛開始被帶過去的時候,還十分的不情願,他們一輩子都懶得洗幾個澡,憑什麽要把他們趕到放了石灰水的大水池子裏洗澡?而且,他們以前的衣服,還不讓他們穿了。
可是,就算他們再大的委屈,也是無處可訴,呂好問是支持他們的,張邦昌早跑得不見人影了。他們眼皮底下是扛著刀槍,威風凜凜的宋兵。
沒有辦法,隻好脫了衣服好好的泡澡吧,還真別說,雖然淡淡的石灰水有些嗆鼻子,但習慣了之後,他們似乎還聞到了別的味道,似乎還有硫磺的味道。而且,身上那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汙垢,經熱水泡了之後,身上果然舒服多了。
在流民的隊伍當中,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人在餓極凍極的時候,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矜持?所以,當流民們被驅趕到一起的時候,那些女子們雖然有些難為情,可也做了最壞的打算的。
可是,當她們到了地頭之後,這才發現,看管她們的還是一群女兵,這就讓她們自然多了。
“知道你們許多人為什麽生不了孩子麽?我們楊大人說了,就是你們平常太不講究衛生了,我和你們說,女人不隻天天要洗幹淨,男人們在和你們做那事之前,也要都洗幹淨的,要不然,惹了不知什麽不幹淨的病上身,就難怪你們生不了孩子了。”女兵們現在都是婦人了,許多甚至隻是寡居的老兵的遺孀,可是,如今在楊家呆了一兩年後,眼界也高了,這個世界上,讓她們看得上的男人少了,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有點難熬之外,其它的時間,她們覺得,就現在這樣單著也挺好。畢竟,大宋的男人,讓她們看得上的,不多了。
女人們聽罷一愣,雖然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調,可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有點道理。可是,讓她們那些死鬼老公天天去洗澡,可能麽?
“我可告訴你們了,你們以後再也不用這樣忍饑挨餓了,隻要雙手能動的,都能進入作坊裏作工,你們自己也能賺錢養活自己了,再也不稀罕那些臭男人了。可是,你們知道的,我們老爺這人最愛幹淨了,若是你們身上有氣味,不用想,你們肯定沒有機會做工的,那還是繼續流落街頭吧。”女兵們神氣十足地說。
在這個時代,能成為流民的,可並一定是殘障人士,他們許多人,真的隻是因為太窮了,無家可歸了而己。若是真的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他們怎麽可能還願意流落街頭。
又想起聽到的傳言,在南方大宋的地方上,那些女人們真的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呢,據說,那裏的女人能賺錢之後,那裏的男人也對她們客氣多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洗得更幹淨點,千萬不要讓老爺給嫌棄了。
流民們洗得幹幹淨淨後,他們的舊衣服都被一把火燒了,每個人都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其實也不算新,隻不過,比他們以前的幹淨多了,然後每個人都吃了頓飽飯,然後,就等著作坊開工,他們好進入作坊做工賺錢了——九成以上的人都在夢想著他們的新生活,當然,每個時代每個民族都會有一群夢想著不勞而獲的人,這一點毫不例外。
流民們都有如此好的待遇,那些本來就薄有家產的人,日子就更加不用說了。
他們拿那些本來可能會在這個冬天裏餓死凍死的牛羊,換來了不菲的糧食和幹草料,這意味著,這個冬天,他們不隻能剩下更多的牛羊,還能有更多的糧食來應對明年青黃不接的時節了。或許,來年他們不要考慮去別的地方去擄掠了。
隻不過,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賣出去的那些牛羊,部分健壯的,被趕往了南方,尤其是牛和馬,那可是大宋的戰略物質,至於那些瘦得有氣無力的羊,則被趕到了一個特殊的地方,將這些羊宰殺了之後,製成了臘肉,打算明年再賣給這些當地人。至於這些羊毛,則被處理幹淨後,交給了李菲兒帶來的匠人們,開始紡織成紗,然後,再用這些招募來的婦人們織成毛衣,或許,仍然會賣給這裏的有錢人家。
這讓楊司鋒不得不感歎,西門慶就是天生的奸商,在他的手中,任何東西都沒有浪費,盡管他後來隻是將兌換的比例稍微調整了一下,兩斤糧食兌換一斤的活牛羊,這居然都為他贏得了活菩薩的美譽,隻能說,這裏的人們,還真的是萌。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也沒有辦法修建足夠的房子來安置這些流民,在往年,他們多半是餓死或凍死在外麵了,於是,武鬆的首要工作,不是來保護楊司鋒的安危,卻是帶著一眾兵士們,在黃土坡上開挖窯洞,以供這些流民們居住。
北方的冬天,是枯燥而且乏味的,一般來說,他們不是趁著冬天去南邊擄掠,就是貓在自己的房子裏哪裏去,心血來潮的時候,可能會揍一頓熊孩子,至於洗澡的事,想都不要想,他們就沒有這個習慣。
可是,這個冬天裏這裏的男人,感覺似乎有了些不一樣,他們的媳婦現在知道拒絕他們了,他們要是不洗幹淨的話,都不會讓他們碰她們一下。
好吧,念在她們現在能自己賺錢養家的份上,他們忍了。
手工織毛衣,不管是後世還是這個時代,都是很慢的,一個人一天到晚不停的織,一天也織不成一件毛衣,更何況,這裏的婦人們手腳還粗糙一些。所以,真正和付給她們的工錢,以及管她們的飯食比起來的話,這是不劃算的買賣。
可是楊司鋒說了,這是千金市馬骨的效應,再說給這些女人們也沒有幾個錢,隻有讓她們賺到了錢之後,明年開春之後,當需要那些男人做更多的事的時候,他們就願意聽從官府的調遣了。
許多在京北住了很多年的老人們發現,雖然這裏仍然是以前那個京北,也沒有見到新的房子建起來,但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比以前幹淨了,街上也整潔了,倒斃街頭的人也少了。
所以,盡管楊司鋒還是什麽事都沒有做,這些事情都是經別人的手做的,呂好問還是感概地說:“這一切,都多虧了楊大人,老夫不得不承認,京北的這個冬天,和往年的任何一個冬天都不一樣。老夫現在不得不相信,我大宋莫說迎回太上皇,就是把金國徹底給滅了,也不是什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