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鐵軍是打出來的
楊司鋒一直有一種錯覺。
他以為，隻要他利用後世的知識，讓大宋的煉鋼水平再上一個台階，讓大宋士兵們的盔甲更結實，武器更鋒利，補給更完備，他們就真的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
真的是這樣麽？
老農的話讓他驀然清醒過來：再先進的武器，也是需要人去操作的。
誠如魯老夫子說的那樣，如果沒有堅強的靈魂，再強壯的身體，也隻是聊作無聊的看客和示眾的材料罷了。
大宋禁軍的武器，雖然比楊司鋒希望的還差了不少，可是，無論是比遼國還是比西夏國，或者比之繼承了遼國大部分武器的金國來說，那真正的是高得不隻一星半點。
在楊司鋒的逼問，而且一再承諾不會追究責任的前提下，兩位老農逐漸回憶出了一個月的場景。
一夥衣衫襤褸的金兵，在金兵主力攻入汴京城之後，耀武揚威的來到了農莊附近。
這不意外，哪怕是金兵，他們也一定有嫡係和旁係之分。嫡係的軍隊去京城裏吃肉，作為旁係的，甚至還很有可能不是金兵、而隻是作為協從部隊，被驅使前來作戰的其它的部落的軍隊，他們不能進城裏去吃肉，就隻好去城外尋找各自的獵物了。
而且，兩個老農還在楊司鋒的逼迫下，找到了埋下幾個金兵的地方，將金兵的屍體給挖了出來。
瞧金兵那破得已經不能再破的羊皮坎甲，以及那麵黃肌瘦的樣子，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真的是一群日子過得不怎麽樣的金兵。
金國立國也才十幾年，而且他們又不會建設，除了擄掠之外，他們還真的什麽都不會。那麽，當宋金合作坑了遼國之後，這三年多沒有打仗沒有得到啥補給他，這還真符合他們現在的狀況。
“還好，莊子裏有一位女將早有準備，還有一位女貴人早有準備，那夥強盜們還沒有進莊子，就被射退了一波。那位女將軍可真的厲害啊，老漢也幫她扛過箭，可是親自見到她射死了幾個強盜。”老農繼續回憶道。
楊司鋒滿意地點點頭，得意地道：“那應該是我的夫人了，她本來就武功高強，殺退幾個金兵還真的不在話下。”
“原來是大人的夫人，怪不得了，”老農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半晌才說，“隻是聽說是楊家…的夫人，原來您就是楊大人啊。老漢眼拙了，失敬失敬。”
楊司鋒這兩三年來，身材壯碩了不少，而有容顏氣質也變了不少，以前不是太熟的人，認不出他來了，倒也不奇怪。
“楊夫人真的是厲害，另外一位貴人想必就是公主了，公主雖然是金枝玉葉般的身份，老漢也看到公主也在指揮大家作戰，莊子裏的老人孩子們都上了陣，雖然扛不動兵器，可至少我們可以跟著助威呐喊啊。金兵眼看打不過我們，丟下這幾具屍體就走了。”老農這回看著楊司鋒的目光，已經不是畏懼，而是發自內心的崇敬了。
“隻是可惜的是，夫人們的武器也太差了點，若是他們有禁軍的武器那麽好，哪能讓那幫狗強盜們跑掉啊。”老農還有些遺憾地說道。
女兵們的合法身份還隻是一群足球隊員，他們能擁有的武器，最多也隻是正常的護院家丁們能擁有的武器。禁軍中的弓箭甚至神臂弩之類的，那可是禁用武器，哪怕是楊司鋒這樣的人家，用了都是違製的。
還好大宋朝沒有搞菜刀實名製，若是連菜刀都要實名製，白灑都成了管製物品的時代，若是真的有強盜打過來，百姓們可就真的就抓瞎了。也或是，某群不學無術的東西，他們根本不擔心老百姓們遭到強盜們的搶劫，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強盜，他們擔心啊，一旦他們入室搶劫的時候，老百姓們有了防身之技的話，會傷到他們的金貴的身體的。
“可是，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你們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當然，楊司鋒更關心的是自己一家人的下落。
如果他們沒有和趙佶在一起，那就不由得楊司鋒不得不擔心他們的安危了。這兵荒馬亂的，家裏最多也就是一群女兵，他真的不敢想象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隻聽到晚上似乎傳來了廝殺的聲音，還有一些馬嘶人叫的聲音，早上的時候就不見楊夫人等人了，整個院子裏的人都不見了。”老農有些慚愧地說。
“哦，我們留意了一下，瞧那馬車的轍印，似乎是往北邊去的。”老農接著補充道。
楊司鋒再繼續追問，老農就隻能記得這麽多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們去北方幹什麽？”楊司鋒暗道。
就算想要逃走，也是應該去南方啊，楊司鋒就在南方呢，楊司鋒想不到他們去北方的理由。
“好吧，謝謝你們了，你們走吧，”楊司鋒知道人家已經努力了，揮了揮手道。
兩個轉身行了個禮，卻是堅決不肯接受楊司鋒塞給他們的幾個銅錢，反而一臉真誠地說：“大人，隻要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能安心種地，大人能把金兵趕跑，咱們就千恩萬謝了，萬不敢再收受大人的錢財了。”
走出了很遠之後，兩個老農還在交頭接耳：“想不到以前的紈絝子弟，今日還這麽能幹的，若是那幫大官們也象楊大人家的夫人們這麽能幹，那就好了。”
“大人，我瞧這幾個不象是金兵，倒更象是敵烈部的，他們生活在更北方的地方，和金兵長得有些不一樣。”丁大力審慎地說道。
雖然丁大力乃是遼地的漢人，可是他已經算是經受住了楊司鋒的考驗了。所以，在武鬆、楊誌等人都上了戰場的情況下，楊司鋒便將他提拔了出來，作了自己的親兵都頭。
雖然他不是宋人，可楊司鋒說了，隻要他是漢人，沒參與過迫害宋人的行動當中，那就是自己人。而且，跟著楊司鋒混，丁大力可是親自見到其它人是怎樣升遷的，這個時候他若是還有二心的話，他就是真缺心眼了。
然而楊司鋒已經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事情了，他現在的全部心思就在自己的家人身上，自己的雲兒紅玉，還有自己的父母和兒子。甚至趙佶的安危如何，他也顧不上了。反正在趙佶看來，就算是當了亡國奴，他本人也不算怎麽吃虧的。據說，哪怕是身為亡國奴的時候，他的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又繼續生了許多個兒女，還讓金國的幾個皇子皇孫們做了他的女婿們？
“先把這幾個埋了，咱們立即回京。”楊司鋒沒有答話，沉聲說道。
“燕王，我要去北方，京城的事情，就靠其它同僚們了。”回到汴京城，楊司鋒來不及回家，就急急的跑到皇宮裏，找到了趙楷道。
“不是說和我一起打造一支鋼鐵大軍，用鋼鐵將我大宋的禁軍武裝起來麽，你一個文官，去到北方幹什麽？”趙楷不解地說道。
“我錯了，我們都錯了。”楊司鋒真誠地說道，“真正的鐵軍，不是用鋼鐵堆砌起來的，而是在戰場上錘煉出來的，在血與火中瀝煉出來的。就算武裝到牙齒的軍隊，若是沒有經過戰場的洗禮，也隻是一群好看的花架子而己。所以，我想通了燕王，讓我去北方吧，就算不能救回咱爹，我也不會那群狗金兵好日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