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不做偏安小朝廷
範仲淹不隻是宋朝文人的標杆,更是後世人們心目中的道德楷模。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仲淹並不隻是說說而己的,而完他是身體力行的。
不隻是他自己用自己的和天踐行了這句話,更是讓他的子孫後代都在嚴格的遵守這條祖訓。
要不然,以楊司鋒所知道的,範氏子孫,就不會800年長盛不衰,哪怕時過了八百年,範氏子孫仍受到世人的尊重和追崇了。
據說,連殺人不眨眼的朱元璋,因為某臣子直言頂撞他,讓他都判處了秋後處決人家了,可一聽說人家是範氏的子孫後,也立即改了判決,並且免人家五次不死。
僅僅因為他是範仲淹的十二世孫而己,就能讓固執且任性的朱元璋改變決定,可見得範仲淹的人格魅力該有多大!
在楊司鋒看來,範仲淹及其子孫們最讓人由然可敬的一點,不在於他們說了什麽,而是,他們是用他們自己的言行甚至生命,在踐行範仲淹的那句話的。
範氏子孫們最讓人肅然起敬的,不是他們反複的向世人強調,你們要大度,你們要大義滅親,你們要舍己為公,你們要不計較個人得失。
他們從來不向別人這樣強調,而是用他們自己的言行來踐行這句諾言,這就不由得不讓世人肅然起敬了。
因為,隻要自己在嚴格踐行的言語,它才具有極大的感染力,那些說出來隻是為了讓別人去執行,自己卻在公然踐踏的言語,嗬嗬,怕隻是無恥的道德綁架而己。老百姓又不傻,怎麽可能會一再的被他們欺騙,信了他們的鬼話?
兩個小小的故事,可以見得範促淹的人格操守和嚴格自律。而且,它表現得如此自然,根本無須任何的矯揉造作,這就更讓人肅然起敬了。
幾件很小的事情,可以讓人對範仲淹的人品肅然起敬。
一件是,某風水先生算出,範的母親葬在了絕戶的墳地上,必須遷墳以避禍,要不然,範氏子孫將會斷子絕孫。
可範仲淹卻是這樣說的:“如果我範家真的有此一劫,那也是上天注定。如果這個地方真的會讓後代人絕戶,那麽,就算我遷走了,也會禍害到別人,倒不如讓我自己把這個坑給扛了。”
還有一件就是,又一個風水先生告訴範仲淹說,某個地方真的是風水寶地,若是買下來修建範氏宅第的話,將來子孫必定會世代隆昌的。
可範仲淹卻是怎麽說的?他說:“既然是這麽好的風水寶地,讓我範家一人占了可怎麽能行?應該讓它讓更多的人享有這份好風水啊。”
結果,他買下這塊地來,將之修成了蘇州書院,後來,從這裏走出的讀書人數不勝數,據說,光狀元就出了幾十名。要知道,華夏曆史上,一共才出了五百幾十名狀元的。
這才是真正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範家人,一直把其作為其個人的信條和信念,一直恪不愉的謹遵祖宗的教訓。
比如,由範氏子孫們累世捐田建立起來的,以賑養老人的範氏義莊,一直延續到宣統時代。哪怕時代變更,哪怕皇朝更迭,範氏的這種義舉,都讓曆朝的皇帝們不得不對他們肅然而敬。至於範氏義莊以後為什麽沒有了,甚至假借著相同的名義,成為了某美美之類斂財的工具,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麵目全麵了,你們自己懂的。
而不管是哪朝哪代的朝廷和百姓們,都如此尊敬範氏的主要原因,不隻是他們一直在以範氏一家之力奉養著義莊,更在於,範氏子孫,他們是真的把舍己為人,作為他們個人的信念和信條,而不是對他們的一種告誡或宣示,而隻會教導別人要如何如何,自己卻是滿肚子男盜女娼,恰恰是許多偽儒們的稟性,若是以他們那種稟性的話,世人會信了他們的鬼話那才是怪事了。
這才是範家家訓的精髓!
他們從來不要求別人要如何如何,要如何舍己為公毫不利人,他們隻要求他們自己,兢兢業業的、默默無聞的,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那些整天裏訓導別人要如何如何的偽儒們,他們之所以對別人這樣的教導,無非是想讓別人更加無怨無悔的犧牲,以讓他們霸占或擄掠人家的錢財利益的時候,更心安理得一些吧。
這樣欺世盜名的勾當,試問,就算他們能一時蒙蔽得了世人,又豈能一直的讓世人不知?
口口聲聲的指責別人愛計較,格局小、心胸不夠大,無非就是想讓人家被他們坑了之後還不要坑聲,還要繼續維護他們假大空的名聲,也不知道他們是哪裏來的勇氣和臉皮?
閑話少說了。
所以,正因為範氏子孫有這種巨大的人格魅力,而且,準確地說,宋代還欠範家人一些公道的,所以,範子軒如今說的話,但凡是還承認自己是宋朝的士大夫或者說讀書人的,就不得不聽。
“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個民間老百姓都知道的道理,你們兩個沒有不知道的道理。不管別人怎麽說,先救回官家才是正經。咱們大宋朝,不能亡於這群該死的胡人手中。”範子軒已經年近七旬了,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了,哪怕時過了半個多月,此時也是氣得胡子亂顫地說道。
瞧著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奔波了幾百裏地,就為了告訴楊司鋒:“你是對的,你去幹吧,老夫支持你。”
楊司鋒都有些心疼這個老人了。
年近七旬的老人,在這個年代裏絕對是鳳毛麟角了,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是在頤養天年麽,可為了一腔執念,更為了告訴世人,他範家,仍將牢牢的站在保護大宋朝的隊伍當中。範子軒以自己蹣跚的腳步告訴楊司鋒也告訴世人,他範家有資格告訴世人說,這才是宋朝應該有的文人風骨,士大夫的節操。
“範老,你的心意我已經領了,您人家旅途也勞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晚生自然有主張的。已經去信告訴楊王了,他應該已經在前來此地的路上。”楊司鋒勸慰範子軒道。
“那就好,就知道你小子早有計議了,”範子軒聽了,讚許了點了點頭,“這樣就好,好歹也是官家的子孫,隻要這小子有這擔當,咱們大宋就不算亡。小子你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著呢,沒有那麽嬌貴的。既然楊王已經到路上來了,那老夫真的可以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趙楷就快馬趕到了河口,楊司鋒還嚇了一跳。
直到看到趙楷幾乎上從馬背上滾下來,還有氣無力的說道:“妹夫,我的腿都快麻破了,快扶我下來。”
然後軟軟的倒在楊司鋒的身上時,楊司鋒瞧著這家夥血肉模糊的大腿時,這才知道,這家夥真的是拚了命趕過來的啊。
可範子軒不管這些,趙楷才上了些藥,肯定傷口還沒有愈合,這老夫子就找到趙楷道:“楊王既為官家子孫,如今官家生死下落不明,還請王爺以大局為重,早登大寶,即位為帝的為好。”
趙楷目前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呢,一聽範子軒這話,當即就嚇了一跳道:“範老怎麽能這樣說,如今父皇和兄弟姐妹們生死不明,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登基為帝?這簡直是禽獸都不如啊。”
“是啊,我也同意楊王的意見,”楊司鋒也當即表態道,“我們如今最大的任務就是,號召全天下的義士勤王,一定要救回官家回來,這個時候,登不登基的,不是最重要的事吧,若是我們隻做偏安一隅的小朝廷,那我們真的就可能都救不回官家和眾兄弟姐妹們了。”
楊司鋒說的這可是大實話,沒想到,範子軒立即就不樂意了。
“你們知道個屁,”範老的口水徑直噴到了楊司鋒的臉上道,“這個時候如果楊王趙楷不站出來高聲疾呼,試問這天底下的義士們,將聽誰的是好?若是沒有這個大義名份,你是不是也想我大宋象隋朝末年一樣,到處是硝煙和義軍,試問,這樣將置天下百姓於何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