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論士大夫的風骨
太宗一係的子孫們,歿於金人之手,是不是始於趙樞,楊司鋒無從所知。
可他知道的是,正是從趙樞的出使遼東,之後金國才正式全麵侵入宋朝的。
楊司鋒甚至有了某種馬上掉頭回去的念頭,雖然他就算回去的話,也多半幫不上人家什麽忙的,反正他又沒有什麽武功,也不懂什麽兵法。
可是,李清照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心存了僥幸之心。
“不過,也有可能是金國的足球隊在汴京城裏輸了球,他們心裏不舒服吧。你也知道的,無論是金國還是西夏國,甚至還有我們即將要去的那個國家,他們在汴京城裏的使者團都組建了一支足球隊,然後輪番和我們大宋的其它球隊過招。可金國的球隊據說無一敗績,連敗了九場,估計是想找回場,這回是讓趙樞帶著一支球隊出征的,想必不會有什麽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楊司鋒暗暗籲了一口氣道。
“怎麽了,莫非你意料到什麽事情了?”李清照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或隻是我多心了,”楊司鋒心有餘悸地說道。
按他所知道的曆史和年號,金國進攻大宋應該還有兩三年的時間,這也是他如今按部就班的行事的原因和底氣。因為,這樣按部就班打下的基礎,來得更實在一些。
可他又知道的是,他如今麵對的時代,和他所知道的曆史,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在原本的時空裏,金國滅亡了遼國之後,馬上掉頭南下,隻差了一年就把北宋給滅了。
可如今這個時代裏,遼國已經被滅了三年了,大宋卻什麽事都還沒有,難道說,曆史在他穿越之後發生了小小的改變?
“我有個問題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收回幽雲十六州,一直是列位先皇的宏願,怎麽遼國都滅了兩三年了,朝廷還不把幽雲收回來呢。”楊司鋒疑惑地問道。
“真看不懂你,聰明的時候比所有的人都聰明,可有的時候又傻得可愛,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了?”李清照意外的瞥了他一眼道。
瞧著他確實是不知情,而不是在裝作,於是,李清照耐心的解釋道:“你以為我朝不想收回幽雲十六州麽,可是,金國的那個老頭子他壞得很,說好的各分遼國一半的地方,結果等朝廷的官員去接收的時候,他們卻在背後搗鬼,鼓動那些老百姓故意搞破壞,朝廷的官員根本在那裏站不住腳,所以隻好灰溜溜的回來了。”
“可是,金國自己也沒有治理國家的經驗,按你的意思說,他們那裏就還是一個野人一般的地方,自己那麽大的地方都管不過來呢,哪裏會顧得上管幽雲十六州?”
“所以,他們現在將幽雲等地根本不當作自己的國土,可是,也不肯交給我大宋了。而是把那裏當作他們可以予取予求的牧場和森林了,隻要他們日子不好過了,就會跑到這邊來搶劫一番。不過,這兩年他們似乎老實了一點,沒有怎麽來搶了?我也是奇怪。不過,你說得對,他們就是屬狼的,誰知道他們什麽又會過來搶掠我們呢。”
“可是,人家本來就是屬狼的,也不能怪人家太壞太沒有人性了。說到底,也隻能怪咱們自己太弱小了啊。”李清照有些傷感地說。
可不就是這樣麽,大宋朝雖然這麽富饒,可武力卻是如此的低,就象個小孩子,抱著一塊大金磚招搖過市一般,自己沒有自保的能力,也就難保別人會來惦記了。
可李清照還是不會明白楊司鋒心中的那一腔執念的。
在楊司鋒看來,他之所以會如此的傾全力都要保護大宋都要保護趙佶,根本不隻是因為趙佶是他的老丈人的關係。
所以,他很真誠的對李清照說道:“大宋朝的士大夫,雖然有不少的敗類,但他們是真正的一群有風骨的人,因為自他們之後,我華夏的文人便一直跪著了,直到幾百年之後,便從此沒再站起來過。他們,隻是一群奴顏卑屈的應聲蟲,或隻是一群隻會跪舔的禦用文人,所以,咱們大宋朝真的不能覆滅,咱士大夫的風骨,不能斷送在我輩的手中,不能。”
“就你能,幾百年後的事你都看到了,就你能吹。不過你說的是對的,咱們大宋的士大夫雖然猥瑣了一點,可還真的是一群有骨氣的人,象範老夫子那樣‘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士大夫們,還真的不是少數。雖然本朝的壞人是多了點而己。也是被當今官家,哦,就是你老丈人給慣地。”李清照笑著說。
“我可不就…知道麽。”楊司鋒失神地說道。
他不隻知道這些,他還知道,幾百年後,隨著二十萬軍民齊齊跳海之後,我輩文人的風骨,便真的就隨之蕩然無存了。
哪怕是僅存下來的碩果,也隻惟餘‘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悲愴,以及’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憂傷和無奈。就算有那麽幾個仍想保留自己的清高的風骨的文人,也儼然成為了人群中的另類,不再見容於這個世界。
脊梁一旦被打斷了,又豈是那麽容易說續上便能再續上的?
“雖然你似乎無所不知似的,但是,這次我不得不說你了,你隻怕是想多了,如今我大宋歌舞升平、國泰民安,哪有你說的那麽複雜的,”李清照瞟了他一眼道。
夜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降臨,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在江麵上,此時應該是晚飯的時候了,沒有人提醒他倆吃飯,他倆自己也忘記了該吃晚飯了。
“也罷,或隻是我多心了,”楊司鋒默念,如今這個形勢之下,金國確實是沒有那麽快便來欺負我大宋的,於是,舉起酒壺道,“雖然說舉杯澆愁愁更愁,但此情此景,不舉杯向明月,豈不是辜負了這一輪美好的月色?”
說罷,拔開酒壺蓋子,一咕噥就喝了一大口。不過,武鬆給他送來的酒,似乎濃度並不太高,還有股甜甜的味道。
“正該如此,就該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才是,”李清照說著,順手接過過了楊司鋒手中的酒壺,也是豪氣的飲了一大口。
隻是,此時可能二人都沒有留意到,剛才就是通過酒壺,二人不經意間居然進行過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