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富者不知窮者悲
世人都道男人重男輕女,他們這樣可就錯了。
反正楊司鋒看到的,都是女人們在重男輕女。是她們生了個女兒後便覺得垂頭喪氣的,生了個兒子便覺得揚眉吐氣的。
在他看來,女兒可不就是上輩子的情人麽,女兒跟爹那麽親,當爹的怎麽可能會嫌棄女呢,不過是那群女人們把這鍋甩給了他們男人而己。
當然,生在這個傳統的國度裏,雖然說女兒是爹的寶,可兒子還是有的,可不是某群內心陰暗的女人說的那啥,你家又沒有皇位繼承,為啥一定要生個兒子啥的。
是的,普通老百姓家是沒有皇位要傳承的,可是,任何家庭他都有家風家教傳承的。
而據遺傳學的分析得出,孩子的品性和道德,大多數遺傳自男方,所以,我們經常能聽說要滿門的科學家,滿門的將軍,滿門的忠烈,這可都是以男性血係來區分的。
怎麽沒有聽說幾個連襟兄弟們的兒女都出同樣的人才?因為他們是在不同的家庭裏成長出來的,甚至幾老表的母親同為一姐妹,可是老表們一個是為英雄,另一個變為敗類也是經常有的事情。
男人們確實是沒有皇位要繼承,可他們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心願,自己的家風要傳承下去,這有什麽錯了?隻要不是男人自己未完成的心願強行讓兒女們完成,隻是讓兒女將自己的事業繼承下去,有什麽不可以了?
如果這一點都要遭到某群奇葩的女人的指責的話,那勸他們不要活了,不要生孩子了。那他們隻是為她們自己的錦衣玉食活著,根本不曾考慮過人類所必須承擔的責任和義務的。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享福來的,所有的吃苦和承擔義務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不幸,那還和他們有什麽好說的?
當然,趙楷不打招呼,強盜一般的把楊司鋒做好的棒棒糖扛回自己家裏去,楊司鋒也隻是過過嘴癮,罵他一通就出了氣。
算起來,棒棒糖可是楊司鋒真正獨自完成的,沒有借助別人的任何幫助——無非是拿糖熬成漿體之後再澆鑄就成了的事情,據說許多幼兒園都有過這樣的遊戲。
也是因為何詩琴說經常感到頭暈,楊司鋒檢查後發現,這姑娘飲食太素淡了,體內缺少糧分,於是,楊司鋒靈機一動,便適時的將棒棒推向了這個時代。
“這東西要是拿去賣的話,咱們家豈不是又多了個財源?”如今的香香真的是變成了財迷了,一邊嚼著棒棒糖,一邊說道。
“咱們現在家又不這個錢,再說了,豬場的事都夠你忙的了,還是算了吧,誰願意去做讓別人去做,這世界上的錢賺不完的,咱們還是給別人一條活路吧。”楊司鋒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可不見得,咱們家的錢雖然不少了,可經不起那哥幾們隔三岔五的來咱家裏來往他們家裏扛啊。”香香不滿地撇撇嘴道,“我可是聽說了,楊王爺家就是人來了,什麽家當都沒有帶,他可是要在這裏安家的,以後還不是指望咱們家幫他建王府咱的。”
楊司鋒仔細一想,可不就是這樣麽。
趙樞趙楷兩兄弟,可是隔三岔五的到自己家裏打秋風,如果隻是吃吃喝喝的倒也罷了。
可是,趙楷雖然說被封在了揚州,沒有聽說趙佶給他點安家費啥的啊,也沒有聽說道他變賣京城的物業,莫非真的是打自己的主意?
如果隻是一個趙楷還好辦,大不了把他現在借住的府第出錢買下來送給他,更多的錢就別想了,他現在一家子人可比趙楷還大呢,可經不起這麽糟踏。
還好,和自己熟悉的也就趙楷趙樞兩兄弟,趙恒是個老實人,從來不占人家便宜,至於趙構,他倒是想占我楊司鋒的便宜,可是,他想得再美,我也絕對不會便宜他的。
不過,就算白送趙楷一座宅第,也算是值得的。
至少,有趙楷這麽聰明的大腦袋主管整個工業區,而且還用他的名義下了皇家將作監的名份,那麽,隻要楊司鋒敢想,隻要他們有這個能力,哪怕他們造飛機大炮也有法理性了。士大夫們哪怕管得再寬,咱皇家自己造自己有用的東西,關他們什麽事了?
有趙楷主管這些事情,一來無論是官府還是社會名流,也不敢欺負那幫匠人了,楊司鋒不在場的時候,那些人欺負人家匠人們沒有啥地位,可沒少給人家穿過小鞋。現在好了,隻要聽說誰敢占工業區的便宜,或者跑到這裏來蹭點什麽東西,或者想要哄抬物價,想要把劃給工業區的用地抬到天價去,隻要趙楷一出麵,他們馬上就老實起來了。
畢竟,就算趙家的人戾氣再不重,可皇子和他們之間還是有距離感的,而據說距離就會產生崇拜,一聽說趙楷是皇家的人,就算有想法的人,也得立即收起他們的想法了。
不過,趙楷的步子還是扯得大了一點,雖然楊司鋒和他說過,他們的高爐還太矮了,產量還是太低了。可是楊司鋒沒有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一口氣就把高爐的容量加了一倍,可是,高爐的耐高壓耐高溫,它不是成正比例的啊。
所以,很悲催的是,他們辛苦了十天建起來的高爐,才剛剛點火就爆炸了。
還好楊司鋒還夠慎重,當他們點火的時候,一直盯在現場,無關人員都疏散了,操作人員也戴好了防護設備。
可就算如此,高爐倒塌下來的時候,哪怕是摔碎了的磚塊,仍是砸中了旁邊操作的老工人,楊司鋒眼睜睜的看到,已經四十出頭的工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砸得血肉模糊。
楊司鋒本質上是怕死的,可是,眼看著這些起早摸黑,其實工錢並不多,可是絕無怨言的工人們倒在自己的眼前,他們或上還有老,下一定還有小的需要他們照顧。
“不要死啊,你挺住,”不等碎屑散去,楊司鋒就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半截身子埋在廢墟中的工人抱了起來,可是,哪怕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工人的下半截身子被殘渣牢牢的陷住,他根本搬不動。
“老爺,我怕是不行了,您能來聽我說幾句就夠了,”老工人費力的睜開眼睛道,“大人,如果我死了的話,該我得的撫恤,我是相信老爺一定不會少了我的。可是,老頭子還有個請求,要是老頭子不在了的話,能不能讓我家小子也來鋼廠幹活啊,家裏就隻有他是個男丁了。”
“可以,可以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救下來的,你要活下去,你要自己照顧你一家子,”楊司鋒噙著熱淚道。
多麽淳樸的老人啊,他都快要死了,都沒有怪責他們這些當官的,想著的,還是讓他的兒子能來頂上班,讓他們能有個活命的機會,哪怕,這種工作的機會可能會讓他們失去生命。
“謝謝,謝謝老爺了,老頭子就知道,老爺不會讓老頭子失望的,”老工人的話音越來越弱,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是我對不起你啊,你還這麽年輕,不該就這麽沒了的。”楊司鋒忍不住仰天長嘯。
這位四十餘歲的漢子,他應該已經做爺爺了吧,四十多歲,還是壯年啊,卻因為他們一時的大意失去了生命。而他臨死之前,居然沒有對他們一絲半點的抱怨,他唯一的要求,就隻希望讓他們這些當官的,讓他的兒子能接上他的班,讓他們家繼續有個養家糊口的男人。
“老爺,鍾叔家的兒子才十二歲啊,根本幹不了這種體力活的。”應該是個工頭模樣的漢子,嚅嚅地說道。
“十二歲又怎麽了?十二歲老子就養不起了嗎?告訴你,雖然那鍾叔人不在了,可是,他的這份薪水一分錢都不能少,一直給我發到他兒子十八歲為止,雖然他的人不在了,可他是為了我們的鋼鐵事業犧牲的,所以,必須由工廠把他該承擔的擔子挑起來。”楊司鋒悲愴地吼道,“誰要是敢動這筆錢一個銅子,老子真的是會殺人的。”
工頭並其它的工人們,非但沒有因為楊司鋒的怒吼而有一絲半點的恐懼,反而一臉崇拜的看著楊司鋒,良久後才道:“老爺也不要悲傷了,若是鍾叔在天有靈,聽到老爺對他這樣安排,他死也瞑目了。”
“瞑目了?!”楊司鋒悲愴的一笑,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因為他答應人家將他的工錢發到他兒子十八歲,他就瞑目了,小老百姓的命,真的是不值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