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十有九人堪白眼
趙楷已經成年了，他已經獨自開府了，所以，他要是真的不想回去，梁師成還真的不敢拿他怎麽樣。
但是，趙巧雲作為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公主，卻必須得跟梁師成回去了。
梁師成會不會被趙佶罵死，趙楷一點都不擔心。
但楊司鋒隱隱的擔心，一旦讓趙佶那老司機看出來，他的閨女已經被楊司鋒禍害了的話，會不會把他楊司鋒打死。
臉都讓趙巧雲給丟光了，可這女人似乎沒事人似的，眼看馬上就要開船了，仍不顧著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楊司鋒哭成了個淚人兒，讓楊司鋒都覺得老臉有些掛不住了。
公主，再不開船，可就過了吉時了，梁師成再次催促。
“你個死太監，回去饒不了你，”趙巧雲暗哼一聲，終於不舍的鬆開了楊司鋒。
心中還在忐忑，楊司鋒都努力了一個月，咋她的肚皮就是沒有反應。當然，她當然不知道，要是真有反應的話，趙佶說不定真的會跑到揚州來把他打死的。
而趙楷這次之所以能出來，就是因為混上了趙佶偷偷摸摸去齊東遊玩的時候的船了。
而且，趁著趙佶當時心情不美，偷偷的解了一艘船，所以說，他們其實是獨自跑來揚州的。
讓楊司鋒暗自感歎，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跟你趙佶這位親爹學的。
“梁公公，官家跑到齊東的事情，朝中的人不知道吧。”楊司鋒一臉緊張地問過梁師成。
“官家都半個月不在宮裏，你說呢，那鄭貴妃都快要跳起來了。”梁師成無助的一攤手道。
楊司鋒知道，這回隻加更座實了他這個幸臣的身份了，盡管他什麽都不知道，可齊東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趙佶也是衝著他弄的那些遊戲去的，想讓白時中還有周邦彥幫失了寵的人不指摘他楊司鋒一番，除非狗不吃屎了。
人都是這個德性，人家在跟前的時候，覺得人家煩了擾了，可一旦人家不在身邊的時候了，又覺得有些舍不得。
說實在話，楊司鋒現在挺忙的，而趙巧雲又有些纏人，經常讓他不勝其煩，可是，當這姑娘真的離開自己了，又有些舍不得。
“還有半年，半年後咱們就可以成親了，那時候咱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楊司鋒靠近趙巧雲，悄聲說道。
“嗯，人家會乖乖地等你來接人家。”趙巧雲羞紅著臉應了一聲，小跑著蹬上了船，卻是頭也沒有回一下，鑽進了船艙。
“這女人，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楊司鋒背影都沒看到一個，又有些抱怨了。
“鋒哥，人家會在京裏等著你回來的，半年，你可不要再讓人家等了。”船艙某個窗欞之後，趙巧雲瞅著怔怔地發呆的楊司鋒，暗暗道。
送走了趙巧雲之後，楊司鋒也終於可以全身心撲入煉鋼高爐中了。
雖然他對於煉鋼真的可以說是一知半解，相比那些匠人來說，他真的隻是個小白，可是，他那些前瞻性的見識，卻無疑能讓匠人們少走許多的彎路。一時間，匠人們對他更是奉若神明。
其實也沒有多難的，尋找更耐熱的磚石材料，將高爐修得更高一些，將煤炭進行煉焦後再用，雖然損失了一半止，然而焦炭所能提供的熱量和溫度，卻是幾倍以前的煤都達不到的，再加上一個更大的抽風機，那麽，很自然的，他們出來的第一爐鐵水，已經有了鋼的模樣了。
“你們都幹得不錯，可是，你們還要膽子更大一點，步子更快一點。沒有你們做不到的，隻有你們想不到的，”楊司鋒背著手，意氣風發的在爐子旁邊嚷嚷道。
這一刻間，他自己頗有一番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感概了。什麽叫做人生的理想和追求，應該就是這樣的了。
當然，趙楷的這種想法更加強烈，就讓楊司鋒想不通了，他不是個文青範兒，怎麽會對這黑漆漆的鐵有這麽大的興趣？
趙楷一臉愕然，在他看來，這群看起來粗鄙無比的匠人們已經夠奔放了，瞧這意思，似乎還不夠喪心病狂？那麽，楊司鋒到底想喪心病狂到什麽地步去？
然而有一句話他讚同楊司鋒的就是，莫說咱們大宋朝人並非是真的不夠勇敢，就算真的體力差一點，若是有這種鋼鐵猛獸的話，還真的不怕北方的蠻子。
第一把澆鑄出來的砍馬出已經出爐了，經過冷卻、開刃之後和以前反複鍛打出來的鋼刀進行對砍，結果讓所有人都興奮不己。
鍛打一把優良的鋼刀出來，需要師傅帶著徒弟，每天裏不停的錘打，還得消耗不知多少的煤炭，才能得出這樣一把能堪一用的鋼刀出來。
可是這樣一把鋼刀，根本不需要多少的經驗，隻要有體力，然後領悟力不差多少，隻需要把鋼水往模子裏一倒，一個班一天澆鑄幾百刀出來都不是事情，然後再對其進行開刃。就是說，隻需要一個人，他們隻需要十天不到的工夫，就能對一個軍兩千五百人進行全麵的換裝。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他們隻要花以前不到一半的錢，就能讓現有的軍隊的戰鬥力上升一個台階。就是說，以前不敢對打的蠻子，他們現在僅憑借自己的武器優良，也敢上陣叫陣了。
試想想，就算對方的力氣大一點，可咱們憑著武器的精良，扛住對方的第一波進攻，轉眼間就能將對方的武器砍瓜切菜一般給消滅了，蠻子就算再勇猛無敵，也不敢和咱們的武器對抗了不是。
而且，有了更廉價的鋼鐵之後，咱們可以專業化的精鋼鎖子甲，這樣咱們的士兵們就更加有底氣了。
當然，根本的問題還是人的問題，要有一群敢戰的士兵，還得有一群敢戰的頭三排，要不然，無論多先進的武器，若是不敢上陣，還是等於是個零。
但是，為了不打消大家的積極性，楊司鋒也不好意思去說了。總之，如果把這些武器武裝自己帶出來的梁山軍的話，這群兵是敢上陣的。
但是，國朝八成的稅賦去養軍隊了，有多少錢最終落入那些大鯊魚們的腰包，不用腦袋都能想象得到。若是讓他們知道，楊司鋒能用一半不到的代價進行換裝，那些人真的會殺人的。所以，為了不拉仇恨，楊司鋒現在還是讓大家低調的好
“哈哈，咱們研究的是農具，是為了讓大家種地更輕鬆的，武器，軍國大事，不可胡言亂語，”楊司鋒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大家頓時明白過來。
可是，他更加想知道的，趙楷是不是說真的，是不是真的心血來潮？
他這樣一個文青範兒的皇子，感情最是豐富了，他真的願意舍棄家裏的妻妾們，和這樣一群粗鄙的匠人們廝混在一起“
“妹夫，你不知道，就算我考中了科舉了，那幫家夥也隻是把我當作個吃閑飯的皇子而己，榜眼又如何？還不是個吃閑飯的，他們才不會給我派活幹的。我記得你說的那啥，百無一用是書生，還有一句是啥來著？就是說的我這樣的。”
“十有九人堪白眼，”楊司鋒頭也沒抬地答道。
“是的，就是這麽個意思，我可不想再看那些人的白眼了，我也不想當他們眼中的廢物了，在作坊裏，我能感覺出我對大家有用，你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詞兒，也隻有我能理解得了告訴那些匠人們，我感覺他們需要我，需要我幫助他們，所以妹夫，我是認真的，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