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梁山揚州不一樣
張叔夜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種彥崇還是太過年輕,才二十二歲的年紀,而且科舉的時候還隻是二甲的成績,如果突然之間把他放在六品大員的位置,哪怕他爹是功臣,肯定也會給他拉仇恨的。
想想也能知道,因為他爺爺的關係,一定會有考試失利的人到處亂嚷嚷,這其中一定有黑幕,一定有貓膩,他們就是在官官相護什麽的。
然而,小種的親爹和親叔叔都死在了抗擊西夏的戰場上的事情,他們多半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會選擇性的裝作不知道的。
楊司鋒還是太年輕了,在他看來,小種有這個能力,還通過了科舉的考核,幹嘛不能放在適合他自己的位置上去發揮?
然而,張叔夜不愧是老狐狸,他認為小種現在還是太過年輕,還是要多結善緣的好,不要到處拉仇恨了。
讓他從七品知軍做起,和其它的進士們同一個起點,這樣就算別的人有什麽意見,也不好說什麽了。
畢竟,張叔夜是最近才把上科的進士們全部派給了實職呢,雖然隻是任命他們當了些相當於保正之類的巡察使巡檢史什麽的,但好歹也是七朝的七品官員,這些人也不敢再跳了。
因為若是不安頓好他們那批人,還真的不好再給種彥崇這一批同科生落實工作的,哪怕是當官,也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之所以隻給種彥崇一個七品的官職,張叔夜還有一個考慮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如果種彥崇隻是一個七品知軍的話,那麽按照宋朝的體製,他治下最多也隻能招募5000名兵員。
可在張叔夜看來,楊司鋒的那些義兄們,雖然不是為帥的料,嶽飛那種人才是帥才。可武鬆、史進他們都是極優秀的大將領,這幾個夥計們每個人都具有最少帶領5000人一個軍的實力,讓他們這麽多人蝸居在一個小小的軍裏,也未免有些太糟踏人才了。
所以,張叔夜的意思就是,先設定河間軍,先安著這些個人,然後,等嶽飛考中科舉之後,他再推動建立河口軍,到時候,他們通過這種派生的辦法,瞬間就能擁有現在兩倍的軍力和實力。
看樣子,張叔夜比楊司鋒還更加清楚,現在的禁軍真的是爛到根子裏了,根本指望不上。除了現在的西軍之外,國朝現在若是想擁有一支召之能戰,戰之能勝的軍隊,還真的隻能另起爐灶了。
而河間軍和未來的河口軍,看來就是張叔夜構想中的種子了。
當張叔夜將自己的這些心思和盤托出了之後,楊司鋒不由更加為自己錯怪了老師而自責。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咱們要學的還有很多的。”看罷了信件之後,楊司鋒打著了火折子將其燒毀了之後,望著漸漸燃為灰燼的信件,喃喃自語道。
雖然說龍生九子,卻各有不同。
趙恒、趙楷、趙樞、趙構,雖然都是趙佶的兒子,可他的兒子之間,卻又大有不同。
趙恒,作為趙佶的長子,現在的儲君,未來的欽宗皇帝,卻是諸弟兄之間最老實本份的一個。也或許是因為其親生母親王皇後死得太早的緣故,這孩子從小就缺乏母愛,所以,趙恒在眾兄弟們當中,顯得是最不自信最內斂的一個。
讓這麽老實的一個人去當未來的皇帝,也真的是為難他了。
趙佶的二兒子早夭,趙楷事實上是他的第二個兒子,而這個兒子也是最象趙佶的那個,最有文青範兒了。
但人就是有這麽奇怪的,很多人,自己擅長某一方麵的,就不喜歡別人也象自己一樣在,有時候連兒子都不行,所以,趙佶最喜歡的兒子,卻是跳脫,甚至還有些紈絝味的趙樞。尤其是趙樞主持了大宋朝的兩屆的足球聯賽,取得了極大的影響力之後,趙佶更是對趙樞親睞有加。
若不是有祖訓在那裏,趙佶甚至動了立趙樞為太子的念頭。還好張叔夜看出來了,小小的給趙佶警告了一下,才打住了他的念頭。
趙楷雖然有一個聰明的腦袋,卻有些讀書讀傻了的味道,沒有趙樞那麽懂得察顏觀色,自己又不討爹爹的喜歡,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計,這小子異想天開的去參加了科考。
這回好了,他皇子的身份未必能保護得了他一輩子平安,可是他的士大夫的身份,卻讓他幾乎獲得了免死金牌。
就是說,隻要大宋朝不滅亡,哪怕他趙楷橫著走,大宋朝都沒有一把能殺得了他的刀了。
如今終於達成心願,趙楷如願的考中了科舉,而且成績還不錯,他們家又不差他去打工賺錢啥的,再說了,士大夫們也不可能真的放他這個皇子去當什麽具體的官職,所以,此時的趙楷頗有一番有力無處使的感概。
雖然這家夥嘴巴上說得好,他是來盯著趙巧雲不要胡來的來的,可楊司鋒卻看出來了,這小子哪裏是關心他妹子,完全就是他自己出來散心來的。
因為,這些天趙巧雲天天和楊司鋒呆在一塊,似乎是為了補償以前不在一起的損失,也或許是真的別有所圖,反正趙巧雲是完全的把楊司鋒給霸占了,哪怕自己用不上,也絕對不讓別人有機會用一下,可是愁死了梁紅玉等人了。
可就算二人現在公然的出雙入對,也不見趙楷說點什麽,他現在整天都在揚州的大街小巷浪著,也不知道他是在幹什麽。
總之,隻要他不來打擾自己的生活,哪怕他去尋覓揚州瘦馬去了,楊司鋒也懶得去過問他了,隻管給他派出護衛保護好他就是。
當然,就算他不亮出他皇三子的身份,就憑他是楊司鋒家貴客的身份,如今的揚州官、兵、民們也不得不給他三分顏色。哪怕是普通人不能進去的正在緊張施工的冶煉廠房裏,這小子也好奇的鑽了進去。
趙楷似乎又找到了人生的目標,一連幾天都紮進煉鐵房裏,似乎看到了新的世界。
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瞧他那作派也知道非富即貴,還有楊司鋒派出的人隨同保護,所以,作坊裏的人也不攔著他。這還是在基建階段,就算要保密,現在也還不是時候。真到了要投入實驗和生產的時候,他這樣的身份不明的人,是肯定會被拒之門外的。
趙楷自認為自己已經讀了不少的書了,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天文地理的書,他可是也讀了不少的,可是,當他進入煉鐵爐、紡織坊、織布坊之後,他卻發現,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他不懂的東西。
回到楊府之後,自然要纏著楊司鋒討教一番。
楊司鋒的專業是內科,其它方麵的知識,還好在自己的高中知識還算紮實,所以,他懂得的也不多,也隻能給趙楷一些一知半解的解答了。
當然,大宋朝對諸多的王爺們,真的是圈養閑人的,不管他們有才也好無才也罷,真的是不讓他們幹什麽活的,他們當個富貴閑人就好了,至於朝政,自然有士大夫們代勞了。
也正是因為太祖的這種製度,讓皇子皇孫們雖然富貴,然而也是沒有機會掌權,更是沒有機會造反的。
如果趙楷對理科有興趣的話,楊司鋒倒是不介意把他往那個方向引導一下。總之,他食用著民脂民膏,若是能發揮一下他的聰明才智,也算是替老百姓替天下造福了不是?所以,但凡他知道的,他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某一天,趙楷再次從外麵回來,瞅了眼伏案疾書的楊司鋒道:“妹夫,我和你說個事兒,我怎麽感覺,梁山和揚州都算是你當過父母官的地方,可怎麽這兩個地方的百姓們,大不一樣啊。”
“當然不一樣啊,梁山那是北方人,揚州這裏是南方人,兩個地方相距幾百裏了,風土人情、自然環境,生活背景都不一樣,怎麽可能會一樣呢?”楊司鋒頭也沒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