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這個學生不成器
一群為所欲為,壞事做盡的人,居然對楊司鋒說,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楊司鋒很想知道,這群自以為是的人真的以為,這老天爺是他們家的?
一群為所欲為、壞事做盡,還跑到別人的國土上無法無到的壞人,居然敢對官兵們說會遭報應,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底氣?
不過,一定程度上來說,這天還真的有可能是他們的。
因為傳統的說法,地方父母官就是一方的天,他們都同地方父母官的關係處得那麽好了,那麽,他們想要這片天底下是什麽樣子,還不是全憑他們的一時念起?
這樣的一幕場景,可是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域都曾經不同的發生過:
“什麽叫天?我就是天,什麽是法?我就是法,我說你違法了,你就違法了!”
對的,對於某群極度膨脹和扭曲,狂妄自大到以為全天下隻有自己懂的人來說,他們還真的是這副德性。
君不見,就在某朝某代,有人剛剛說過要依法如何如何,轉眼間就對一位老人進行了各種非人的迫害?可不就是他們就是無所不能的大法麽?他們心中,何曾有過對律法的一丁點敬意?
所以,對蔡攸來說,就算他爹已經不在其位了,然而他爹留下的黨眾卻仍然存在。博州就是他蔡家的一方天下,楊司鋒居然跑到他的地頭來搶飯吃了,試問他該忍不該忍?
果然,還離著楊司鋒有幾十步距離遠,這家夥還在馬背上就已經吼開了:“姓揚的,你好大膽,這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道理,還有沒有王法,化天化日之下,你居然跑到我博州的地頭上來,妄圖迫害我博州的百姓,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官家,有沒有朝廷?”
蔡攸還真的以為這朝廷和官家還是他們老蔡家了的呢。
說實在話,當蔡攸聲嘶力竭的向他喊話的時候,他還真的有點心虛。
這世界就是這麽奇怪,做壞事的人理直氣壯的,倒是原本是正義的一方,反而勢弱了一些。
張叔夜沒有吭聲,隻遠遠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雖然沒有說話,他也立即體會到了老的意思:“你可是當今官家的乘龍快婿,官家可是最為護犢子的人了,你至於怕一個已經下台的宰相的兒子麽?”
得了老師的肯定之後,楊司鋒陡然間又覺得多了幾分勇氣。
“下官楊司鋒,見過博州父母大人,”都說有理不在聲高,楊司鋒客手的雙手作揖,微微彎腰,向蔡攸行了個下屬的禮。
老師就在一邊看著,若是他表現得太過騖傲不馴的話,說不定就會讓人指責他的老師沒有教好他。就算別人不說他,等沒人的時候,老師肯定也會狠狠的抽打他的。
“大家同朝為官,就不要這些客套了,”看到楊司鋒似乎挺上路的樣子,蔡攸白淨的臉上神色緩和了不少,“此地乃是我博州轄下,現在本官已經到此,就不勞楊知軍了,本官自然會依法處理。”
“哦,這裏是博州治下麽?”楊司鋒佯作不解的樣子,然後轉向眾多一臉恭馴的百姓們,“鄉親們,你們說,你們這裏是博州的治轄範圍內麽?”
眾百姓們一臉慒逼,這些大官員們之間的撕逼,他們確實跟不上節奏。
蔡攸也是微微發愣,這個小子剛才還客客氣氣的,現在這是什麽節奏?
更過份的是,這小子的老師,仗著他是老臣,居然老神在在的樣子,根本當自己不存在似的。
雖然張叔夜以前也是相爺,可他現在和自己都是一府首腦,大家都是平級的,他憑什麽在自己麵前擺架子?
“姓楊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蔡攸沉聲喝道。
“這裏是博州轄地?我怎麽沒有聽說過?”楊司鋒一臉茫然的樣子,“我倒是聽說,這些百姓們饑寒交迫,走投無路的時候,怎麽不見博州的父母官員?他們受盡欺淩,無處伸冤的時候,也不見博州的父母官?他們遭受災難,舉目無助的時候,怎麽也不見他們的父母官員?”
眾百姓們臉色一斂,隨即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是啊,當他們受苦受難,遭受牛家父子及家奴們欺負的時候,那些地方官員又哪裏去了呢?
“你可別說我們官家沒有下拔錢糧物質,資助這些貧苦百姓。你們博州,也應該設立了安居坊、養濟院、慈幼局。可是,下官剛剛明明看到,一個才六七歲的小女孩,她父母雙亡,竟隻靠好心的民婦們照顧。若是沒有好心人看管,她說不定早就餓死了,說不定還被賣身為娼為奴,那個時候,你們的博州官員又在哪裏?”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蔡攸那張蒼白的俏臉,此時已經變得一片通紅,手指著楊司鋒,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張叔夜微微頷首,一副與有榮焉的姿態。
自己的學生能把蔡攸罵得無話可說,他這當老師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馬,這太讓他長氣了。如今看來,他招的這個弟子確實給力,不枉自己對他的栽培之心。
如果說片刻前,這裏的百姓們對梁山軍還是警惕加防備之心的話,此時的他們,望著楊司鋒的時候,已經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是啊,當他們受饑挨餓,當他們被人家欺負的時候,怎麽就不見博州官員了呢,這會他們跑過來,聲稱是他們的父母官?他們可不認這麽便宜的父母官員!
權利和義務從來就是對等的,索取之前,先得問一問自己付出過什麽。
可總有一群人心安理得的以為,我是你的父母官員,我就可以沒有任何條件的向你索取,你就必須得無條件的服從我的調派和安排。
若是在其它的時代,他們的這種要求,可能還真的不算過份,但在北宋朝,嗬嗬,不好意思,哪怕是把官司打到禦前,哪怕是昏庸如趙佶,也肯定不會支持他的。
“你、你就是這樣縱容你的學生的。”蔡攸眼見說不過楊司鋒,居然失態地指著張叔夜叫罵道。
“嗬嗬,老夫覺得,老夫的這個學生雖然有些愚笨,雖然他可能是老夫的學生中最不成器的一個了,可他說得沒有錯啊。”張叔夜微微一笑,“這些人,可都是我大宋的百姓,都是官家的子民,老夫也想問你呢,如果他們真的是你博州的治下之民,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百姓,就是這樣對待官家的子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