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前度球王今又來
楊司鋒當然知道,那隻是一場無言的結局而己。
或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李清照那麽女神一般的人兒,還是趙明誠的妻子了,怎麽可能會喜歡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呢。
罷了,誠如某次分別的時候說過的那樣,相見不如且懷念。雖然自己對李清照心儀不己,也隻能將這份情愫深埋在心底,並且默默的替她祝福了吧。
張叔夜雖然年近六旬,可身子骨仍很健郎,一路上疾步而行,楊司鋒需要緊步才能跟上,不由暗暗的慚愧。
不禁對這具身體更加不滿起來。或許從現在開始,他真的得靜下心來,練練這個身子了。雖然說不指望自己能上陣殺敵,可至少逃跑的時候不至於成為豬隊友啊。
“你小子,幹得還不錯,老子一向是吝於誇人的,但現在也不得不說,哪怕是幹了數年的親民官,也未必有你如今的成績。以你如今的表現,要是再好好的讀書,到時候混個東華門唱名,以後登入青雲也說不定不是什麽事兒。”
當楊叔夜走上已經完工的堤壩上,看著壩內上千畝已經有了些模樣的良田,忍不住讚歎道。
“老大人,可咱們這裏還是缺人手啊。”雖然得了表揚,楊司鋒仍是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
張叔夜如今可是以自己的師門而自居,他有了委屈,不找老師找誰哭訴去。
“別跟老夫哭喪著臉,不就是想要人麽,真看不懂你了,”張叔夜生氣的瞪著他,“不是老夫不通情理,你知不知道,國朝最討厭這些逃戶了。若是所有人都做逃戶,國朝到哪裏收稅賦去?我們這些人的薪俸找誰去拿?”
“老爺子,逃戶自然十分可惡,但學生以為,他們其實並不是一無是處的。”被張叔夜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楊司鋒頓覺不自然起來。
“雖然他們的人頭稅沒交了,可隻要他們活著,他們要吃鹽、要穿衣,還有其它的開銷生活,隻要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就要花錢,而隻要他們花錢,他們的花的每一分錢裏,就有一部分是朝廷的稅賦。所以學生以為,雖然他們沒交人頭稅了,可他們的行稅和負擔的商稅,可一個兒都不少。”楊司鋒認真地說。
“這麽說,還真的有這個道理?”張叔夜凝神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說,逃戶不該殺,咱們該縱容他們的存在?”
人生下來當然就是消費者了,隻要是消費者就會產生稅賦,無論這個稅賦是誰代他繳的,也改變不了他們承擔過稅賦的事實。是哪些白癡說了,人多了就隻會給這個世道添堵?反正楊司鋒親眼看到的一幕,卻是活生生的打了某群不學無術的人的臉。
“老師,學生以為,逃戶當中,雖然有梁山水賊這樣的壞人,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成為逃戶的,他們沒有了生活來源,總得想給自己找條活路。雖然在朝廷的角度來看,他們這樣做是違法的,但對許多逃戶來說,他們隻是想活下去,並不一定真的是想和朝廷的法令作對的。”楊司鋒想了想說道。
“是啊,老夫也以為,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真的想做壞人的,”張叔夜歎了口氣說,“那些大地主們太不顧吃相了,將土地都攏在他們自己手上,百姓們無地可種,或真的象你說的那樣,成為逃戶,或真的不是他們願意這麽做的。”
接下來,張叔夜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這種國策乃是太祖所設定的,身為宋朝的官員,張叔夜也不好說得太透了。雖然大宋朝不因言獲罪,也不會請張叔夜喝茶。可是,張叔夜也是拜過相的人了,自然不能這樣的沒有覺悟。
“當然,他們這些人成為逃戶,躲避了朝廷的稅賦,自然是不應該的。但就算他們有罪,也是罪不至死的。所以學生以為,應該給他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正好,我們現在正苦於沒有足夠的人手種地。隻要他們願意過來,我們屆時都給他們分給能養活一家人的田地,若是那時候他們還要當逃戶,學生以為,那時候再殺了他們,咱們也就站得住腳了。”
“你小子,可以啊,”當張叔夜看到又一道壩後廣闊無邊的沼澤地之後,再次感歎道,“瞧你這架勢,隻要給你足夠的人手,到明年的這個時候,開墾出百萬畝良田出來也不是什麽事情了?那時候,梁山可不就是一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軍縣了。你小子,那時候梁山想不成為一個中縣都不成了啊。況且,開荒三年免糧稅,我看,咱們整個濟寧府是不是都可以來梁山蹭食了。”
“如果有足夠的人手的話,學生還真敢打這個包票。”楊司鋒當仁不讓的說。
“你個缺心眼的,”張叔夜又想揮手打人,看到楊司鋒硬著頭皮讓他的樣子,又收回了手,“莫說你所謂的糧食仍隻在預計之中,可就算你真的這麽富有了,也不要和別人說啊。老夫是信你,這些糧食在你手中自然是能做出許多有用的事情出來的。可你知道不知道,若是被有的人盯上了,你以為你能落下什麽好?”
“我這不是和老師說實話麽。”楊司鋒訕訕地說。
果然,在任何時代,說大實話的人都是要吃虧的。還好張叔夜心裏向著自己。要是換作另外一個主官,有了他的保障在前,還不給他準備老大一個坑讓他去跳啊。
“罷了,老夫權且信了你的鬼話了,放心吧,人手的事情,我幫你想辦法。”張叔夜擺了擺手,製止了楊司鋒繼續解釋的話頭,“三年,我幫你頂住朝廷的壓力,隻要你不做得在過,老夫都會幫你扛住。至於如何湊足人手,是抓逃戶也好,還是收容山賊也罷,你自己去想辦法。”
楊司鋒當即心中一喜,看來,張叔夜老爺子還是蠻懂得變通的嘛。
“但是,雖然老夫容許你偷偷的發財,但你不要以為你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除了給老子好好的讀書之外,三年之內,老夫希望看到你的梁山軍能滿編,而不是象現在這樣的,隻有幾百個真正的兵士,其它的人都是一群除了種地,啥也不會的農夫。”
楊司鋒有些不解的瞅了張叔夜一眼。
“老夫不敢確信,北方的金人是不是有那麽厲害。就這幾百裏的齊魯大地上,也確實需要一支能戰之兵了,你不知道啊,這方圓幾百裏的範圍內,有多少群不學無術的山賊和土匪。”張叔夜再次一聲長歎。
“謝謝老師了,”楊司鋒驚喜地應道。
得了張叔夜的首肯,等於他能真正的練出一支強兵出來了。哪怕隻有2500人,也絕對能成為一顆顆茁壯的種子。
“走吧,有什麽事老夫都幫你擔著了,要是你不老實的幹,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你了。”張叔夜回頭瞥了他一眼,背著手繼續大步向前走。
當走到一群激戰身著短衣短褲的開闊草地邊上時,張叔夜忍不住駐足張望了起來。
恰好一個皮於滾到了楊司鋒的跟前,楊司鋒此時腦海裏全投入在如何練軍的計劃當中,隻是本能的腳後跟一磕,皮球立即彈了回去,自然博回一群漢子們陣陣的喝彩之聲。
“不錯啊小子,”張叔夜玩味的瞟了眼楊司鋒,突然說道,“就你剛才那一腳,老夫怎麽生出一股又見到了當年的高太尉的感覺出來了?”
“不、不、不,老師,你千萬不要這樣想,”楊司鋒急急的分辯,“學生隻是遊戲罷了,學生怎麽能是高太尉那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