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黑鍋咱們不背
某一刻，楊司鋒真覺得，徐寧這種男人就是生錯了時代。
生在後世，他絕對是受無數少女們追捧的貼心暖男。
可是在這個時代裏，連高強紈絝子弟都毫不掩飾對徐寧的鄙視。若不是徐寧的金槍教頭已經是名聲在外，高強說不定已經摔門而出了。
“是啊，高少爺已經幫你請下了告身，你現在是濟寧軍指揮使下倉曹司轄下的都頭了，徐都頭現在能走得開麽。”楊司鋒趕快解釋道。“正八品，和本少爺一樣的，楊誌，快來見過你們的頭兒，徐都頭，這是楊誌，也是一位好漢，他是你的副都頭，以後你們兩個可都要好好的配合從事。”
“這樣啊，”徐寧瞥了一眼妻子，滿臉憂愁地說。
“徐郎，”徐寧他媳婦抬起頭來，柔聲道，“你一身武功，難得兩位官爺賞識於你，你安心去吧，放心，我的腳就是輕微扭了一下，歇息兩天就沒事的了，你不要擔心。”
“可是，咱們的孩子還那麽小，”徐寧憐愛地瞅了眼自己懷中兒子道。
“徐郎，你啊，你怎麽總是把人家當個孩子似的，”徐寧的媳婦輕鬆的一笑，“家裏不是還有梅香和忠叔麽，你真以為你不在家裏我們就都是廢物啊，放心吧，我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高強自然是無所謂，但這把狗糧撒得，讓楊司鋒卻極不是滋味。上輩子是單身狗一枚，這輩子雖然有個忠實的香香丫頭，可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啊，自己怎麽下得了手？
作為一個三觀奇正的人，楊司鋒當然知道，這種事情可以羨慕嫉妒，卻絕對不能恨，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到楊實的身邊，從他背後的包裹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點，抹在了自己的踝關節，揉了揉道：“徐都頭，這味藥就是用來治跌打損傷的，你先拿著給令夫人用用，如果對尊夫人的傷真有好處的話，你隻需到時候告訴高府的富安，讓他到我家裏幫你拿就是。”
“這、這怎麽使得，”徐寧終於動容，結結巴巴地說道。
“民女柳蔓娘，謝過官爺了，”徐寧的媳婦卻是淡淡一笑，欠身作了個揖道，“小女子腿腳不便，不能施全禮了。”
“無妨、無妨，以後就是同在軍中效力的好兄弟了，不要那麽客氣。”楊司鋒擺擺手，“徐都頭，你先扶夫人進去擦擦試試吧，我們稍等片刻就好。”
“那就告罪了，”徐寧倒是毫不客氣的扶著柳蔓娘進屋了。
“楊兄，”高強已經忍不住了，瞥見徐寧進屋之後，氣呼呼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的工夫緊，讓本少爺等人，這還是本少爺的頭一遭。若是耽誤了張叔夜那老夫子的事情，兄弟你我二人都落不了好。”
“放心吧高兄，不會耽誤正事的。”楊司鋒淡淡一笑。
沒過多久，徐寧出得門來，臉上的神色已經變了，雙手作揖對楊司鋒道：“多謝公子賜藥，娘子的傷已經覺得好多了。二位稍等片刻，某家這便收拾好了，隨二位一同前往軍營。”
原著中，徐寧可是出了名的不懂變通，如今看到徐寧能有這番姿態，已經是十分的難得。
“已經耽誤了不少工夫了，走吧，”高強不耐煩的哼了一聲，已經當先出了門了。
徐寧瞥了眼楊司鋒，也趕快背著個包裹跟了出來。
幾個人再次回到捧日營中，五王子等人已經結束了蹴踘，正是吃飯的時間，軍營裏到處鬧哄哄的，讓人感覺不象進了一座軍營，就象進了一座難民營中一般。
兵士們似乎生怕自己吃不上飯了，那幾乎是個個都在搶的。
這時候，高強也知道自己不能太煽情了，勉強在軍營裏用了些飯，當然是開的小灶的，和小兵們吃的不會一樣。瞧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楊司鋒猜測，這大概是這個紈絝子弟平生第一次這麽急切的表現吧，看來，張叔夜的強悍和嚴厲，真的不是吹的。
高強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急急地說：“吃了飯咱們就去挑人，我爹給了我五百員的足額，挑好了這些人，咱們還要去兵部領取武器，還得去戶部領取開拔錢糧，咱們今日不趕著，明天讓叔夜那老夫子打板子，咱們可都躲不過。”
“高兄，既然時間緊急，咱們就隻能分頭行動了，”楊司鋒道，“挑選人手的事情，交給兩位正副都頭就好，咱們兩個人去領取錢糧物質就好，徐、楊，你們兩們挑好了人，立即過去運送物質即可。”
“好吧，也隻好這樣了。”高強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我是奉了我爹的命令，來這裏挑選親兵的，隻要被挑中的，每個月都有一兩銀子的餉銀，而且保管吃飯，本少爺現在有事，沒空和你們閑扯，這是本少爺挑選的兩個都頭，你們都得聽他們的，要是誰敢不服的，我讓我爹抽死你們。”在召集起來的上千名士兵們麵前，高強霸氣十足地說道。
上位者的架勢一覽無餘。楊司鋒想到自己，自己從來就沒有在這麽多人的麵前說過話，上個講台都有點緊張呢。
看來，高強雖然是個紈絝，但這種上位者的姿態，卻是自己一時半會學不來的。
高強說完就背著手走到一邊，徐寧抖了抖手中的告身和官印，畢竟是當過教頭的人，其威儀讓楊司鋒再次感到，自己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眾兵士們一臉期待的看著徐寧，他們都希望自己是被選上的人，畢竟，這年頭，月俸一兩銀子，可算是非常不錯的待遇了，而且，還能成為高家的狗腿子，這麽好的事情哪裏找去？
高強將挑選親兵的事情交給了徐寧，自己帶著楊司鋒來到兵庫司。
灰暗的門房裏，有些老眼昏花的兵庫司司吏，頭都沒抬，指了指某個庫房道：“高少爺，你總算來了，這是給你們的東西，你們自己去查核吧。”
“嗯，楊掌司，咱們把帳簿拿上就行，咱還得去戶部，”高強輕哼了一聲。
“不急，咱還得點點再走，”楊司鋒拿起帳篷，老庫吏異樣的抬起頭來，奇怪地瞥了楊司鋒一眼。
楊司鋒可沒有理會他，拿起了帳簿，進入庫房，對著帳本，一樣一樣的清點了起來。
高強也奇怪地瞥了眼楊司鋒，可挑選親兵的事情已經托付給了徐寧和楊誌二人，下午的時間並不是那麽緊張，他隻得耐心的在庫吏的旁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老伯，這裏麻煩你清點一下，賬目有點出入，但也不算太大，你簽個單據，咱們就算收下這貨了。”一個時辰後，楊司鋒將兩張寫滿了字的紙遞放到庫吏的眼前。
“哦？”老庫吏揉揉眼睛，看著肯前的字跡，不由一愣，半晌才說，“倒是個精細的小夥子，高少爺，你哪裏找來的小夥子，不錯，做事挺細心，和老夫的賬目有點出入，不過也不算太大的問題，我簽字是吧，行，我簽就是。”
說罷，拿起筆，在空白處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老伯，還有這一張，”楊司鋒挪開上麵的一張，“這一張也簽下名，我的名已經簽下了，你我各執一份，這樣，無論誰來查核，咱倆都算有個交待了。”
“行，”老庫吏並不放在心上，在挪開的紙條上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瞥見旁邊有幾個小字，收貨人楊司鋒幾個字端端正正，也努力把自己的名字寫得端正了，道，“罷了，這張紙給你是吧，剛才那張就給我了？”
“謝了老伯，”楊司鋒客氣的一笑，接過這張單據，叫著高強，“高兄，咱們接下來可以去戶部清點糧草了。”
“你那麽仔細幹嘛，”走出門外之外，高強不解地說道，“兵部、戶部的賬就是一團糟，要不然我爹他們哪裏來的錢發財？還好，這個老庫吏是個老頑固，不會亂來，要不然他也不會幾十年守在這裏沒有升遷了，去了戶部後，那些家夥鬼精似的，你可不要再和他們計較了。”
“高兄，我這樣做，自然有道理的，咱們這個賬，可是要對兵士們，還有叔夜相公交待的，要是貨物少了，總不能咱們自己貼補吧。別的事我們都能擔著，這個黑鍋，我們可不能亂背。”楊司鋒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