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監暗囑林教頭
張教頭如今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不隻全身上下遍體鱗傷,連肋骨都斷了一根。
在香香的攙扶下,楊司鋒掙紮著站了起來,摸索了一下,還算運氣不好,將斷了的肋骨接了回去,張教頭雖然仍在昏迷之中,但臉上的表情,似乎好了一些。
“好了香香,就按我剛才抓給你的藥,趕快去熬藥,”楊司鋒吩咐道,“福伯,你去打點水來,記得放點青鹽。”
楊司鋒自己動彈不了,便隻有指揮著楊福醮著鹽水,幫張教頭將身上擦拭了一遍,好在張教頭身上隻是淤血,並沒有明顯的創口,就省了包紮的工夫了。
過了一會兒,張貞娘回來,一見到她父親傷成這樣子,立即就哭成個淚人樣,好久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道:“姓高的,我和你誓不兩立。”
“姐,這仇我們先記下了,還是先幫香香去熬藥吧,”楊司鋒沉聲說。
雖然高衙內貌似對自己不錯,但就這兩天的觀感,楊司鋒對他越來越厭惡甚至厭惡了。畢竟,這個楊司鋒和以前的楊司鋒,三觀是完全不一樣的。
“哦,弟弟,我把你要的藥買來了,”張貞娘抹了一把眼淚道。
“謝謝姐了,”楊司鋒接過藥物,突然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福伯,就隻好再辛苦你一趟了,幫我們買一些酒來,越濃的越好。”
楊福異樣的瞥了一眼張貞娘,又看了眼楊司鋒,顯然不明白什麽時候這兩人成了姐弟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別人亂猜疑。
一聽楊司鋒這話,立即就緊張地說:“少爺,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喝酒的。”
“福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要用酒入藥的,我讓姐買來的藥,得用酒泡了,擦拭淤結的地方,才能活血化淤的。”
楊福現在對楊司鋒的異常表現已經見怪不怪了,除了感謝祖宗顯靈之外,他也想不到別的理由,點點頭道:“無妨,老奴這便去買酒來。”
又過了一會,香香端著湯藥出來,麵露猶豫之色。
“張教頭的傷更重,讓他先吃藥,我等下再服藥不遲,”楊司鋒擺擺手道,香香和張貞娘將張教頭扶起來,用湯匙緩慢的將湯藥喂了進去。
香香趕快去給楊司鋒去熬藥,張貞娘靜靜的守在父親的身邊。
“咳,”片刻後,張教頭輕咳了聲,悠悠醒轉,一睜眼看到女兒,不由喟然一聲長歎道,“咱父女倆還能活著見麵,也算是老天見憐了,隻是可惜了我那女婿啊,不知在牢成會折成什麽樣子。”
“伯父,放心吧,林教頭不會有事的。”楊司鋒溫聲寬慰。
張教頭抬頭望了一眼,麵露不解之色。
“爹,他是我新認的弟弟,他叫楊公子,”張貞娘趕快解釋,“我們父女倆都是弟弟救下來的。”
“是你?”張教頭再次瞥了楊司鋒一眼,終於認出來了,麵露慍色,“你就是和那高方平一夥的?我們父女倆被你們都害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想幹什麽?”
楊司鋒唯一回以苦笑,看來,以前的楊司鋒真的沒有幹什麽好事,難怪張教頭會如此生氣了。
“爹,你不要誤會,楊家弟弟真的是好心救我們,女兒…女兒我本來上吊了,便是楊家老伯父子倆把我救下來的,而且,楊弟弟為免他人多嘴,主動提出我們以姐弟相稱的,爹,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隻是、隻是不知我那林郎,如今在獄中如何了?”
或是想起了林衝將有的遭遇,不由露出了憂色。
“罷了,也算是個命,這位少爺,不管如何,還是多謝你收留我父女倆了,”張教頭頗有些不情願的嘟囔了一句。
又過了一會,楊福拎來了一桶酒,楊司鋒聞了一下,隻能苦笑,這哪裏是酒,說是醋還差不多。
可是,那些活血的藥材,需要借助酒精的揮發性,才能發揮最大的藥效的,再說了,還要借助酒精將有效成分浸泡出來呢。
看著楊福進進出出跑了幾次,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楊司鋒有些於心不忍地說:“福伯,讓實哥來吧,找香香將麗姐買來的藥搗碎了,再用酒精上,呆會我要用。”
楊福應了一聲,轉了一圈就又回來說:“少爺,還有什麽要老奴做的,你放心,老奴身子骨好著呢,累不著的。”
想起張貞娘剛才的擔憂,楊司鋒不好意思地說:“若是福伯還能堅持的話,我想請福伯去開封牢裏看看林教頭。”
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和書上寫的是不是一樣的,想了想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林教頭多半會被發配到滄州的,性命應該無憂。福伯你隻管告訴他,隻需要小心那陸謙的奸計就是,其它人不必多慮,人家也隻是普通的官差。說不定林哥貴人有後福,路上遇到貴人相助呢。”
“福伯,就是麻煩你了。”張貞娘麵帶慚色,臉上卻是一臉期待。
“這是大事,老奴這就去,”楊福應了聲,“張姑娘,既然你和少爺結為姐弟,就不是外人了,放心吧,老奴這點苦還是受得了的。”
開封府牢裏,楊福多番打點之後,終於見到了狼狽不堪的林衝,林衝不解地看著楊福道:“你是誰,誰讓你過來的。”
“林教頭,夫人讓我告訴你,她一切還好,讓你不要多心,現在正借居在我楊家。”
“楊家?”林衝立即臉帶慍色,“你說,是不是那姓高的又使了什麽壞主意。”
“林教頭切莫多想,林夫人已經和我家少爺結為姐弟,就是為了避人口舌。而且,張教頭也被我家少爺救下,有張教頭在場,林教頭盡可放心。”
林衝稍稍鬆了口氣。
“我家少爺讓我告訴你,”楊福壓低了嗓子,“林教頭多半會被發配滄州,還讓我告訴你,林教頭一路上可要小心一個叫陸謙的,我們能說的就隻有這些,林教頭自己保重。林夫人在我們家,林教頭盡可放心的。”
“謝了,”良久,林衝咬了咬嘴唇道,“幫我告訴夫人,我會沒事的,若是她真遇到對她好的,讓她不要等我了,從了人家吧。”
說罷不再理會楊福,倔強的扭過頭去。
楊府,楊實已經將藥用酒水浸出來,雖然藥的濃度不大,但好歹有了點顏色。
楊司鋒褪去了上衣,讓香香替自己擦拭。
“香香,讓我來吧,這個還是得講究技巧的,”張貞娘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拉開了香香,抹了點藥水在楊司鋒的傷口,又攏了攏頭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