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尋人
和重日喝完茶之後,周樹便返回了自己的書房,第一時間叫來了謝楚。
現如今,淮陰之城的大小政務,都是重羽一手打理之中,但是重天家族的人,也不可能將過多的精力投入至這種事情裏麵。
謝楚看著周樹不算是好看的臉色,問道:“怎麽了,在重日兄長那裏受到了刺激?”
周樹說道:“也不算是刺激,但多少也有一些刺激,接下來會迎來一段時間的和平歲月,和平歲月之中,文治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如果一直都在戰爭當中,我們倒是可以維持現如今的狀態,但是現在不行了,文治處理的不好,以後我們也會在戰爭之中吃虧的,會有一定的可能導致後院起火,站在大義角度上來看,我們終歸都是入侵者,老百姓現如今雖然沒有反抗我們,但是仍未歸心。”
“重日兄長也是一個非常瀟灑的人,具體的官員任命,一律交代給了我,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個人,招賢納士了。”
“這件事非常的麻煩,但是又不得不做。”
謝楚咧嘴一笑道:“這有什麽好麻煩的,我們開啟文試,讓淮陰之城的才子過來參加考試,到時候我們擇優錄取就行了。”
“這不就一步到位了嗎?”
周樹無奈的說道:“不是這個道理。”
“我們現在剛征服淮陰之城,官員任命這種事情,我們一定要知根知底,你所說的隻不過是官場上的形式風格而已。”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眼中的人才,也許能力可以稍微弱一點,但是人品一定要過硬。”
“萬一出現了人品不端正,能力過硬的人,到時候反而把我們給害了。”
“再者,未來的戰爭開啟之後,我們也不一定會長時間的留在淮陰之城。”
“後方一定要照顧好了,淮陰之城的戰略價值,不用我多說,你心裏應該也是明白的吧。”
謝楚也是聽明白了,這件事橫豎都是要親力親為的。
周樹說道:“我本來想要將遠在北漠的泰字騎給調動過來的,但是重日兄長成心打壓泰字騎,也一定有重日兄長的道理在裏麵,我也不能在這件事擅自做主。”
“不過這會兒,可以讓郭凱過來了,他來了的話,處理一些文案上的事情,應該是可以的。”
“其實最好是一個官場上的老前輩過來,比如說周玉仁的老丈人,可我轉念一想,官場上的老前輩愛過來之後,我們不一定可以鎮壓的住。”
“也可以讓血族的人過來,隻不過,血族的人都是頂級的文臣,我們在淮陰之城,都沒有生活自理的能力,傳揚出去,難免會被人看笑話的。”
“故此,我們橫豎都是要親力親為的,重日兄長說過,文武並重,有一定的可能開啟瞳力,大哥是一個文武並重的人,我也是如此,唯獨你,過於熱衷於沙場征戰,感染一些文采風流,也有助於你開啟殺戮之眼,初代王者武,瞳力是文,這是重日兄長的原話。”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這話也許沒有道理,但是符合我們當下的現實情況,重日兄長還說過,要好好的磨煉一下你的心性,日後才有機會封王拜相。”
其實後麵的話是周樹加上去的,重日兄長根本沒有說過後麵的話,善意的謊言周樹也是會運用的。
謝楚聞後,心裏一下子迷惘了起來,這一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想辦法開啟自己的殺戮之眼,結果始終都是毫無辦法。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就需要好好地調查一下淮陰之城的文獻古籍了,以及本地的風俗習慣。”
“一般都有一個評人,評價出一個人的才華幾何之類的,又叫做月旦評,淮陰之城這裏應該也有類似於這樣的風俗。”
周樹說道:“這個我已經調查過來了,大部分將士們現如今都在尋歡作樂,亦或是休養生息之中,許多將軍們也都在默默地修煉之中,這一件事,隻能是我們兩個親力親為。”
“據我所知,隆福酒樓的說書先生,也是一個評人,他知道一些士子才人的所在之地,也大概了解一些,我們第一個拜訪的就是那位說書先生。”
謝楚有些狐疑的問道:“就我們兩個人過去,不帶任何的侍衛?”
周樹點頭道:“不但是我們兩個人過去,這一次我們也不能騎著自己的叢雲獸和震天獸,隻是單方麵的錦衣夜行。”
“也許,這一次的事情,也會非常的有意思呢。”
謝楚言道:“好吧,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麽呢?”
周樹會心一笑道:“說書先生這會兒應該正在前往客棧的路上,我知道他的必經之路。”
謝楚又問道:“我們剛來淮陰之城,你怎麽就知道的那麽多了。”
周樹微笑道:“我進城的時候,開啟了自己的輪回之眼,對於這座城裏的人,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哪個街道裏有些什麽,哪個酒樓裏的飯菜最好吃,哪些個青樓裏的姑娘比較漂亮,我的心裏是大概有數的。”
謝楚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這倒是方便啊。”
周樹笑道:“走吧,我們去攔住那一位說書先生的去路。”
兩人立即出發了。
說書先生的馬車形式在較為冷清的南街道上,這一段日子,駐軍來了之後,南街道就很冷清了,原本這裏是很熱鬧的,有許多的小商小販,也有幾家不錯的酒樓,但城門口盤查比較嚴謹。
許多人看見軍士們,或是下意識的心生反感,亦或是心生敬畏,總之,就刻意的避開了這裏。
一輛馬車徐徐行駛在這街道上,馬夫是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姑娘,身著一襲簡單的素衣。
整個街道,就隻有這一輛馬車,許多人將士們也都已經知道了這一位說書先生,他最大的特征,就是雙目失明。
至於他是怎麽學會說書的,這個隻有少數人知道。
進入下一個路口,直行一段時間,便會到達隆福酒樓,隆福酒樓的生意最近還是不錯的,因為許多大的將士們都會去隆福酒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聽說書先生的段子。
但這會兒,馬車停下來了,兩位錦衣玉帶的年輕人,攔住了這一輛馬車。
二十八歲,也不算是一位姑娘了,隻不過坊間傳聞,這位姑娘依然是處子之身,故此許多人也叫這個姑娘為初見姑娘。
初見姑娘並未見過謝楚和周樹,但能夠在這裏攔住去路,身著錦衣玉帶,應當是有身份的那一類人。
周圍的將士們也不曾理會過這兩位年輕人。
就說明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份應該不低。
車中傳來了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丫頭,馬車怎麽停下來了。”
初見姑娘回道:“有客人來了。”
周樹上前一步,言道:“不知道先生可否移步,換一個地方說說話。”
車裏的說書先生聞後,也沒有拒絕,回道:“既然公子邀約,那就移步吧。”
“隻是時間不能耽誤的太長了,我還要去隆福酒樓裏說書呢。”
周樹微笑道:“我已經打點過那裏了,先生今日有的是時間和我們閑聊。”
隨後,周樹和謝楚便帶著初見姑娘和說書先生,隨意進入了一家酒樓,酒樓裏沒有任何的生意,店小二和老伴,這會兒正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喝茶呢。
不過依舊準備好了豐盛的菜肴,還有貌美的侍女,貼心伺候著。
初見姑娘扶著說書先生,坐在了椅子上,看到這樣的架勢,初見姑娘的心裏是有一些緊張的。
這種緊張,是她從未見過如此世麵,被兩個錦衣玉帶的年輕人安排的如此到位。
侍女添茶,初見姑娘顯得不太自然,因為這裏的侍女,都要比她好看很多。
說書先生閉著眼睛,身材消瘦,是一個瘦高個,皮膚黝黑,手上有些粗皮老繭,以周樹的眼光來看,這一位說書先生,在幼年的時候,應該幹過不少的粗活兒重活兒。
周樹溫和問道:“今日打擾了先生,我心裏也過意不去,不過先生今日的收成,我會兩倍給先生的。”
“這一座城,已經被我們征服了,先生可還覺得,有哪裏不太合適的地方,大可以直言不諱。”
初見姑娘心裏一沉,這兩位年輕人,應當是將種子弟,身份顯赫。
說書先生聞後,也沒有慌張,從容不迫的應道:“我不過就是一介布衣,公子這麽對待,我受寵若驚。”
周樹言道:“我聽說過先生的一些風雅趣事,我也知道,許多自以為是的人,拿了許多的銀子拜訪先生,希望能從先生的嘴裏得到一個不錯的風評,不過先生都拒絕了,這一點我很欣賞,那樣的行為,終歸是不正直的。”
“說書人,在最熱鬧的地方,應該見識過的三教九流,都已經見識過了,縱然先生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心裏依舊是明亮的。”
說書先生言道:“我已經知道了公子的來意,也不太想要知道公子的身份,大軍來了之後,並未搜刮民脂民膏,一切都很好,隻是這裏的老百姓,心裏終歸不太認可你們,古老的貴族雖然可以製衡這種局麵,可是地頭蛇,在公子的心裏大概也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公子想要改變這種局麵,既然想要改變這種局麵,就需要人才,並且還隻能是淮陰之城的人才。”
周樹溫和一笑道:“先生果然才思敏捷,既然如此,不知道先生這裏,可否有一些值得推薦的人,說與我聽。”
說書先生言道:“我知道的人才很少,淮陰之城很大,九天九夜,都是走不到盡頭的。”
“北麵的街道上,有一位賣小吃的年輕人,叫做王成,是一個很俗氣的名字,但是他有些才華,才華其實也不是多麽的深奧,畢竟也隻是寒門子弟而已,哪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學問。”
“不過公子可以將王成動作一個墊腳石,也許王成周圍的人,會出現讓公子心滿意足的人物。”
周樹聞後笑道:“多謝先生指點迷津,今日,就在這家酒樓裏,好好地休息一下,不必說書了。”
“事後,會有專人,護送你們回去的。”
說書先生問道:“公子好像有些著急?”
周樹言道:“倒也不是著急,隻是有了一個目標之後,就想要快速行動起來,大概每一個年輕人,都有這樣的通病,我也不能免俗。”
說書先生笑了笑,未曾言語。
周樹帶著謝楚離開了這家酒樓,來到了大街上。
謝楚問道:“那個先生,隻是說了一個人,也沒有說多餘的人,難道你不覺得有所藏私嗎?”
周樹微笑道:“不會藏私的,大概在那個說書先生的心裏,真正可靠的人,也就是那一個人而已,戰爭過後,人心浮躁,值得深交的朋友,隻會越來越少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藏私了,以我們的能力,想要知道的人,早晚都會知道的。”
“沒有那樣的必要。”
謝楚應道:“這倒也是啊。”
兩人瞬息之間,消失在了原地,來到了北麵的街道上。
沒過多久,周樹就依靠自己的瞳力,找到了那個賣小吃的年輕人。
王成,臉上有一道較為明顯的疤痕,身材高大,但是推斷,至於模樣,乍一看還有些猙獰,不過頭發梳理的很整齊,隱約之間,還真的有那麽幾分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