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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從頭開始

  不同於周天的萬眾矚目,周玉仁和宋氏姐妹來到了宋長明的府邸裏,第一次來到老丈人的家裏,大概也隻是會被周圍的諜子暗中關注。


  頭一次來到這裏,周玉仁心中沒有太多的忐忑,之前總是擔心哥哥宋和會收拾自己,這一次也不必擔心了。


  周天知曉來到神國之後,會有許多人看周玉仁不順眼,宋氏姐妹在神國,也擁有著無數的擁躉,很多人都是宋氏姐妹的追求者,心裏都不願意承認宋氏姐妹嫁給了周玉仁。


  情敵見麵,自然是分外眼紅的。


  故此,暗中有高手保護周玉仁。


  庭院深深,略有悲涼之意,這一次宋長明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出門迎接自己的女婿,隻是在自己的家中備下了酒宴。


  宋和站在門口,看著一表人才的周玉仁,眼神中有諸多仇恨。


  兩姐妹走到了兄長的身邊,輕聲說道:“哥哥,不要為難他,他對我們很好,也沒有欺負我們,也打不過我們。”


  宋和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周玉仁。


  眼神裏,都快要噴射出火焰了。


  周玉仁往前一步,雙手作揖道:“周玉仁見過兄長。”


  就算關係不怎麽好,應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宋和問道:“你為什麽要迎娶我的妹妹?”


  在周玉仁聽來,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可是上了頭人,一般都非常的愚蠢。


  周玉仁說道:“局勢所迫,不得已為之。”


  “她們是無辜的,我也會照顧她們此生安好。”


  “兄長大可放心。”


  宋和言道:“這座城裏,有許多人都是我妹妹的追求者,有些人的實力,在你之上,比你厲害很多,他們大概是想要殺了你。”


  “雖然他們也知道大局為重的道理,但是意亂情迷的人,也不會在乎這種事情,都陷入了一根筋,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周玉仁說道:“我自己的老婆,和別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當街行凶,對我出手,如果對方真的有那樣的魄力,那便來吧。”


  宋和繼續說道:“若你反抗,鬧出人命,會被神國中許多人抓住把柄,對於你泰皇宮來說,是不利因素。”


  周玉仁說道:“神國中人,的確有很多無恥之徒,利用你的妹妹做文章,現在還想要在這種事情上做文章。”


  “那便做文章吧,我無所謂,泰皇宮也會無所謂。”


  宋和讓開了地方,說道:“進來吃飯吧。”


  宋氏姐妹懸著的心放下來了,還好,這裏沒有爭鬥,若是宋和將周玉仁給打了一頓,那也會成為一件說不清的事情,縱然周玉仁心胸博大,可是傳揚出去,對於周玉仁的名聲來說,依舊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飯桌上,宋長明已經等候多時了。


  起身說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


  周玉仁說道:“我也知道嶽父大人要問的是什麽。”


  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周玉仁將事情的大概經過闡述了一遍。


  宋長明和宋和聽了之後,可以說是心驚肉跳。


  用神國的公主作為賭注,這樣的手段,過於陰柔狠辣了,但還是保護好了宋氏家族這個門庭。


  宋長明看了一眼自己的閨女,欣慰的說道:“這一輩子,能有雲華公主那樣的好閨蜜,是一件幸事。”


  “帝王血脈,素來無情。”


  “這一次,你們成為了雲華小心翼翼的溫柔。”


  宋氏姐妹微微點頭,心中百感交集,這一次回歸神國之後,大概也會離開,日後再一次見識到自己的好閨蜜,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越是想,心裏便是越是難受。


  有些時候,明明心裏告訴自己,要讓自己放下,可始終就是放不下,總會有一些事情,讓人一輩子都耿耿於懷。


  宋長明說道:“神國學院之中,會有三五個少年天驕,挑戰你們泰皇宮的高手,也許你,也會成為挑戰對象之一。”


  周玉仁說道:“這樣的挑戰,非要應承下來不可嗎?”


  宋長明說道:“是的,隻能接受,如果不接受的話,許多政客將會推波助瀾,敗壞你們北方大陸的名聲。”


  “名聲壞了之後,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接踵而至了。”


  “你明白的,朝堂之上,針尖大小的事情,在某些時候足夠用來翻江倒海。”


  周玉仁嗯了一聲說道:“大概因為,神國學院裏,有一個人,對我的妻子念念不忘吧。”


  宋和說道:“那個人叫做湯毅。”


  “是神國古老的貴族之後,日後前途無量,大有可期。”


  “若幹年之後,也會成為我們神國的擎天一柱。”


  周玉仁點了點頭,沒有言語什麽。


  湯毅,也是宋秀美心目中的那個少年,兩人一直互相喜歡,結果誰也沒有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然後,一紙婚約到來,戀情自然也就無疾而終了。


  這對於宋秀美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對於湯毅來說,也是如此,少年時代的歡喜,經不起任何的風浪。


  宋長明說道:“遇到那個人之後,你需要小心一點,他有相當大的可能,讓你落下一輩子的隱患。”


  宋秀美說道:“我可以阻止他。”


  周玉仁道:“不可,你若是阻止他,隻會加深他對我的憎恨。”


  宋長明笑了笑,言道:“看來你很明白。”


  “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經明白了,那就開始吃飯吧。”


  家常菜,味道中等偏上,但人情味很足。


  兩姐妹回歸到了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庭院裏,秋千還在那裏,所有的布置,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改變。


  物是人非,觸景生情,兩姐妹留下淚來。


  宋長明對周玉仁說道:“女孩子的心事,大概需要很久的時間,才可以慢慢的淡忘,我也希望你,可以容忍我的閨女。”


  周玉仁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會的。”


  “我雖不能理解,但我自己沒有那樣的心事,我也是真的想要守護她們。”


  宋長明長呼了一口氣,說道:“有你這樣的一個女婿,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盡管,這個選擇不是我自己做出來的。”


  周玉仁沒有回應,不知道如何回應。


  吃過飯之後,宋和帶著周玉仁走出了府邸,在繁華的皇城裏開始閑逛。


  車水馬龍,夜景繁華,有文人在青樓裏賣弄才華,有武夫在街頭賣藝,也有馬戲團的人在露天廣場上,博觀眾一笑。


  這些景象,都是泰皇宮不曾有過的景象。


  宋和說道:“我沒有去過泰皇宮,可能以後也會去的,我想要知道,泰皇宮的夜晚,會不會也如現在這麽的熱鬧?”


  周玉仁徐徐說道:“大概不會,泰皇宮位於泰皇山上,氣象森嚴,文武百官,兢兢業業,這種熱鬧,並不常見,絕非喧嘩之地。”


  “不過泰皇宮周圍的四座城邦裏,還是非常熱鬧的。”


  “主上喜歡清靜,在與民同樂這件事上,主上似乎也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也沒有那樣的時間去與民同樂,多事之秋,每一個人都非常的忙碌。”


  宋和說道:“你的主上,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和你的關係又是如何?”


  這會兒,宋和已經知道周天利用雲華公主作為賭注,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宋氏家族,更是想要讓神國之主心驚肉跳一下,試探一下陛下的肚量,想要讓陛下在倉促之間,出現決策失誤,隻可惜,周天這個計劃,失敗了。


  也算是成功了,起碼宋氏家族給保住了。


  平靜下來的宋和,也並不莽撞,許多事情稍微一想,立馬就可以想到點子上。


  周玉仁回憶起自己的主上,仿佛是在朝夕之間崛起的,在雲海城的時候如此,在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十年磨一劍,此劍足夠鋒利。


  周玉仁徐徐說道:“我的主上,是我自己都看不清楚的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要給你一個怎樣的答複,在那個位置上的人,絕非常人可比。”


  宋和點頭道:“這倒也是。”


  周玉仁說道:“和我之間的關係倒是不錯,非常的照顧我。”


  “都是族人,關係自然不會很差,他有著博大的肚量,我的父親,也曾經和主上競爭過族長的位置,隻不過後來失敗了而已。”


  “現如今,我的父親也是泰皇宮的內閣成員之一。”


  “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種待遇,也算是極為不錯了。”


  “我時常想到這一點,也時常心懷感恩。”


  大街上,有許多風姿卓越的女子總是在宋和的麵前經過,關於宋和的消息,這一段日子已經傳揚開來了。


  在邊關之地違反軍紀,都能夠安然無恙,明眼人自然都可以看得出來,宋氏家族不久之後就要覺醒了。


  宋長明也將會成為神國之中位高權重的權臣之一,這會兒,很多家的姑娘,都想要嫁給宋和。


  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嫁給宋和是許多姑娘的夢想,盡管其本質是政治婚姻,但是,仍然有許多的姑娘,心裏是喜歡宋和的,隻可惜,沒有一個正當理由和宋和接觸。


  現如今的宋和,倒也沒有想到這麽多的事情,隻是想要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別無所求。


  沒有人在意宋和身邊的人是誰,暗中的諜子,也一直觀察著周玉仁和宋和的一舉一動。


  周玉仁說道:“周圍的諜子看見你我二人出行,會不會對於你們造成不利的影響。”


  “朝堂之上,居心叵測之人,數量極多。”


  宋和輕聲說道:“不會,大舅哥和妹夫走在一起,逛逛街,聊聊天,也是人之常情,這裏麵也的確有著做文章的空間,但是那個空間是一個灰色空間,隨便找一個理由,就可以堵住悠悠眾口。”


  “雖然陛下對我們宋氏家族有些不太喜歡,但是這一點能量,宋氏家族還是有的。”


  周玉仁點了點頭。


  走著走著,一位身著黑衣的小夥子攔住了周玉仁和宋和的去路。


  此人衣冠佩劍,儀表堂堂,氣勢不凡,臉上輪廓硬朗,盡顯陽剛之美。


  宋和輕聲說道:“這一位,便是湯毅了。”


  “我也沒有想到,他會今夜出來。”


  周玉仁看了一眼湯毅,混沌後期高手,周玉仁不是對手。


  但周玉仁心如止水,對方也不至於當街行凶,自己的大舅哥還在這裏,也不至於會讓妹夫受傷。


  宋和看著湯毅說道:“你能來我很高興。”


  湯毅不怒自威,盡量壓製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你知道我心中執著,應該不會阻攔我的。”


  宋和言道:“這一次不一樣了。”


  “木已成舟,覆水難收,心中如何執著,也隻能放下了,他是對方的皇親國戚,也是我的妹夫。”


  “若我不在,你大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我在,自然就要保他安然無恙。”


  湯毅笑了笑,說道:“我隻是想要和他說上幾句話,方便單獨聊聊嗎?”


  宋和說道:“隻是幾句話而已,我自然允準。”


  宋和拍了拍周玉仁的肩膀,湯毅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


  周玉仁跟著湯毅去了,兩人走到了河邊護欄,大河滔滔,可以掩蓋掉這一座城內所有的喧嘩。


  周玉仁的長發被風吹亂了。


  湯毅現在的心境其實很亂,隻不過一直都在苦撐而已。


  “我以前很喜歡她,是真的非常喜歡,就算是她不想要怎麽搭理我,可是我覺得,能夠遠遠地看她一眼,心裏就已經非常的高興了。”


  周玉仁安安靜靜的聽著。


  湯毅自顧自的說著:“說實話,我打算從神國學院畢業之後,就會想辦法迎娶她過門,這一輩子我也不會納妾,會好好的愛她一個人,窮其一生的守護她。”


  “往事曆曆,恍如昨日,事總不能如人願。”


  “這一門政治婚姻,我個人是非常的抗拒,可是家中親人,卻也壓製著我,不讓我做出任何的舉動。”


  “當我頭一次聽說你這個人之後,我心裏的第一想法,就是殺了你,出一口惡氣,隻要你死了,她們也許會回來的,我還是有機會的。”


  “可是有些事,真的不可強求。”


  “當你們成婚的消息傳回來之後,我一個人,就在這一條河邊,看了很長時間的星空,我也自顧自的哭了很長時間,我的心裏是真的難受。”


  “各種壓抑,心塞,接踵而來,我找不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周玉仁有些茫然,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大概是沒有,我也不曾喜歡過誰,這些年來,我一直活的很辛苦。”


  湯毅看了一眼周玉仁,正色道:“為何會活的很辛苦。”


  周玉仁說道:“主上是我的堂兄,我是他的堂弟,這些年來,整個家族的人都活在主上的萌蔭庇護之下,我總想著,我可以變得強大一些,可以為家族,為整個泰皇宮做出一些貢獻。”


  “分憂解難,是我應該去做的事情,可是我沒有那樣的能力,主上也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照顧我們。”


  “有些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我們就像是被主上精心照顧的金絲雀一樣。”


  “擁有頂級的修煉資源,最好的一切,卻依舊碌碌無為,隻能安安靜靜的做一條潛龍而活著,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心境悲涼,我亦是如此。”


  “這一對姐妹她們很好,我也會好好地照顧她們,說起來,她們才是最吃虧的人,陛下的意思傳遞下來之後,她們就在也沒有其餘的選擇。”


  “我要是一個女人,大概也不會接受這種事情,會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自我了斷,亦或是私奔。”


  “可是家大業大,想死都不行,宋氏家族的存在感,在神國之中不是那麽的顯眼,朝夕之間覆滅,也在情理之中,兩個女子,都可以成全大局。”


  “又如何不值得尊重呢。”


  湯毅說道:“神權是不容挑釁的,我萬般無奈,以後好好對她,數日之後,你們進入學院觀禮,我不會挑戰你。”


  周玉仁點頭道:“謝謝。”


  “那你想要挑戰誰?”


  湯毅說道:“找一個和我旗鼓相當的對手。”


  “要不然你給我推薦一個。”


  周玉仁想了想後,說道:“我也不知道要挑戰誰比較合適,你在混沌後期,和你境界修為旗鼓相當的,似乎沒有。”


  “壓製境界一戰的話,你可以嚐試一下謝楚,周樹。”


  湯毅忽然間說道:“我聽說那個重日,聲勢滔天,所向無敵。”


  周玉仁頓了頓說道:“差不多是這樣,永恒之體,重瞳者,曾將我家主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聽聞,也是同境界一戰。”


  湯毅說道:“我想要試試。”


  周玉仁道:“隨你。”


  大河滔滔,兩人的對話,也沒有被暗中的諜子聽見,隻是看見湯毅和周玉仁走在了一起,聊了很久,沒有任何的矛盾衝突。


  湯毅離開了,離開的背影,有些淒涼,有些人,大概這一輩子是不會見到了,有些事,大概會在自己的心裏,沉澱一輩子,經年不散,縱然死去,也會帶著遺憾。


  少年時代的喜歡,那就是喜歡,沒有任何的雜質,但是這樣的喜歡,似乎總是走不到盡頭,也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後分道揚鑣,目送他人進入婚姻殿堂,自己有時候,連遠遠地看著,都是一種奢求。


  周玉仁回到了宋和這裏。


  宋和輕聲問道:“他心境如何?”


  周玉仁說道:“大概非常的難受,想要讓自己變得坦然起來,不過一時半會兒,也坦然不起來,也許會自己一個人心酸難受一段時間。”


  “我夾在他們的中間,更像是一個惡人。”


  宋和言道:“這不是你的過錯,這件事,你也隻是被動的。”


  “大局麵前,權力從來都不會照顧到極個別人的感情。”


  周玉仁說道:“這倒也是。”


  “繼續走走吧。”


  皇城繁華似錦,人心卻淒涼無比。


  鮮明的對比,讓人欲罷不能。


  皇宮後花園裏,周天依然和神國之主在一起,棋盤上,黑白兩子廝殺極為嚴重,不分伯仲。


  貌美的侍女,在兩人身後安安靜靜的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神國之主說道:“今夜想要分出勝負,不太容易。”


  周天說道:“也是,不然就此罷手,先吃飯吧。”


  神國之主微微一笑,良久之後,禦膳房那裏就呈上來了各種山珍海味。


  當世最有權勢的兩人,坐在了一起。


  神國之主說道:“周玉仁和宋和相處的不錯,也和自己的情敵湯毅聊了很多,你們周家人,心胸都非常寬闊,難怪可以在短時間裏,成為一尊龐然大物。”


  以神國之主的能力,知曉皇城之中發生的一切,絕非難事,芝麻綠豆大的事情,神國之主也可以知曉所有的起承轉合。


  周天說道:“我總算是知道為何沒有分出勝負了,你分心了,自然也不會分出勝負的。”


  神國之主說道:“我縱然分心,在下棋這種事情,一般人也不會贏了我。”


  周天樂嗬一笑道:“如此說來的話,我不是一般人?”


  “接受你這樣的評價了。”


  神國之主問道:“你也經常下棋?”


  周天應道:“對於下棋這種事情,我倒是沒有什麽心得,我會一個瞳術,叫做時空棋局瞳術,每一次施展這個瞳術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我自己的棋藝越發的精湛,算是天賦神通,絕對談不上本事。”


  神國之主道:“原來如此。”


  兩個人坐在一起,吃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但其實也有些索然無味,皇族,習慣了奢靡。


  周天說道:“你下棋的水平著實不錯,但也不是一般人贏不了你,你是神國之主,一般人也不敢贏了你。”


  “為人主者,最為嫉恨兩種人,一種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意思的屬下,另一種是完全知道自己意思的屬下。”


  “比較之下,大多數人更為嫉恨後者。”


  “你大概也不會免俗。”


  神國之主笑道:“此話言之有理,我也的確有那麽一點,恩威並重,談何容易。”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也是一種痛苦。”


  “那麽你呢,你最為嫉恨哪種人?”


  周天說道:“前者吧,完全不知道我意思的屬下。”


  “至於後者的話,我可以理解,我可以容忍,我也可以學習。”


  “這麽說可能會有些虛偽,但事實上,很多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又是怎樣的一個出發點,驅動我前進。”


  “以前窮途末路的時候,隻是想要讓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加強大,也更加的體麵,現在實現這些目標之後,反倒是有些迷惘。”


  “爭鬥,無休無止,卻又樂在其中。”


  “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但我也放不下。”


  “你大概也有著同樣的困擾,統一大陸,舉世安詳,百姓安居樂業,官員克己奉公,一片盛世之景。”


  “許多統治者的心裏,都會有這樣的訴求。”


  “但是我們的路還沒有走完,你我之間,到了最後,無論是誰贏了,都會將另外一個人的路走下去,就像是今日的棋局一般,本質上是沒有輸贏勝負的。”


  神國之主微笑道:“你這個年紀,能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倒也是頗為不易。”


  周天淡然一笑道:“因為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情。”


  明擺著的事情,又怎麽需要去感悟呢,同樣的人,同樣的地位,不需要多麽刻意的試探打交道,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知曉對方的一切。


  倒也不是無欲則剛,隻是一種感覺。


  神國之主說道:“你的人,這個時候大概會非常的擔心你。”


  周天笑道:“到也不見得,我不會在這裏出事,你也不會出手。”


  “擔心,完全都是多餘的,不過我個人,還是挺欣賞這種擔心的。”


  神國之主笑而不語。


  他不會對周天出手的,吃相太難看。


  也是因為,夜色已深。


  吃過飯之後,神國之主親自陪著周天走出了皇宮,目送周天上了車攆,這才轉身離去。


  異獸拉車,馬夫是周樹。


  車內還有一個人,身著一襲黑色錦衣,俊美非凡,流露出危險的貴族氣息。


  周天很意外,剛想要說話,永夜做出了噓聲的手勢。


  周樹在外麵說道:“周玉仁去了宋氏家族的府邸,相聊甚歡,不過我們也接下來,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周天微微一怔,言道:“什麽事情。”


  “我不是應該回去報個平安嗎?”


  周樹嘿嘿一笑道:“不必了,有一家酒樓,非常不錯,重月,太史夢,華陽,謝楚,俞昊,藍櫻,他們都在。”


  “還有洛薩和那個胖道士,以及章孝忠。”


  “老朋友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麵了,這一次的契機還算是不錯,走出皇宮,進入酒樓,聊聊過往,韻味十足啊。”


  周天心裏微微揚起樂意。


  應道:“好,帶路吧。”


  周樹嗯了一聲,安心駕馭車攆。


  這會兒,車內的永夜微微揮手,形成一方結界,隔絕了外麵的世界。


  周天欣喜道:“我以為你不會來,或者說,我以為你會出現在皇宮之中,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出現在了我的車內。”


  永夜的坐姿略有些慵懶,大概每一個血族成員,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慵懶。


  永夜言道:“我來了之後,便等於我進入了皇宮,我不敢保證,那個男人會不會對你做出一些什麽事情。”


  “這大概也是他不敢動手的主要原因。”


  周天說道:“如果他動手的話,後果將會如何,那麽近的距離,我應該不會逃出生天。”


  永夜微笑道:“夜色下,我保證你安然無恙,我也敢保證,整個皇城的人,都會消失於夜色之中。”


  他微笑起來的樣子很危險,和迷人,是多數女人極為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周天問道:“我想你這一次來到這裏,大概也不是為了保證我的安全吧。”


  永夜忽然間正襟危坐了,血族之中,有一個特別古怪的習慣,就是坐姿慵懶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正經話,正襟危坐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不太正經的話。


  “我就是想要過來,嚇唬一下他,突然之間心血來潮了,恰好你也在,這個時間點把握的還算是不錯,也足夠讓他的心裏胡思亂想一些事情了。”


  “怎麽樣,我這一招如何?”


  周天深呼吸了一口氣,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非常棒,我都不知道怎麽讚美你了。”


  永夜的坐姿又慵懶了起來,問道:“你修煉天血決效果如何?我看不出來,你體內性質複雜。”


  周天言道:“這種事情,你也不必來到異國他鄉來詢問我吧,完全可以去泰皇宮問我啊。”


  永夜舉起水晶杯,裏麵是幹淨鮮美的血液。


  也給周天遞了一杯。


  “為了問出一個問題,不遠萬裏,來到異國他鄉,你就不覺得這非常的有儀式感嗎?”


  “更顯得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在這個問題的背後,我還保證了你安然無恙,更適合你坐在同一輛馬車裏,品味鮮美的血液。”


  周天本來是不覺得這很有儀式感,但是聽永夜這麽一說,反倒是覺得這儀式感太濃鬱了。


  言道:“效果很好,渡劫的時候風險有些大。”


  “若是我沒有頂級的雷霆法則作為支撐的話,大概也不會活下來。”


  “感覺,天血決和我的雷道功法比較起來,還是難以容納。”


  “我也在摸索之中。”


  永夜問道:“可有心得?”


  周天說道:“有是有,但是我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說得清楚,不過在一次,我也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永夜微笑道:“請問。”


  周天問道:“你在聖王巔峰停留了漫長的歲月,因為大道法則不全的原因,你始終無法抵達神靈境界。”


  “現在,你很想要破境了,才來問我。”


  “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破境的可能性有多大。”


  永夜慵懶的表示道:“大概隻有兩成把握。”


  “不過強行破境成功之後,會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會讓這個世界的大道法則格外的扭曲。”


  “具體會發生一些什麽,我自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周天嗯了一聲,表示道:“你自己都說不上來,我也不知道我要如何幫助你。”


  “我有一個辦法。”


  “但對於你來說,可能會有些冒險,你需要很長的時間,才可以進入神靈境界,這一段日子,也許會比想象之中的長久,也許,也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麽長久。”


  永夜道:“願聞其詳。”


  周天說道:“我的精血你飲下之後,也會擁有雷道法則,但具體是什麽性質,我不好說,我將續斷路的法訣告訴你,你看著加以利用。”


  “如果你能為完成這兩件事,你就可以嚐試前往北方大陸九大雷霆之地,獲取和我一樣的雷霆法則。”


  “雷道與血族的融合,是危險的,但這樣一來,起碼有了融合的可能性。”


  “不過卻非常的冒險,因為我自己也不敢想象,你到底會經曆一些什麽。”


  永夜聞後,心如止水。


  言道:“如果成功的話,我將會有六成把握。”


  周天說道:“如果不成功的話,你也許會就此凋零。”


  永夜拿出了一個黑得發亮的水晶杯,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周天也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直接放出了自己的精血,也將續斷路的法訣告訴了永夜。


  永夜說道:“你就這麽相信我,等我成功之後,也許會反水呢,從此之後,這個世界,將會陷入血族的統治。”


  周天笑道:“不會的,因為這個世界真的陷入血族的統治,血族也將會失去芸芸眾生的供養,而失去存在的價值,最後互相殘殺,到最後,大世凋零。”


  永夜想了想,這話說的也好有道理啊。


  周天擔憂道:“如果你失敗了,我心裏大概會非常的難受,你的女兒,也許會悲傷很長一段時間,我聽說,血族因為某個念頭糾結,萬載時光,便轉瞬而逝。”


  永夜優雅的笑道:“如同花兒,不是盛開,就是枯萎。”


  “我受夠了時光。”


  周天言道:“那祝你好運。”


  永夜言道:“我先走了。”


  結界消失,永夜頃刻之間,回歸了北方的亡靈深淵,大概會舉行一個非常盛大的儀式之後,才會去做一些正經事情。


  這麽快,永夜就要衝擊神靈境界了,不過周天覺得,永夜在短時間裏麵,不會成功地。


  首先,消化自己的精血,永夜就需要很長的時間,起碼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才可以消化掉。


  續斷路雖然不會花費太長的時間,不過呢,也總會浪費一段時間的。


  再然後,前往北方大陸九大雷霆絕地,吸收雷霆法則的時候,光是陰陽雷霆絕地,就足夠永夜花費三年五載的時間了。


  縱然做足了準備,可是永夜終歸是聖王巔峰的高手,境界修為越高,吸收頂級的法則之力就越難。


  不過,這也不排除另外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永夜體內本身就有許多的法則之力,吸收雷霆法則的時候,也許會出現互相抵衝的可能。


  可是周天算過來算過去,永夜都會花費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也足夠發生很多的事情了。


  不久之後,酒樓到了。


  車攆停了下來了。


  整座酒樓已經被包場了。


  周圍也都肅清了場域,沒有閑雜人員。


  周樹跟在周天後麵,輕聲問道:“大哥,神國之主可否刁難於你,雖然沒有刁難,但總該還是會有那樣的傾向。”


  周天轉過頭問道:“樹啊,你怎麽忽然之間問我這個問題呢?”


  周樹想了想說道:“就是好奇,大人物會麵,應該會是驚心動魄的。”


  “我想神國之主,也不會真的讓你安安全全的走出皇宮,這背後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方才我隱約有那樣的直覺。”


  周天說道:“你的直覺,的確不錯,永夜來了,方才就在我的馬車裏。”


  周樹:“……”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出現在神國之主的麵前呢?”


  周天有些鬱悶的表示道:“因為那樣的話,會非常的沒有儀式感,血族的儀式感,你懂嗎?”


  周樹搖頭說道:“我不懂。”


  周天言道:“其實我也不懂。”


  周樹言道:“那神國之主是因為忌憚永夜,才沒有對大哥你出手,這麽算起來的話,神國之主莫非不是永夜前輩的對手。”


  周天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說道:“從時間上來算的話,永夜前輩到底活了多麽漫長的歲月,鬼都不知道,但是呢我可以肯定,永夜過的橋比神國之主走的路還要多,吃的鹽比神國之主吃的飯還要多。”


  “所以兩個人真的打起來的話,我還是傾向於永夜前輩的,漫長歲月的功力,聖王巔峰的修為,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


  周樹羨慕道:“隨意感慨幽幽萬古,這樣的人,真的是傳奇啊。”


  “不過話說回來,永夜前輩一直都在喝血,不吃飯,也不吃鹽的。”


  周天:“……”


  “樹啊,我感覺到你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啊。”


  “我都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周樹嘿嘿一笑,良久之後,熱鬧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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