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分寸
泰皇宮。
回來之後,除卻周天和周樹兩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暫時性的放飛自我了,要不然就是睡在床上不起來,要不然就是在自己的道場裏安安靜靜的修行,消化從九星海域帶回來的成功果實。
周樹和周天這兩兄弟,回到泰皇宮之後,本來是想要休息三五天的,實際上,隻是回來睡了一個懶覺,第二日,便開始了繁忙的政務。
兄弟兩人,兵分兩路。
周樹則去了泰皇宮北院之中,考察現如今的周家子弟,實力如何,根據周天的吩咐,將會抽取十位實力不俗的周家子弟,賜予血脈果,賜予修羅果實。
而周天,就要來聽一下二叔周恒和沈天心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說道說道了。
其實周天也不想要這樣子,但他必須要在短時間裏,處理泰皇宮的部分政務,然後就要擇日,前往熾火之山裏接手那裏大量的兵馬。
此去九星海域,最讓周天耿耿於懷的事情並不在於九星連珠帶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而是沒有得到傳說中的天地靈根。
要是真的能夠得到傳說中的天地靈根,那麽周天現在麵對許多事情是可以非常從容地,能夠輕而易舉的集中資源,然後短時間裏造就出來一批強者。
現如今挑大梁的人,隻有扛把子和青木。
兩位太一境界的高手,對於泰皇宮本身,的確是夠用了,就連紅魔猿猴和赤焰熊這些至尊高手,對於泰皇宮來說,就已經夠用了。
但是對於周天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遠遠不夠用的。
沈天心和周恒來了,對著高座之上的周天微鞠一躬,雙手作揖道:“見過主上。”
周天剛回來就要忙正經事情,心情談不上愉快,也談不上不爽,因為這就是他當下的事情。
看著沈天心問道:“在你得推動之下,方圓五十萬裏,都已經成為了泰皇宮的地盤,蠻荒之地裏的獸族,也都俯首稱臣。”
“做的很是不錯,隻是不知,現在的中堅力量如何?”
沈天心如實說道:“現如今,吞天高手,混沌高手,便是咱們泰皇宮的中堅力量,數量足夠用了,隻是,元始高手少之又少,我都留在了泰皇宮,未敢私自動用,隻能等主上回來再做定奪。”
“每一座城池裏,起步都有一位吞天境界的護城大將。”
“並且,我們也開辟了許多蠻荒之地,在哪裏豢養坐騎,戰獸,種植藥材。”
“諸多附屬勢力每一年的上供,足以維持泰皇宮的日常運轉,現如今的泰皇宮,談不上蒸蒸日上,但是自保有餘。”
“自給自足,毫無問題,除卻超級家族之外,餘下的勢力,絕不可撼動泰皇宮。”
“這也是我目前能夠做到的極限,一切多虧了主上的天威加持。”
周天聽到這話,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沈天心能夠給自己說出來這樣的話,也的確是不容易了,也能看得出來,沈天心最近是真的極為努力的發展泰皇宮,乃是泰皇宮的南門一柱,萬世楷模。
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心甚悅,保持這個勢頭,不過當下,已經無需繼續攘外了,加固邊境即可,五十萬裏的地盤,也足夠用了。”
沈天心深鞠一躬道:“遵命。”
周天又看向了周恒,徐徐問道:“現如今,內政如何?”
其實周天回到泰皇宮,用瞳力看了一下泰皇宮,也遠距離的看過淩天之城和天星閣。
百姓安然無恙,各大家族,有條不紊,穩步發展。
內政乍一看,處理的還是相當不錯的,可是周天,還是想要聽一下二叔的回答。
周恒說道:“一切如常,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我們的丹閣,缺乏人手,煉製出來的丹藥,總是供不應求,每一次都不知道要賞賜給誰。”
“大小勢力疊加在一起,我已經一一劃分開來,因材施教。”
“暫時分為兩派,一派為咱們的泰皇宮搞後勤,種植藥材,看守重要之地。”
“另外一派,則是厲兵秣馬,養精蓄銳,隻等主上一聲令下,便可隨時出動。”
丹閣,這件事是真的一下子說到了周天的痛處上,泰皇宮大體上來看,僅次於超級家族,唯獨丹閣這裏,不盡如人意,人手抬手,煉丹師的品級估計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八品煉丹師。
其次,煉丹師這個職業,非常的高貴,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在第一時間得到補充的。
周天微微皺眉道:“依你之見,如何擴充咱們的煉丹師呢?”
周恒應道:“以我之見,無非就是張貼告示,廣納賢才,許以高官厚祿,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屬下愚鈍,隻能想到這麽笨的辦法了。”
“雖說這些時日,對於煉丹師也有所了解,也知曉這個職業非常的珍貴稀少,但也是真的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而且,煉丹師數量就算多,還需要看煉丹師的個人意願,以及,煉丹師是否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門庭。”
“這些事宜,過於棘手,方圓五十萬裏,所有的煉丹師加起來,不足三百。”
“現如今,丹閣重地,也隻有一百五十位煉丹師。”
“魏建倒是悟性驚人,已經抵達了八品煉丹師的地步,隻不過煉製八品丹藥的時候,非常容易失敗,依然耗費了不少的藥材。”
“但也隻能閉著眼睛,繼續支持丹閣。”
周天心中有數了,關於煉丹師,就要看熾火之山那裏如何了,不過心想,熾火之山那裏,應該培養出了不少屬於自己的煉丹師。
轉念一想道:“就按照你的辦法來吧,許以高官厚祿,招收煉丹師,但凡三品以上的煉丹師,都可加入泰皇宮,擁有戶籍,擁有正式身份。”
“至於俸祿如何,酌情而定。”
周恒應道:“屬下遵命,主上聖明。”
周天又對沈天心吩咐道:“方圓五十萬裏,著你騰出三十萬裏的疆域,建立城池,馬場,兵營。”
沈天心心裏一沉,聽到這個命令,就已經知曉主上最近可能會有大動作了,三十萬裏的的疆域,若是用來住人,用來操練兵馬的話,那真的是可以操練出許多兵馬的。
不過沈天心也清楚,主上是不會操練泰皇宮的兵馬,因為要是操練泰皇宮的兵馬,就無需刻意騰出三十萬裏的疆域。
那麽這一批兵馬,到底來自於何方?
周天也不知道,前往熾火之山後,是一個怎樣的結果,要是熾火之山精銳的將士們,並不願意來到泰皇宮這裏,那麽周天也隻能將騰出來的疆域,用來培養自己的親兵。
假若願意的話,那自然是最好。
沈天心徐徐退下,騰出三十萬裏的地方,那也不是短時間裏可以做到的事情。
現如今的泰皇宮,在整個北方大陸,已經聲名鵲起了。
許多人,都有著和泰皇宮正麵攖鋒一次的想法,不過聽說多位至尊高手鎮守在泰皇宮,很多人也都放棄了這樣的想法。
北方大陸,因為泰皇宮在朝夕之間崛起了,也開始變得暗流湧動。
沈天心走了之後,周恒雙手作揖道:“主上,我還有一事。”
周天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叔,微微一笑道:“二叔,這裏就你我兩人,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就好,無需遮遮掩掩。”
周恒心裏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盡管這裏隻有他們叔侄兩人,可是這裏乃是泰皇殿,是權力的殿堂,而不是周天自個兒的書房裏,故此說話,還是需要注意一些尊卑之別的。
周恒微微彎腰,徐徐說道:“沈天心一脈,為了泰皇宮殫精竭慮,勞苦功高,以我之見,主上也應當安撫懷柔,多多犒賞,讓沈天心一脈,繼續為我泰皇宮創造輝煌。”
周天聽到這話,有些意外,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的二叔,但是這會兒自己的二叔也沒有抬起頭和自己對視。
姿態放的很低。
對於二叔,周天還是比較了解的,在一些小事情上,二叔真的是一個非常大方的人。
可若是在一些大事情上,政治利益上,二叔其實沒有任何的雅士風骨,就是一個俗人,隻不過這個俗人,也不是很過分,應該把握的分寸,二叔還是可以把握的很好的。
周天對於這一副場麵,倒是樂於看見,畢竟這一副場麵乃是將相和,自己不在泰皇宮的日子裏,大小事宜,都是二叔和沈天雄兩人親力親為。
勞苦功高這種事情,周天是看在眼裏的,周天又不是一個瞎子,若非周恒是周天的二叔,恐怕這會兒,周天早就大發雷霆了。
但這是自己的族人,周天無法直接發火。
轉念一想,周天自己也有所不足的地方,沈天心如此兢兢業業,細想之下,給天星閣那裏的賞賜的確少了一些。
當然了,賞賜絕非正常俸祿和獎賞,而是頂級的修煉資源。
沈天心的潛力,天星閣那些年輕人的潛力,周天還是看在眼裏的,隻不過之前,來來回回,比較倉促,一時間也沒有想到這麽多的事情。
現如今,天星閣那裏,總算是坐不住了,也有可能,是周天過於偏向於周氏家族內部,故此讓天星閣那裏心中略微有一點點的不平衡,當然,這種不平衡的心態,沈天心從未表達出來,天星閣也一直是滴水不漏的藏著。
仗著勞苦功高,向主上索求賞賜,符合情理,符合邏輯,人之常情,但這種人之常情,對於稱孤道寡的人而言,也是一個忌諱。
周天倒也不是那種涼薄之人,讓周天在意的事情是,沈天心都沒有說出來這話,二叔竟然說出來了。
往深處一想,周天對於二叔的心機城府,看的更深了。
周天倒也沒有直接答應二叔,反而問道:“二叔如今抵達了神聖境界,修煉一事,看來也得到了不少的指點迷津,我聽聞沈天心叔叔,也對二叔多有指點迷津。”
周恒聽到這話,心裏惶恐不安,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侄子,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了。
故作平靜的言道:“我修為低微,不過泰皇宮裏的列位高手,也的確對我多有照拂,這個指點一下,那個指點一下,也就到了神聖境界,隻可惜我已經錯過了修煉的黃金歲月,此生怕是無法成為主上這般頂天立地的強者了。”
“沈天心尊座,的確對我的指點更多一些,我內心深處,也極為感謝。”
“也很羨慕沈天心的境界修為。”
現如今的周天,可是元始境界的高手,在周天這個年級段裏,還真的沒有多少元始高手。
周天溫和一笑道:“原來如此啊。”
周恒現在也意識到了一個非常敏感的事情,弄權,周天是可以允許周恒弄權的,但是一定要守住分寸。
直接在周天麵前,替沈天心索要頂級的修煉資源,這就有些越界了。
頂級的修煉資源,如血脈果,大道果實,修羅果實,這種頂配資源,隻有周天自己一個人可以做主。
外人,無權幹涉,原則上,是絕對不能幹涉的。
偏偏周天剛回來,周恒就犯下了這樣的一個忌諱。
周天倒也不是真的在意這一件事,細想一下,二叔一直都在泰皇宮的庇護之下,也是被動的見識了許多的大世麵,事實上,那也不是什麽大世麵。
犯下這樣的錯誤,倒也情有可原。
而且這會兒的周恒,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話都沒有明說,可是兩人的心中,都是明明白白的。
周天微笑道:“我已經知曉,擇日,便會賜給天星閣一些資源。”
周恒虔誠的應道:“多謝主上。”
周天話鋒一轉,徐徐說道:“往後內政事宜,許多地方上,多需要二叔親力親為,也希望二叔能夠不計辛勞。”
周恒應道:“為家族奮戰來,理所應當,何來的辛苦。”
周天哈哈大笑道:“二叔此話,英雄本色啊。”
本來想直接賜給二叔一顆血脈果的,但是二叔的修為,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血脈果對於二叔,著實是有些奢侈了。
“退下吧。”
周恒徐徐退下了。
離開泰皇殿之後,周恒便來到了周老爺子居住的地方。
老爺子現在的心情很好,境界修為不錯,身體健康,疑似還有著返老還童的征兆。
整日不是熬鷹鬥犬,就是遛鳥,狩獵南山,過上了頤養天年的好日子。
大管家周福也是如此,陪著周老爺子過著瀟灑日子,對於朝堂之上的事情,一直都不怎麽關心。
眼下,周老爺子還有一件事比較上心,那就是自己什麽時候才可以抱上自己的重孫子。
當然,這種事情也不能著急,畢竟,周天和重月,太史夢兩人,還未正式成親。
初代王者哪裏都好,唯獨繁衍能力這一塊兒比較弱一些,很難孕育出自己的後代。
這種事情,自然也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
畢竟初代王者已經和普通人拉開了差距,要是生育能力和普通人比較起來也是一般無二,那對於普通人來說,就真的有些不公平了。
周恒來了。
老爺子正在庭院裏喝茶,看著遠處的黃雀,心情蕩漾。
自己的兒子來了,老爺子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周恒的臉色,徐徐說道:“莫非是在天兒那裏,受到了某些委屈,要過來和我訴說一下。”
周恒處理內政的能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對於周氏家族的貢獻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麽的明顯,可事實上,周恒在潛移默化之中做出來的貢獻還是很大的。
沒有周恒,周天現在也不會擁有這麽一個安穩發展,蒸蒸日上的泰皇宮。
擁有頂級的食材,沒有巧婦,也是枉然,周恒就恰到好處的扮演了巧婦這個不錯的角色。
周恒坐在老爺子的對麵,喝了一口茶,徐徐說道:“我今日有一件事越界了,主上似乎有些在意這件事,在意那也是應該的,可是我自己感到有些緊張了,不怒自威,心思深沉的主上,令我有些惶恐。”
“雖然談不上什麽委屈,可總感覺到有些地方上,讓我很難受。”
周老爺子慢慢悠悠的說道:“這便是成長的代價,越往後麵走,等級秩序,也就越是森嚴,天兒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仍然選擇重用了你,已經證明了天兒博大的胸襟氣度。”
“你也的確不容易,但是天兒更加的不容易。”
“我明白你現在內心的感受,不過,泰皇宮走到了這一步,類似於這樣的感受,你日後也許還會經曆很多的。”
“弄權可以,但是一定要守住分寸,天兒心裏,自然也是向著自家人的。”
“但也絕對不能因為自家人的身份,持舊不虔,曆史上許多的內臣,都是因為持舊不虔,而於朝夕之間喪命的。”
周恒默然於心,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周老爺子繼續說道:“我已經不過問朝堂之上的事情了,今日,你受了委屈,也不應該來到我這裏。”
“天兒知曉之後,雖然不會記在心裏,可是你自己,已經讓你自己有些許掉價了。”
此刻,周恒如遭雷擊。
是啊,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唯獨不能來周老爺子這裏,無形之中,周恒又一次的犯下了忌諱。
周老爺子笑道:“來了就來了,不要放在心裏,隻是你在天兒那裏受到了委屈之後,是不能來我這裏的,其餘時候,你隨時都可以來我這裏。”
“我也會保持沉默,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周恒聞得此言,略有些心安,徐徐說道:“我一直以為我都超越了父親你,現在來看,我仍然沒有超越你。”
父親是孩子的榜樣,超越自己的父親,也是許多男人的大目標。
周恒覺得自己將泰皇宮的事情處理的很好,泰皇宮的門庭遼闊,周恒也沒有讓任何人失望。
可是周老爺子以前隻是在那個小小的雲海城裏治理周家,實際能力和功績來看,周恒都覺得自己超越了自己的父親,眼下來看,壓根兒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周老爺子笑嗬嗬的說道:“你是真的超越了我,我要是站在你的位置上,不會有你這麽優秀的,你現在,也隻是關心則亂了而已。”
“事情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麽複雜,你這個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將事情想象的過於複雜了。”
周恒無言以對,喝了一口茶,聽到父親這話,他心安理得了不少,心中很是寬慰。
“待會兒劉在這裏吃飯吧,再辛苦,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骨,以後,你會比現在更加的辛苦,你一定要頂住了。”
“因為你要是頂不住的話,以天兒的性格,以及泰皇宮當下發展的趨勢,隨時隨地,都能找到一個替換你的人。”
“第一內臣的這個位置,還是在咱們家裏比較合適,外人,也許天兒放心,但其餘的族人,是不會放心的。”
周恒再一次如遭雷擊。
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的人生路,竟然是如此的舉步維艱了。
他也有想過,自己放下當下的一切,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和周老爺子一樣,舒舒服服的遛狗遛鳥即可。
可是周恒的心中仍然有著自己的期待,身為周氏家族的中流砥柱,周恒是不可以放棄的,一來是周恒不想要成為一個沒用的人,他希望,周氏家族崛起之後,他自己也是一個功勳卓著的老人,可以萌蔭子孫後代。
二來,周玉仁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還是一介弱子,當父親的人,總是希望可以給自己的孩子遮風擋雨,每每想到這些的時候,周恒的心裏總是充滿了幹勁。
現如今的周恒,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麽可以鬆懈呢。
微微應道:“知曉,多謝父親指點迷津。”
周老爺子問道:“待會兒吃什麽?”
周恒道:“小米粥,菜包子,一斤牛肉就好了。”
周老爺子微笑道:“正合我意。”
兒子偶爾來到父親的庭院裏,混一頓飯吃,亦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