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動搖
星辰籠罩，一片月色打在窗上，覃魏然進了門習慣性喊了聲顧滿城，半晌見沒有回應，這才想起他在今日下午啟程飛去了瑞士。
這是倆人結婚後第一次分別。
要三天不能見到顧滿城了呢。覃魏然心裏想著，轉眼看向廚房，看來未來幾天要和姚格子一起隨便吃點了。
顧滿城還沒有給覃魏然發來信息，想來應該還在飛機上。覃魏然在這沉靜的屋子裏待著有些壓抑，揉了揉眉心，換了套家居服就往姚格子家奔去。
一進門，一股油畫顏料的味道撲麵而來，覃魏然輕蹙眉，繞到玄關的轉角探了個頭進去。
尋原！
覃魏然吸了一口氣，怎麽也沒想到尋原居然又重新進了姚格子家的門。
“格子——”門在這一刻被打開，季梔直接走了進來，發現角落裏躲著的覃魏然，驚呼。“然……”
“噓——”覃魏然將食指豎起，示意季梔噤聲。
季梔不解，學著覃魏然的模樣朝裏頭看去。
剛剛的那一聲叫喚姚格子明顯是聽到了的，捧著色盤，直直朝這邊走過來：“怎麽了？”
還沒看見季梔，姚格子就先問話，等從客廳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不止是季梔，還有一臉壞笑的覃魏然。
“然……然。”姚格子呆住，眼神略有慌張，一副背著覃魏然偷偷藏了什麽的模樣。
聳了聳肩，覃魏然從玄關的角落裏大大方方走出來：“姚格子你怎麽每次帶回來的都是同一個男人……”
有一絲正經，又有一絲調侃，覃魏然這一眼，看得姚格子有些別扭。
“收拾一下，到隔壁吃晚飯。”季梔早就知道尋原在，所以不驚訝，隻是詫異到這個點了尋原居然還沒走。
挽上覃魏然的手臂，季梔柔聲：“阿城去了瑞士，特地委托我們管你飯，別傻站著了先一塊兒過去吃飯。”
“顧滿城去了瑞士？”
“你搬到隔壁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麵麵相覷後同時看著季梔。
一個不知道顧滿城不在，一個不知道季梔搬來了南塢。
季梔哂笑著：“過去再說。”
覃魏然和季梔走在前頭，姚格子徘徊了好一陣，停住腳步：“我可以帶上尋原麽？”
她們難道沒允許她帶尋原？
季梔和覃魏然同款迷惑。
“請你趕緊。”覃魏然拉著季梔轉身，沒兩步就走到了隔壁季梔家，順道為姚格子和尋原留了一個門。
姚格子退回去，直接走到尋原邊上搶過他手中的筆：“先過去吃飯，吃完再回來畫。”
姚格子也不知道怎麽稀裏糊塗的那一幅雞腿女孩插畫就給尋原帶來了靈感，隻是稍稍交流一下，就用去了大半天的的時間。
尋原腦子裏一下子有了畫麵，於是下樓把箱子搬上來，直接就在姚格子家畫起了第一幅“立春”。
姚格子是助理，尋原工作她自然得在旁邊打下手，除了調顏色之外還得供尋原使喚。
其實姚格子也不明白，畫師助理難道是用來幫畫師調顏色的？後來時間久了才慢慢發現尋原其實不需要助理，他隻是在幫她找活幹。
隻是尋原習慣了姚格子調的顏料，姚格子一不在他就找不到那種感覺。
有些猶豫地看著姚格子，尋原輕歎：“我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怎麽好意思去蹭飯。”
之前或許可以，但現在他和姚格子的關係不似以往，再去吃這一頓飯，他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去麵對這些身份地位都很高的人。
和姚格子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如今他再來姚格子家已經引起眾人疑惑，再一塊兒進餐，怕是要解釋不清楚了。
“他們沒拿你當外人。”姚格子直接上手幫他把畫布遮上。
“怎麽說？”尋原不解，直盯著姚格子。
“因為我喜歡你。”
姚格子看著著尋原突然驚住的表情，繼續說自己的：“你是我喜歡的人，自然就不是外人，在不知道你心思之前，他們可是一直相信我們會在一起的。”
“所以，吃頓飯而已，有什麽好慫的。”姚格子挑眉。
尋原眼神一直看著自己，姚格子突然就閃過一絲慌張，說話的時候感覺很爽，說完就有那麽一絲後悔。
好像，這是第一次在尋原麵前主動承認她喜歡他。
我喜歡你。
雲淡風輕。
簡簡單單的一句我喜歡你，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
表麵平靜，實則內心早已動搖，尋原在忍，忍著衝動，怕自己下一秒就站起將眼前的女人抱緊，怕在她的麵前顯露情意。
“姚格子，我……”
“我也不怪你，雖然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不想接受還接近我和我住了一個月，但出於你是不想因為這個事兒影響我們做朋友，所以今天開始先前發生的事情就不去計較了，我們可以依舊是朋友，不過有一點你要明白，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有權利喜歡一個人。”
所以，她不想尋原親口說拒絕。
放不下是真的，她沒有辦法離開尋原，沒有辦法不喜歡尋原。
講完，姚格子整張臉都在笑著：“走吧，別讓他們等太久。”
尋原現在百感交集，內心糾結如麻，張了張口，卻依舊沒有說出一個字。
如果在這時候表明了心意，他拿什麽給姚格子幸福，所有的存款加起來都不夠送夏彥彥去美國接受手術治療，他憑什麽談情說愛……
尋原起身，麵無表情地跟著姚格子走過隔壁屋，聽著屋內的嬉笑聲，尋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讓自己顯得合群一些。
“嘖，尋原先生。”覃魏然坐在季梔旁邊，一眼就看見姚格子身後站著的尋原，忍不住調侃，隨後輕笑，“請坐。”
姚格子朝覃魏然丟過去一個眼神，徑直坐在了邊上。
想來季梔已經把搬家的事情告訴了覃魏然，姚格子也不再解釋，上了桌就直接開吃，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要問的事情。
“你家顧先生終於舍得你離開你飛去幹事業了？”姚格子也不要什麽麵子，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啃雞腿，邊啃邊問話。
覃魏然被這麽一問，沉了一下臉色，瞪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姚格子：“你還敢在我麵前高興！”
他們要是不提起顧滿城，覃魏然都沒什麽感覺，這一提起，就感覺有種落空的情緒。
“沒事兒，姐姐還在，你晚上要是孤獨就來找我一起睡，咱們來個徹夜長談。”姚格子掃視了一下全場，最後將視線定在涼戰身上。
顧滿城一走，涼戰可以不用擔心她會跟他搶季梔了。
“你就不怕你口無遮攔泄露了尋原那二十四幅畫的內容？”微微挑眉，覃魏然好心提醒了一下。
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話的尋原猛地抬頭，聽著覃魏然的話直盯著姚格子。
姚格子怔了怔，慌亂地逃避了尋原的眼神，埋頭吃飯。
季梔將這三個人臉上的掛著的表情盡收眼底，示意涼戰別再往自己碗裏夾菜，季梔正了正身體，問道：“你們，什麽情況？”
看這陣勢，像是大事兒。
“他倆，內部競爭。”姚格子甩鍋，趕緊撇清這件事情與她無關。
“嗯，所以我們的好格子你打算幫誰？”季梔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他們競爭什麽她不感興趣，她就想單純看姚格子的熱鬧。
瞧著幾個人都盯著自己，姚格子愣道：“這關我什麽事兒……”
尋原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環抱著手臂，等著姚格子的答案。
覃魏然兩眼打轉，與季梔一樣一副看戲的模樣。她對自己有信心，壓根不需要姚格子的幫忙，剛剛開玩笑說起這件事情，就是想給姚格子的挖個坑，順便給尋原一點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