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可直呼其名
“你的房間?”顧滿城被覃魏然領著進了一間臥室,淡紫色的色調跟簡約的格局令他耳目一新。
“驚喜吧?”覃魏然訕笑著,看著顧滿城的表情,將門關上後,覃魏然坐在床沿邊,一遍一遍撫摸著被單,平整,光滑,不用想都知道是張叔派人定期打掃。
“這是張叔讓人給我布置的,很少女心。”覃魏然抬眸,看著一頭霧水的他,隨即站起,雙手圈住他,把自己的腦袋靠在那充滿溫暖的厚實的胸膛裏。
一天下來,顧滿城沒有問一個字,始終無條件護著她,她每一個細小的不對勁的動作他都能察覺到。
張叔讓他們留下來住一晚上時,覃魏然並沒有拒絕,一是因為外邊的雨下了一天從未停過,二是因為覃向錚在吃飯時提及的讓顧滿城陪他去找陰沉木。
“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別總忍著。”顧滿城扯了扯嗓子,低聲道,“你爸接不接受我隻是時間問題,你別擔心,相信我。”
“好。”頭疼隻是一時,覃魏然緩過來便好,隻是如今不解的是覃向錚為何不追究自己偷偷進入那間屋子的事情了……
“顧滿城……”
“不許叫顧滿城。”
正欲開口問,突然就被顧滿城急促的一道聲音唬住,覃魏然將腦袋從他那厚實的胸膛裏鑽出來,滿是疑惑地望著他。
深沉地歎了一口氣,顧滿城揚手,把覃魏然那嬌小的腦袋重新按回到自己懷裏:“要叫阿城,不然就城城,再不然就老公……”
總之,不能叫他全名。
“噗呲——”
覃魏然失笑,嘴角咧開一道長長的弧度:“那就叫阿城。”
“阿城……阿城……”呢喃著,覃魏然柔聲反反複複重複了好幾遍。
“嗯,在呢。”很是欣慰,也很有成就感,顧滿城琢磨了一下,開口道,“今晚我是要和你一起蓋這粉紫粉紫的被子麽?”
鬆手,覃魏然從他懷抱裏出來,側身一躺,占滿整張床:“想多了。”
覃家老宅最不缺的就是臥室,所以顧滿城沒門兒。
扯出一絲笑容,顧滿城頻頻點頭:“行……”
“張叔肯定老早就幫你安排好房間了……因為我家這兩位老爺子跟你一樣比較傳統。”
覃魏然憋著笑,難怪之前總覺得顧滿城老土,原來是受覃向錚和張叔影響。
一臉黑線,顧滿城訕笑,剛準備拉過門把手,張叔直接從外麵推開了門。
有些緊張又有些慌亂加尷尬,張叔瞧了一眼躺著的覃魏然,又看了看門口站著的顧滿城,鬆了口氣:“我幫你準備了房間,顧先生你將就一下,覃家長輩沒同意你倆的事,你倆一天不能同床共枕。”
意味深長地重新把目光放到覃魏然身上,張叔無奈,覃魏然奔放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怕是主動的會是覃魏然……
“放心,我家顧先生也是個定力很強的人,我試過的。”覃魏然知道張叔在想什麽,嘟囔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倒也不怕羞。
不過,覃魏然也隻敢對張叔說這樣的話,要是被覃向錚聽到,怕是又是一場磨難。
眉毛往上一挑,顧滿城一臉黑線,內心波濤洶湧,她倒是什麽都說……
尷尬又嚴肅著,張叔閃過一抹淩厲的目光:“趕緊休息。”
知道張叔很有可能生氣了,覃魏然閉嘴,掀起被子往身上一蓋:“晚安。”
忍不住笑了一聲,摸著鼻尖,顧滿城滿是無奈,張叔轉身,目光對上顧滿城。
輕咳一聲,顧滿城收回笑,恢複麵無表情,訕訕走出門去,一路跟著張叔,走過一間又一間房,穿梭在轉折的長廊裏,顧滿城不禁汗顏。
這已經離覃魏然房間很遠……很遠了……
“到了,顧先生你就先住在屋,明早我會過來領你下去吃早餐。”張叔將目光瞥向別處,心裏頭想著這下離覃魏然夠遠了。
“張叔可以直接喊我名字。”顧滿城看出來卻也沒有說破,謙和道,“對我有什麽疑惑可以直接問,但是,勸我和然然分開的話就不必說了。”
張叔的用意很明確,顧滿城的意誌也很堅定,即使早就猜到覃家老爺子和張叔不會輕易接受這件事,但是他也沒帶怕的。
覃魏然,今生注定是他的女人。
從知道她偷著戶口本回滿城對自己蓄謀已久開始,他就決定自己非覃魏然不可。
“你以為把你安排得離然然那麽遠是我的主意?”張叔搖頭,歎息一聲,年輕人還是年輕人,他就沒見幾個年輕人能夠都得過覃向錚,就連他自己都還捉摸不透這個六十歲的老爺子。
“覃伯父?”顧滿城失笑也失算,的確,千想萬想都不會有誰猜到是覃向錚吧。
“然然是不是有頭疼的毛病?”張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很久以前就猜測,可是一直無法確定,今天從顧滿城的反應來看,似乎驗證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
雖然對顧滿城不了解,但是很明顯能感受到他對覃魏然那默默的關切,今天他倆的一舉一動張叔都看在眼裏,這麽一對比,突然就覺得尋原未必能做到這些。
畢竟他知道覃魏然閉著的心門不是對每一個人都能打開的……
“稍微留神就能知道的事情,張叔還要跟我確認麽?”他們可是陪伴了覃魏然二十五年的親人啊……
要麽是覃魏然隱忍得太好,要麽就是他們從未對她上心過。
“然然是女孩子,很多事情是我這大老爺們幹涉不了的……”覃向錚留意不留意他不知道,但是他想關心,卻不知道用什麽身份該怎麽去做。
管家麽?還是幹爹?
顧滿城頓了頓,看來他沒猜錯,真正關心覃魏然的其實還有張叔。
“放心,我在呢,然然不會有事。”目光柔和下來,顧滿城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如今,要搞定的就隻是覃家老爺子了。
在床上翻滾了兩圈,覃魏然絲毫沒有睡意,“噌”地一下坐起,揉著隱隱作痛的腦門,今天情緒過於激動,差點又疼得暈過去。
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疼是真的疼,但是有顧滿城和紅燒魚,好像又沒那麽疼……
翻下床,躡手躡腳的穿起毛拖,輕聲打開門,探出個頭去試圖尋找顧滿城,剛剛居然忘了偷看顧滿城住在哪一個屋,一直以來他都住在隔壁,如果今夜不是,應該會睡不著吧……
在長廊裏,覃魏然一間一間房搜尋著,隔壁離得最近的幾間房都看了一遍,愣是沒有找見,一時間有些急了,欲下樓,被一聲音喊停。
“別找了,他在西房。”一並聽到的還有那根拐杖與地板碰撞的聲音。
覃魏然沉著氣,轉身看著覃向錚,不滿又無奈。
西房離側門和後花園最近,但也離覃魏然的臥室最遠,重點是西房是專門的客房,覃家老宅最不缺的就是房間,所以不會寒酸到顧滿城去住客房,覃向錚這樣的安排,又是何意?
“他是我丈夫!”擺著臉,覃魏然退後兩步,害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他也沒拒絕我的安排。”依舊是嚴肅的表情嚴肅的聲音,覃向錚看著覃魏然此舉,緩緩背過身,一如往常地留給她一個背影。
“進那間屋子偷戶口本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和他的婚事,我不可能同意,尋原你可以不嫁,但這婚,你得給我離。”這是想了半天想出來的結果,也是第一次他覃向錚的退步。
“不可能!”沒再多說,覃魏然幹脆利索地進門,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