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千算萬算
褚南歡邊說邊給趙煜晗使眼色，就怕隔牆有耳。
趙煜晗現在不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親兒子的一舉一動他肯定都盯得緊緊的，若是露了馬腳被看出來，之前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不想趙煜晗垂下目光，移靠在床邊坐下來歎道：“不用這麽藏著掖著，那老頭兒已經全都知道了。”
褚南歡的心咯噔一下，如果是趙淒淒告訴老爺子的，那應該還有挽回的餘地。
於是抱著一絲僥幸問趙煜晗：“都知道什麽了？是你二姐說的嗎？”
趙煜晗搖頭：“趙淒淒什麽也沒說，是許睿背著我把所有行動都傳信給了老爺子。咱倆前腳剛走，老爺子就把他召過去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問話而已。”
“許睿！”褚南歡錯愕地看著趙煜晗：“他不是你心腹嗎？”
“我以為是，之前我背著那老頭調兵遣將尋找你的下落，很多事都是許睿幫我做的，他還常常跟我說‘被城主知道了不好’，但其實他把我的所有行動都告訴了老頭子，而老頭子覺得隻要這些事還在他的控製範圍內，也就沒必要和我計較。”
趙煜晗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直到此時他才深刻地認識到自己並非這具身軀的原主，缺失了過去二十年的記憶，其實有太多事都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同樣有此想法的人還包括他的城主父親——趙鶴岩。
趙鶴岩身為翼望城主，肩上的擔子有千金之重。
翼望城雖有自己的優勢，卻也有自己的難處，身處五嶽中心、周圍四城眼中的肥水之地，若不強軍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千百年來先祖為了守護翼望城的安寧可謂嘔心瀝血，而他拚了性命也要維係住先祖的基業。
所以即便他再怎麽寵愛自己的兒子，也斷不會將城主之位傳給不可托付之人。
但不知為何，自己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似乎並不像自己心裏所了解的那樣。
就好比這回挑起五嶽紛爭的大事，他明麵上表示強力支持，主要還是想給趙煜晗一個表現的機會。
畢竟最疼愛的兒子無功無名，渾渾噩噩活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宣布要幹一番偉業，作為老爹的趙鶴岩又怎會不高興？
可高興歸高興，內心對兒子的能力還是深表懷疑的。主要原因就在於他這個兒子前二十年就是個隻知道享樂的廢柴公子。
即便現在突然起了雄心壯誌，也很容易被人理解為是一時腦熱造成的。
所以趙鶴岩起初也沒想到趙煜晗會鬧出這麽大動靜，得知他拉攏上了辛堯城和襄蕪城，甚至還有些驚喜，沒想到這小子還懂合縱連橫。
可還沒高興幾日，就被碧虛城一連串的反應給驚到了。
看著壓境而來的雲龍軍，這才知道兒子捅了多大的婁子，一邊派出赤羽軍前去接應，一邊還要派出兩個女兒嚴守邊境。
好不容易把兒子給接回來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兒子打著幹事業的旗號，本質上還是為了女人！
而且這女子還不是普通女子，竟是梁斐桓的夫人！
得到暗報的趙鶴岩一時悲喜交加。
喜的是趙煜晗此番出城確實也有些收獲，畢竟襄蕪城的井鹽和兵力對他們來說是不小的助益，同時也證明了他這個兒子還算有些本事。
悲的是一時激起千層浪，不但惹惱了碧虛城，就連內耗多年的礫都也突然摻和了進來，其中關係也還未經查實。
就在這節骨眼上自己的身體卻突然出了狀況，城主之位的候選人還未落實，邊境卻已風卷雲湧。
無奈之下隻能答應碧虛城進獻萬鈞鐵礦以及盡快送還其城主夫人以免戰亂。
和趙煜晗共進晚膳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趙煜晗對這女子的用情不同以往那般輕浮淺薄。
曆來對兒子有求必應的他為了顧全大局也不得不拿出城主的威嚴來鎮嚇趙煜晗，逼其作出讓步。
可沒想到趙煜晗竟不惜以命相挾，說若是將這女子送回碧虛城，他便立刻了結自己的性命。
可歎他在任何事上都能做到殺伐果斷，唯獨對妻兒難下狠心，隻能暫且先將此事擱置，再另想辦法勸解趙煜晗。
趙煜晗原本和趙淒淒約定好了他二人在老頭子麵前都三緘其口，見老頭子知曉了褚南歡的身份，也以為是趙淒淒嚼的舌根。
在用晚膳時才得知自己的一切行動都被許睿透露給了老頭子，一時情急也隻能出此下策。
好不容易聽老頭子答應他此事再議，這才能暫時鬆口氣，速速用了飯後就急忙趕來天牢看望褚南歡。
褚南歡一聽許睿把什麽都招了，也是沒想到會有此變故，好在現在他二人還能見麵，大不了再一起想辦法。
便也下了床，同趙煜晗一起坐在地上烤著炭火，“知道了也好，要不然你還得找人頂替我，我剛還擔心把藏人的地方說得那麽遠，你要怎麽安排呢！現在好了，不用那麽麻煩了。”
趙煜晗拉過被子蓋在褚南歡的腿上，順手取下她粘在胸口上的飯粒，故作輕鬆地說：“其實想把你弄出這鬼地方也容易，隻是我想靠自己的本事去贏得老頭子的認可，這樣才能為之後的事做好準備。”
他知道隻要他母親開口，老頭子定會放了褚南歡，可這種在母親麵前撒嬌的行為一向被他所不齒。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並不願這麽做，好在十日之期未到，還有機會扭轉局麵。
褚南歡也知道趙煜晗的難處，她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可他卻有複雜的家庭關係，想站穩腳跟首先就要維護好這份關係。
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變成別人的負擔，如果趙煜晗因為她而放棄了任何原本就該屬於他的東西，那她寧可乖乖回碧虛城。
“我說城主大人，我要是隻靠你才能出了這天牢，那我壓根就不會跟你一起來！好歹我也曾擺脫過梁斐桓……的手下，就算是老爺子派人把我送回去，我也有辦法再逃出來！”
好險！她差點忘了趙煜晗還不知道她在襄蕪城擺脫梁斐桓的事兒！
趙煜晗若有所思地扭頭：“你什麽時候擺脫過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