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陪酒抵罪
褚南歡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說得遠一點，這樣既不會引人懷疑，還能多拖延幾日。
於是便告訴常青，梁夫人被趙煜晗藏在了襄蕪城棉橋郡的一家名叫‘劉記食肆’的小飯館樓上的客棧內。
這家小飯館並非是褚南歡憑空捏造出來的，而是之前她和宗澄等一幫弟兄們趕往棉橋時歇過腳的一家小飯館。
吃飯前還帶著救下來的穆橙，可剛吃完飯那姑娘就被宗澄打發走了，所以褚南歡對這家飯館印象深刻。
但飯館樓上到底是不是一家客棧，她可就記不清了，不過這也不打緊，以趙煜晗的尿性，臨時花高價買個客棧的牌匾掛上去又有何難？
常青得了消息，便要盡快回去稟明城主，於是客氣了兩句便帶著人收拾好東西回去了。
好在留下了足夠的炭火和茶水，還命一個人守在上麵的中廳內，告訴褚南歡如果有事可以高聲呼喊，那人聽到後便會下來。
那牢頭送走了常青等人，關上牢門也要走開，卻見褚南歡走過來問道：“敢問官爺，這天牢裏還關押著其他人嗎？”
牢頭本想無視褚南歡徑直走開的，想了想卻還是多留了片刻：“沒有了，就你一個。”
“請恕我再多一句嘴，呃……一般什麽樣的人才會被關押在天牢裏啊？”
褚南歡不是不相信趙煜晗的能力，隻是她也想知道老爺子到底是怎麽看她的，信或不信她說的那些話，肯定都會做好處理她的準備。
如此一來，老爺子心裏一定有個下限，最差便是一個死，但她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尋死的。
她得做好準備，無論老爺子想怎麽處置她，她心裏都得有個底兒，以備不測。
褚南歡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隻見那牢頭一臉疑惑地說：“天牢多了，姑娘問的是這一座嗎？”
“呃……對！就是這座。”
“這座是專門用於關押外城奸細和戰俘的，不止這座，旁邊那座殿也是如此。隻不過這裏關的通常是有頭有臉的，另一座關的則是普通士兵。”
褚南歡聽後心裏已明白了七八分，原來老爺子根本沒打算留她！
“噢……謝謝官爺！”褚南歡勉強笑了笑，聽著牢頭走了出去，又關上了大門，回身提起小凳子，坐在炭盆邊烤起火來。
這老頭子疑心太重了，不知道是因為趙淒淒說了什麽還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
雖說防著她也在情理之中，可她畢竟才剛來翼望城，第一次見麵就把她扣押起來，如果隻是單純地怕她媚惑趙煜晗，擔心趙煜晗會沉迷女色不思進取，又何須將她壓入天牢？
恐怕還是懷疑她乃碧虛城派來的奸細吧！
又或者.……兩者皆有？
褚南歡突然想到，那日在獵蒼河畔，兩軍對峙，楊梟差一點兒就將她和趙煜晗帶過河了。
可他跟趙淒淒聊了一會兒就利利索索地撤軍了，此舉實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就算像老爺子說的那樣，趙淒淒答應楊梟會在十日內將她送回去，可楊梟又怎麽保證趙淒淒說到做到呢？
褚南歡就算站在楊梟的角度看，也覺得沒必要做這個交易。
第一，你既然都答應把人送還給我了，為何還要再拖幾日？
第二，褚南歡在梁斐桓的書房內曾看到過雲龍軍昔日與別城的對戰總結，以那日兩軍的兵力來看，並沒有超過其對抗上限，隻需要多加小心，赤柏軍隻有三到四成的勝算。
可就這麽撤兵了，那不是主動認慫嘛？
褚南歡覺得任何人都有可能會在翼望鐵騎麵前認慫，可楊梟定然不會，因為他是梁斐桓一手栽培的心腹，他的行事風格和梁斐桓如出一轍！
而且趙淒淒一路上都沒瞧她一眼，為何剛才在外堂會主動和她攀談起來？難道就因為趙煜晗不在場了？
最重要的是起先趙淒淒對她的稱呼還是‘姑娘’，最後才一語戳穿她的身份。
顯然楊梟在獵蒼河時便向趙淒淒講明了她的身份，可是趙淒淒的一係列行為都不合邏輯啊！
如此一想，這件事恐怕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呢！……
碧虛城，穹皇宮，濼淵殿外——
楊梟風塵仆仆地率先趕回來複命，剛進宮就見內寺長史仲鄴親自前來通傳，說城主在濼淵殿等他。
楊梟聽後頭皮一陣發麻，要知道這濼淵殿可是城主與城主夫人的寢殿！
此刻雖然是深夜，可梁斐桓從來不在濼淵殿留宿的，每夜不是在泠沛殿偏殿書房披閱公文，就是回汶昌府泰安閣過夜。
或許是因為濼淵殿裏無人陪伴在側，又或許是因為習慣了泰安閣裏的氣息，總之根本原因還是在於，那個本該在他身側紅袖添香的人不在了的緣故。
可今夜這個時辰，他又為何會在濼淵殿裏？
難不成梁斐桓知道了他沒帶回褚南歡，就要他來服侍安寢？
這種懲罰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跟隨著仲鄴來到濼淵殿，卻見這裏似是和幾日前不大一樣了，難道梁斐桓又命人改了一遍？
哎.……
這人繼任城主後就沒消停過，把穹皇宮裏好幾個殿宇都進行了改動，雖說沒有大規模翻修，可隔幾日就要換換桌椅，挪挪床櫃，花園裏的花種了拔，拔了再種，反反複複沒完沒了。
前幾日這廊下還放著幾盆茉莉花，現在怎麽又換成紫龍臥雪了？
那人喜歡菊花嗎？
楊梟這麽想著，拐過遊廊，就看見梁斐桓獨自一人坐在桂樹下的石凳上獨酌。
走過去跪地參拜，梁斐桓卻一反常態地未讓他起身。
“臣自知有負城主所托，前來領罪，還請城主責罰。”
說完又過了許久，還是沒見梁斐桓開口。
一杯接一杯下肚，地上已空了好幾個壇子了。
正當楊梟已經做好了跪個通宵的準備時，隻聽梁斐桓悠悠開口，似有醉意：“楊梟，你覺得我酒量如何？”
楊梟淡淡一笑：“臣未曾與城主比試過，不敢妄言。”
梁斐桓轉眸：“原本想讓你跪上一夜的，既是如此，你便過來和我比試一番，贏了便免了你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