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頓然醒悟
不過褚南歡畢竟也不是純真的小姑娘,她深知越是這樣的人越危險,她們有城府,懂得偽裝自己,而且能利用周圍的旁觀者給自己製造優勢。
褚南歡突然想到了楊梟對她說的那些話,真正的敵人不會三番五次地忍讓,隻會想盡辦法一擊而中。
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城池裏等著她的會是些什麽。
軍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翻過椄簦山,等真正進入襄蕪城已近黃昏。
沈鉦率領的赤羽軍也在同一時刻趕了上來,一同前來的還有宗澄等人。
褚南歡站在城門口看著不遠處隻有不到半數的赤羽軍,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
甩開趙煜晗的手拔腿狂奔過去,奔到沈鉦麵前,看著他染血的鎧甲,一時竟什麽也說不出來。
“姑娘,你和少主無恙便好。”沈鉦征戰多年,早已習慣了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的沙場。
“郡主不是派人前去接應了嗎?你們怎麽會.……”褚南歡有些哽咽,這是她第一次身臨真正的戰場,可她卻有幸沒能目睹其中的慘烈。
見沈鉦沉默不語,也不敢多問,急忙抬頭尋找宗澄。
好在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後麵拖拖拉拉行進的那幫弟兄。
跑過去看著滿臉鮮血的宗澄,還有王末等人,連數了三次人數,才把心放了下來。
剛要開口卻聽宗澄說道:“姑娘,我們弟兄十餘人之所以能夠幸免,是因為雲龍軍的人根本就沒有對我們下手。”
褚南歡愣在原地,表情漸漸凝滯,“你說什麽?”
於是宗澄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不知為何雲龍軍並沒有對我們痛下殺手,我們隻是在最處的箭雨下受了些傷,但你走後他們開始大肆屠殺之時卻沒有對我們下手。”
一旁的王末抹了把脖子上的血,也忍不住多起話來:“姑娘你是沒見,當時可慘了!”
“王末!”宗澄厲聲喝道,似乎並不想讓褚南歡知道當時的境況。
“本來的嘛!我又沒騙姑娘!”王末也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
“你繼續說。”褚南歡抓著王末的肩膀,迫切地想知道她走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末轉向褚南歡繼續說道:“姑娘,你走了之後,雲龍軍就衝上來了,那麽多的人一下子從地上冒了出來!那些灌木還有草叢底下,竟然全是提前挖好的壕溝,他們用木板遮蓋,那木板上困著麻藤和雜草,就跟地麵一樣的顏色,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同!”
褚南歡聽得心裏發慌,臉色慘白。
這一切都是楊梟的計劃!
楊梟不但想把她帶回碧虛城,還想把趙煜晗也一並帶回去!
他從一開始就是裝的!紅蠊對他根本沒有作用!
梁斐桓一定對他做過什麽,所以他就算服下徐喵的蠱蟲也沒有任何影響,所以他才敢隻身帶著他們離開!
若不是在渡過獵蒼河之前遇到了翼望鐵騎,那此時此刻矗立在她身後的就不是翼望城而是碧虛城了!
褚南歡聽得手腳發軟,王末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心隻顧著給褚南歡形容當時的慘狀。
“當時可把我嚇壞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那些雲龍軍的將士有多可怕,就像索命的厲鬼一樣!你看我這脖子上的血,這都不是我自己的!這是翼望城的人被殺時噴出來的血,濺得老遠了!”
王末邊說邊給褚南歡比劃著鮮血濺射出的距離,剛要再講一下他們是如何逃脫的,就聽宗澄怒目而視,高聲喝道:“夠了!你沒看到姑娘臉色不好嗎?”
王末被吼得一哆嗦,這才注意到褚南歡的異樣,連忙低聲下氣地賠著不是:“哎呦!姑娘你看我又多嘴了!要不然.……姑娘你就再用你那個寶貝給我去去病?”
褚南歡知道王末說的是紅蠊,也知道他們的好意,可是紅蠊早已丟在了路上,而且她再也不想用這種東西去恐嚇他們了。
“你們做得已經很不錯了,能堅持到這裏,後麵的日子會漸漸好起來的。”
褚南歡說著,回身給他們指了一下馬車,“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跟著那輛馬車,等到了耀靈縣後你們和裏麵的小姑娘一同去趙煜晗的府邸,好生休息幾日,之後我再給你們好好安排。”
“姑娘你呢?你不和我們一同過去嗎?”王末有些緊張地問道,似是在怕褚南歡會拋下他們。
“現在我當然是和你們一起走了,但到了耀靈縣後我得先同趙煜晗入宮去見城主。放心吧!帶你們來不會不管你們的!不過你們要記住,在人家府裏不可以惹是生非!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褚南歡拍了拍王末的肩膀說。
“姑娘你放心吧!我們肯定能管好自己!我王末作為姑娘的臉麵,隻會給姑娘爭光!不會給姑娘丟人的!”
褚南歡把手環在胸前,表情誇張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怎麽覺得我臉皮越來越厚了!原來是你小子吃得太好了,又肥了是吧!既是這樣你以後隻許吃菜,不許吃肉!”
王末極不情願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不吃就不吃,省下來銀子,到時候我也換把好刀!然後好好和趙公子身邊的那個小侍衛比劃比劃!我就不信贏不了他!”
褚南歡被逗得忍不住掩嘴輕笑。
宗澄看了看不遠處的趙煜晗,似乎是等得有些急了,一邊和翼望城的將領說著什麽,一邊還不停地往褚南歡這邊瞅。
於是躬身對褚南歡說:“姑娘請放心,我會管教好他們,等候姑娘回來。”
“嗯,好!那就辛苦你了!這幾日趕路也要多加注意,翼望城不比襄蕪城,千萬小心才是!”
“是!”
褚南歡扶起宗澄,衝著其餘的弟兄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回身走向了趙煜晗。
見趙煜晗正在同他二姐說些什麽,難得的心平氣和,於是就遠遠地站在一旁等他。
等趙煜晗說完回來了,才挑眉一笑:“這不是也能好好說話嗎?何必一見麵就那麽大火氣?”
趙煜晗拍了拍靴子上的浮塵:“互惠互利的時候當然都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不過也就隻有這種做交易的時候才會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