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平則鳴
褚南歡一想起楊梟的話，不由又垂下了腦袋，走到案前隨意翻了翻案上的地圖，一副了然無趣的模樣說：“說我太菜，不配做他的對手。”
“啥？”趙煜晗有點兒懵，覺得褚南歡肯定是口誤說反了。
沈鉦一拍桌子瞪眼道：“這楊梟居然敢口出狂言！都已是階下囚了，還有膽子逞口舌之快！”
褚南歡心煩意亂地掃視了一圈四周，猛然瞥見了廖箐榕帶來的百裏香。
快步走過去拿起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個一滴不剩，用袖口抹了嘴，瞬間覺得暢快多了，就是看東西稍微有些晃。
趙煜晗立即就覺察出了不對勁兒，走過去扶著褚南歡的肩膀問：“你怎麽了？姓楊的欺負你了？”
褚南歡白了一眼：“他都被綁成醬肘子了，咋欺負我啊？”然後看向沈鉦：“沈將軍，你再多派幾個人去守著，楊梟這人深不可測，我總覺得把他帶回來是個錯誤。”
沈鉦看了眼趙煜晗，不太明白褚南歡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之前也見識到了褚南歡敏銳的判斷力，所以現在褚南歡說的話他都會認真考慮。
“好！我立刻派人過去，命他們時刻保持警惕。”
“沈將軍，你以往有沒有和雲龍軍交鋒過？”
“當然有，之前為了爭奪礦源，邊境就沒消停過，自從簽了鹽礦互換的契約後才安穩下來。”
沈鉦說完趙煜晗也跟著湊熱鬧：“他們碧虛城的高官顯宦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嘴裏禮義廉恥孝悌忠信說得有模有樣，掠奪起別城的資源來可比襄蕪城的盜匪都猖獗！”
褚南歡挑起眉毛，裝作頓悟的模樣點頭說：“竟然是這樣啊！”
“那可不！”趙煜晗一臉臭屁，“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城主啥樣，底下的官員自然就是啥樣！”
“噢哦——”褚南歡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可我怎麽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還說什麽‘百姓敢說才能廣納良才’，說碧虛城城主治國有道來著啊！”
“我……我什麽時候說過？肯定是你聽錯了！”趙煜晗死不認賬。
“是嗎？我果然腦子不太好使，這都能記錯！不過當時許睿也在場，我問問他去！”
褚南歡說著就要去找許睿對質，卻被趙煜晗緊緊抱住胳膊，“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我腦子不好使，咱就別計較這麽多了。”
趙煜晗說著偷偷拽了拽褚南歡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下屬麵前，好歹給我點兒麵子，要不然繼任城主後管不好底下的人。”
褚南歡悠悠瞄了眼趙煜晗，心說有沒有命回翼望城都還不好說呢！他居然還有心思去想繼任城主後如何禦下的問題！
沒好氣地甩開趙煜晗的手，回身接著問沈鉦：“那沈將軍有沒有和魏明忠交戰過？”
卻見沈鉦垂眸沉吟道：“自然是交戰過，且不止一次，隻不過那時我二人皆非軍中主帥。”
沈鉦說來也有些慚愧，自己虛長魏明忠好幾歲，官階卻一直趕不上他，雖說兩城的官職設立有所不同，可從品級上說，也是大同小異。
若非此次碧虛城兵轄阜將軍一職被楊梟占了先，隻怕魏明忠又要高他一品了。
褚南歡聽沈鉦說與魏明忠有過數次交鋒的經曆，雖都不是主帥，但多少也應該知道些對方的路數。
於是便將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沈將軍，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與否？”
沈鉦和趙煜晗見褚南歡如此鄭重其事，都顯得有些詫異。
“都是自己人你這麽客氣幹什麽？有什麽話你盡管問！”趙煜晗不自覺地就要把手搭在褚南歡的肩上。
突然想起褚南歡右肩有傷，手伸到一半時停在了空中，然後又向下滑去，滑到褚南歡的腰間才圍了上去。
“是啊！小歡姑娘盡管問，在下定知無不言。”沈鉦客氣道。
褚南歡後腰本就敏感，被趙煜晗用手圍住隻覺得又癢又難受，想把他的手扯開，可趙煜晗反而摟得更緊了。
因一心想著魏明忠的事兒，沒工夫多作計較，便先由著趙煜晗摟著，等議完了事再找他算賬。
“我一直在想，棉橋之後離翼望城也就不遠了，你們被困在這裏，怎麽沒有翼望城的援軍前來接應呢？”
誰知還沒等沈鉦張口，趙煜晗就急忙搶道：“那老頭才沒那麽好心呢！他能派給我這些赤羽軍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沈鉦看起來卻有些為難又無奈，“少主，其實城主他.……”
“你別替他說話！反正他做什麽我也不領這個情！哼！”趙煜晗抱著胳膊一副小孩子模樣。
褚南歡才不管趙煜晗說什麽，隻當他是個和稀泥的，隻問沈鉦：“沈將軍，翼望鐵騎是被雲龍軍牽製住了嗎？”
卻見沈鉦皺緊眉頭欲言又止，最後實在被褚南歡盯得著不住了，才勉強開口：“具體如何我也說不準，因為棉橋被封，斥候也派不出去。我原以為城主會派兵前來接應的，隻是雲龍軍在兩個月前就開始在邊境增加兵力、糧草，似有備戰之態。”
褚南歡想起來那時她剛剛被趙煜晗偷出汶昌府，梁斐桓估計是被氣壞了，不但下令搜城，還出動了雲龍軍，原來是為了給翼望城施壓。
正想著，隻聽沈鉦又支支吾吾地說了起來，邊說還邊用眼睛不停地瞄著趙煜晗：“除此之外.……若是兩位郡主領兵，隻怕.……”
“隻怕什麽？”褚南歡沒想到這裏麵還會牽扯到趙煜晗的兩個姐，她記得趙煜晗不怎麽待見他的這兩個‘綠茶’姐姐。
然而沈鉦支吾半天還是沒說出來，最後還是趙煜晗自己接了話：“隻怕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
褚南歡在心裏重複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了趙煜晗的意思。
既然他不待見人家，人家自然也不會喜歡他。
這種事兒曆史上多的是，親兄弟、親父子尚且能反目成仇、拔刀相向，更何況是這同父異母的姐弟。
而且隻聽說趙煜晗的城主老爹對他十分溺愛，卻沒聽說過他老爹對自己的兩個女兒如何如何。
所以都不需要有什麽大的矛盾，僅僅是他老爹重男輕女的思想，就足以讓那兩位郡主對他不管不顧，甚至是痛下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