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悉聽尊便
“喂喂喂!你還受著傷呢!我怎麽可能讓你單獨和他待在一起!”
趙煜晗說什麽也不肯走,一方麵是擔心褚南歡,另一方麵是他也想聽聽褚南歡會對這姓楊的說些什麽。
“他今早尚且不能把我怎樣,此刻對我就更不會有威脅了。你還沒用飯呢,趕緊回去吧!箐榕她們還等著你呢!”
褚南歡說著,為趙煜晗整理了一下衣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讓趙煜晗感覺有點兒飄。
幸福來的有些快,他還有些不適應,憨憨地撓了撓頭,“那……那我在外麵等著你吧!咱倆一起回去。”
“你先回去嘛!我又不會把他放了!都到現在了你還是不信我嗎?”
褚南歡拿出了最後一點兒耐心,實在有些受不了趙煜晗的婆婆媽媽,想不通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能如此囉裏八嗦?
可趙煜晗就是喜歡和褚南歡軟磨硬泡,就喜歡看她生氣著急又無奈的模樣,所以無論褚南歡怎麽說,他就是恬著臉不肯走。
一邊打哈哈一邊又繞了回來,“當然信你了,不信又怎麽會送你同心鏈,怎麽會急著要與你成婚,要不是你受了傷,剛剛我差點兒就把生米煮——”
趙煜晗說著說著突然就停了下來,因為褚南歡把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公子!”許睿心下一緊,盡管知道褚南歡不會真的動手,可他的匕首能削鐵如泥,一個不小心就會劃傷皮膚。
“怎麽不繼續說了?”褚南歡黑著一張臉問。
趙煜晗咽了口唾沫,勉強笑了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同廖杭樞商議,就.……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褚南歡這才收了手,將匕首還給了許睿,然後親自將他二人送出去,目送二人離去後才又轉身回了營帳。
進入帳內,褚南歡卻並未直接走向楊梟,而是先把靴子裏的匕首取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又從腰間取出了三個瓷瓶,放下紅蠊和藥汁,這才走了過去。
打開藥瓶,有些粗魯地給楊梟的胸口和胳膊上了藥。
楊梟看著褚南歡精致而冰冷的容顏,籠罩在周身的殺氣漸漸消散,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真是小看你了,隻是不知是你從前藏得太深,還是後來被迫作出的改變?”
褚南歡充耳不聞,放下藥瓶,轉到楊梟身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繩結是否牢靠,又推了推支柱,覺得沒什麽問題後,才又緩緩踱了回來。
“楊將軍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把你請過來可不是為了和你閑聊的。”
楊梟嘴角微翹:“那是?”
“梁斐桓該不會隻派了你來吧!魏明忠呢?”
對於這次能生擒楊梟,褚南歡心裏還是有些不安,雖說她受了點兒傷,可雲龍軍答應得也有些太爽快了。
沒有動用武力,隻是耍了耍嘴皮子,她稍有行動便立即放棄了反抗,怎麽看都不像是梁斐桓的作風,除非還留有後手!
而且雲龍軍堵在棉橋這麽久,就算柴桁軍太無能,可棉橋後麵就是翼望城,翼望鐵騎為何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麽好的夾擊機會,難道趙煜晗他老爹看不出來嗎?
所以褚南歡想到,估計是有什麽絆住了翼望城鐵騎,讓他們無暇接應趙煜晗。
楊梟見褚南歡連這都猜出來了,心裏既高興又擔憂。
畢竟棋逢對手才有博弈的快感,可是既然她已經猜了出來,那她一定會采取行動。
如此一來,帶回褚南歡的任務就更多了一分難度。
“就算楊某不說,你也一定能夠猜到,又何必再問呢?況且我說了你也不信。”
褚南歡聞言悠悠看了眼楊梟裸露的上半身,心裏有股悶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這個楊梟太狡詐了,眼睛是什麽做的?看人這麽準!
不行!顯然楊梟已經逐漸摸到了她的套路,得及時轉變風格,不能讓他占了上風。
“那咱們不說這個了,唔……梁斐桓此時在碧虛城嗎?”
“小歡你既然已經從他手中逃過一次了,難道還會怕他嗎?”
“.……”褚南歡心裏的小人兒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真想撲上去掐住楊梟的脖子,再狠狠打他幾個耳光!
雖然她本身就很想這樣做,但她還真不敢離楊梟太近,畢竟看他上半身就知道他也是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如果逃脫一次就不怕了,那就說明梁斐桓還是不夠狠,你看魏明祥就知道,他和梁斐桓一起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到現在還不是一樣會聞之色變?”
“不錯!明祥最怕的人便是梁斐桓,可他最敬的人也同樣是梁斐桓。”
楊梟說著垂下了眼眸,似是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
兒時的他有著聰明過人的頭腦和俊美無瑕的外貌,卻因為家境貧寒常被人欺辱。
有錢人仇視他,窮苦人嫉妒他。
他便如走失在山穀的獨狼一般,我行我素、桀驁孤僻,不相信這世上存在美好。
直到他有一天偶遇梁斐桓。
同樣的年紀,同樣的不凡,一個是九霄之上的遊龍,另一個卻是湖淵暗塘裏的潛蛟。
恰逢那時他母親病重,家裏一貧如洗,是梁斐桓將他帶入府中,給他良藥,將他收於麾下。
這才有了如今的他。
“小歡,梁斐桓不是神,做不了事事周全,他有自己的取舍,可他若真要害你,都不必親自動手!又何須費盡心思地尋你回去?”
“我知道啊!”褚南歡答得痛快,“我知道他救過我的命。可是救過我便可以控製我、利用我、折磨我嗎?”
褚南歡又想起了自己的痛苦,那些本不願回憶起的苦難,為何一直纏著她?
“楊梟,有些事我願意放下,永遠不再提起,隻要不讓我再度陷入痛苦,我甚至都不怪他讓我夜夜忍受撕心裂肺之痛。可是如果還要讓我回去,那我會反抗到底,哪怕丟了性命我也不在乎!”
“若是他殺了趙煜晗,你也不在乎嗎?”楊梟的周身又浮起了一層寒涼的殺意。
可褚南歡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眼眸平靜,毫無懼色,反而低眉淺笑:“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