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恃勇輕敵
見楊梟邀她入內長談，褚南歡差點兒笑出聲。
梁斐桓把她虐待成這般模樣，還指望她能乖乖回去呢？
這些人什麽時候能實在點兒？天天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累嗎？
“今日事多，我還要回去收拾細軟準備回城呢！就不叨擾楊將軍了，在這兒問句話我就走。”褚南歡裝模作樣抱了抱拳，客氣了一番。
“屬下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迎夫人回城，夫人有何細軟要收拾，由屬下代勞便是。”
呦嗬！說他胖他還喘起來了！
連稱呼都變了？
褚南歡皮笑肉不笑：“楊將軍公務纏身哪有空替我收拾細軟，再說咱倆也不順路，我就是想問問楊將軍，可曾聽說過楊蜘蠱？”
楊梟的眼裏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驚諤，立刻便又恢複如常，“楊梟不懂蠱術，不過城主倒是最擅縱蠱，夫人若想打聽，親自去問問城主便是。”
問梁斐桓？已經沒必要了。
“楊將軍不清楚就算了，我也隻是隨便問問。”
褚南歡說著，抬頭看了看日頭，又越過楊梟望了望城牆上的將領。
見那將領也正朝著她這邊觀望，便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楊將軍的部下似乎等得也有些著急了，不如就此別過，我祝將軍今後官運亨通，青雲直上！”
“這麽急著回去，可是放心不下趙煜晗？”楊梟收了笑，冷冷地看著褚南歡。
若是在從前，褚南歡定會被盯得心虛緊張，不知所措，可她一路走來多少也經曆了些風浪。
見楊梟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想來是不打算再與她周旋下去了，隻是聽著他的話裏似有玄機。
“可不就是他！一天天的竟讓我操心，他要是能有梁斐桓那一身的‘好本事’，我也就不會這麽累了！你說是吧！”
褚南歡這一通‘表麵抱怨實則關心’的騷操作果然收效顯著，隻見楊梟的臉色瞬間由多雲轉雨夾雪了。
一道道陰沉的目光砸在她身上，真如置身在數九寒冬的臘月一般。
“小歡，城主有令，命我要麽將你帶回，要麽將趙煜晗帶回，我不說你也該知道趙煜晗被帶回碧虛城後會有什麽後果。”
楊梟麵色凝重，聽起來是在好言相勸，但褚南歡心裏清楚得很，他就是在威脅她、恐嚇她，讓她心慌害怕有所顧慮。
然後在她猶豫不定之時再給她畫個大餅，哄著她騙著她，讓她心甘情願付出一切。
可她已經玩膩了這萬年不變的套路！
“楊梟，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此時此刻，你是否覺得我對不起他梁斐桓？”
“小歡.……”
“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褚南歡也掩起了笑容，準確地說是把情緒隱藏了起來。
因為她不想聽楊梟講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俗稱‘廢話’。
楊梟用力看著褚南歡，很想從她眼中看出些情緒，哪怕一丁點兒也好，可褚南歡就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讓他無從下手。
“是。”楊梟隨便選了一個。
是或不是都無甚差別，關鍵隻在褚南歡的心。
她若真的喜歡上了趙煜晗，那她問這句話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背叛的借口。
倘若她是因為放不下梁斐桓才問的這句話，那她就是在為自己找一個解脫的理由。
可楊梟漏算了一點，那就是褚南歡可能兩邊都不選。
她心裏沒有那麽多的一往情深，她隻想好好愛自己。
在褚南歡聽到楊梟說出答案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將右手悄悄扶在了腰間。
然後伸出左手輕撫馬頸，轉移楊梟的視線：“這戰馬真不錯！比赤羽軍的還要好！”
果然楊梟看到褚南歡的左手後，目光很輕易地就被吸引了過去。
修長的手指，白皙的皮膚，腕上一串精致的紅寶石手鏈。
可在手背的正中央，有一道刺目的傷疤，整個手掌像是曾被利器刺穿過，光是看著就不難想象當時得有多痛！
楊梟想像不到褚南歡這兩個月來都經曆了些什麽，可在看到褚南歡手上的傷疤後，他的心尚且都不禁為之抽痛，不知梁斐桓在看到褚南歡這傷時是何表情。
前陣子從探子那裏得到了襄蕪城大公子廖杭傑已死的消息，時間與梁斐桓去翼望城的時間正好吻合。
而梁斐桓回來卻對襄蕪城的事隻字不提，也沒有說廖杭傑已死的事。
以他的直覺和這麽多年的默契來判斷，廖杭傑的死八成和褚南歡有關，如果他猜對了，那必然是梁斐桓做的。
“小歡，同我回去吧！我不想對你動手。”
“我要是寧死不從呢？”
褚南歡已經把紅蠊捏在指間了，紅蠊似是嗅到了人的血氣，仿佛封印被打開了一般，身下的觸足已經伸展開來，急不可耐地揮動著，想掙脫束縛，鑽進腕子上的薄皮。
褚南歡必須十分小心，若不然讓紅蠊掉在自己的薄皮上，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隻見楊梟輕輕一笑，突然就將手伸向了褚南歡的肩膀。
好在褚南歡事先有所準備，知道楊梟一旦出手，必不會手下留情，於是快速回身閃到一旁，笑道：“這麽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
楊梟一出手就落了空，心內很是訝異，奇怪褚南歡何時學的功夫，於是第二招便下足了力氣。
褚南歡見楊梟認真了，心裏竊喜，不閃不避，肩上的傷口正好被擊中。
痛感瞬間傳遍全身，褚南歡腿一軟，便跌了下去。
楊梟原本不是衝著褚南歡的傷去的，而是想拽住褚南歡的胳膊，更沒想到褚南歡會躲閃不及，正中肩頭傷口。
楊梟一時也是慌了手腳，見褚南歡跌倒在地上，急忙將她抱上馬背，剛要翻身上馬，卻被褚南歡按住：“要坐你隻能坐我前麵，我可不想被你抱在懷裏。”
楊梟細想也有道理，褚南歡畢竟已經是城主夫人了，他把她抱在懷裏的確有些不妥。
於是楊梟坐在了前麵，身後坐著褚南歡。
“你可還能支撐住？抱緊我的腰，別掉下去了。”
楊梟輕輕握住褚南歡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間，卻還是擔心她會不小心摔下馬去。
褚南歡見楊梟背對著自己毫無防備，淡然一笑：“楊梟，你是真的沒把我放在眼裏啊！”